翌日,天还未亮,裴季之便御剑前往万剑宗,将排名大会的名帖递交到褚临渊手中。 褚临渊接过帖子,指尖轻轻摩挲着烫金的字体,似笑非笑地抬眼看向裴季之。 殿中的气氛微妙,幽冷的空气中透着威压。 裴季之的目光扫过桌案上的茶盏、纹路繁复的地毯,最后落在坐于主位的褚临渊身上。 褚临渊懒散地靠在椅背上。 他微微眯眼,审视般掠过裴季之,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弧度。 “你可向来不是什么多礼之人。” 褚临渊轻叹了一声,声音不高,却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 “这一趟,应该不只是为了这区区请帖吧?” 裴季之显然早有预料。他抬眸迎上褚临渊的视线,不卑不亢地开口。 “确实如此。除了排名大会的事,我还有一事,想请尊者帮忙。” 话音刚落,褚临渊的目光微微一顿,眉梢扬起一丝兴趣。 “大清早跑这一趟,倒让我好奇起来——堂堂青云宗宗主,竟有事需向我求助?” 裴季之平静的说到:“我要带回温蘅。” 褚临渊闻言,身体微微前倾,狭长的眼眸里多出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寒光。 “裴宗主这么迫不及待地就要把人带回去?” 裴季之面色不变:“温蘅本就是我青云宗弟子,带她回去有何不妥?” “弟子?”褚临渊嗤笑一声,将名帖扔在桌上,中带着几分讥讽。 “裴宗主这又当又立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做得可真难看。” 裴季之眉头微皱,冷了下来:“褚宗主此言何意?” 褚临渊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意味深长:“裴宗主何必明知故问?那我问你将温蘅带回去后,你是否会用清心莲替她压制魔气?” 裴季之呼吸一滞,随即冷声道:“褚宗主未免管得太多了。” 褚临渊转身,目光锐利地盯着裴季之。 “本尊只是好奇,裴宗主究竟是真的关心温蘅,还是另有所图?” 裴季之沉默片刻,像是在衡量着什么。 最终,他抬头看向褚临渊。 “清心莲的事,我已经有了安排。如果沈琉姝用后,还能余些药效,便留给温蘅。” 褚临渊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等清心莲留些余药效?裴宗主当真舍得呢,还真是慷慨无私,对活人死人一视同仁。” 他话音一转,骤然冷冽,“温蘅的事,裴宗主还是少插手的好。她既然到了万剑宗,便不是你能随意使唤的人了。” 裴季之被这话顶得脸色微变,但终究还是压下了火气。 他站起身,声音里带了几分恳切。 “褚宗主,温蘅毕竟体内魔气未净。这件事关系甚大,还望宗主能助她一力……” “裴季之,”褚临渊陡然出声,打断了他的请求。 他缓缓向前走了一步,“本尊耐心有限,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你若再纠缠不休,休怪本尊不念旧情。” 裴季之抿紧了唇,脸色微白。 他深深看了褚临渊一眼,终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殿门合上的一瞬,四周归于安静。 褚临渊站在殿中,指尖轻扣着一侧的剑鞘,目光冷冷地看向远处,神色晦暗不明。 “褚宗主,他走了?” 褚临渊微微偏头,看见温蘅缓步走进殿来。 她身上依旧是一身素衣,脸色苍白。 “你倒是消息灵通,知道的快,” 褚临渊转过身,靠着桌边的扶手,“你和裴季之,倒真是段孽缘。” 温蘅闻言,没有一如往常那样低头沉默,反倒直直看向他。 “不管裴季之怎么想,我既然留在这里,那今后就与他再无瓜葛。” 她顿了顿,从袖中掏出一枚青色的名帖放到桌上。 “我既然已经收了你万剑宗的名帖,如今就是你们万剑宗的人。” 褚临渊挑了挑眉,目光落在那枚名帖上。 指尖轻拂片刻,他收回手,视线落回在她身上:“你倒是说得干脆。想清楚了?做本尊的弟子,可没那么好受。” 温蘅挺直了背:“受得了。” 褚临渊嗤笑一声,不再多言,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只瓷白的小瓶,随意丢给了她。 温蘅伸手接住,低头看着那精致的瓷瓶,有些狐疑地打开。 她轻轻嗅了嗅,立刻被一股浓郁的药香冲得脑袋发沉。 “这是什么?”温蘅皱眉问道。 “暂时压制魔气的药,”褚临渊说到:“别指望它能彻底治好你,作用有限。” 温蘅握紧药瓶,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再说。 “记住,”褚临渊垂下眼帘,嗓音低沉,“每次药效能持续多久,便看你的运气了。” 温蘅看了眼桌上的那枚青色名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一句,转身离开了殿中。 几日后,她换上了一身清雅的青衣杏裙,随万剑宗弟子一道前往山间比赛场。 虽然容貌不算出众,但眉目清俊,气质脱俗。 一进到青云宗山脚下,简单的装束让她引来了不少暗含不屑的目光。 “这是谁家小门派的弟子?” 人群里,不知是谁低声笑了起来,“这样的资质,也敢来参加比赛?” 沈琉姝站在不远处,小心收敛住嘴角的嗤笑,手中握着一片莹白之极的灵石。 她的目光扫过温蘅,带着几分明晃晃的轻蔑。 旁边的三师兄贺青岩更是冷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嘲讽道。 “沈师妹,像这种人,恐怕连第一轮都撑不过去吧。” 温蘅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缓缓抬手,从袖中拿出了那枚青色的万剑宗名帖,抬高了些,好让周围的人都能看清。 这一动作一出,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万剑宗的名帖,且不论能否赢得比赛,光这个名字便足以震住所有人。 贺青岩脸色顿时僵住。刚才还满脸轻蔑的他,这时咬了咬牙,却不甘心就此闭嘴。 “呵,拿了名帖又如何?也不过是靠运气。” “师兄,”沈琉姝微微一笑,睫毛轻颤间尽是无害,“或许人家是有什么了不得的门路,也不是咱们凡俗弟子该妄自揣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