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卫霆,” 她叹息一般的声音消融在黑暗中, “如果要你在我和白婉清中间选一个,你会选谁?” 溜进安笙衣服的大手顿住,原本火热的空气仿佛一瞬间凉了下来。 许久,久到安笙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才沉沉低语: “我两个都要。” 安笙笑了,无声无息地笑了。 这是他的心里话吗? 一个是心头的朱砂痣,珍重呵护。 一个是墙上的蚊子血,用来陪伴寂寞的夜晚。 可是,你没问过我,愿不愿意做你墙上的蚊子血。 安笙的样子让顾卫霆闪过一丝心慌,他狠狠盯着她,咬牙切齿。 “你不就是想跟我结婚吗,行!” 皮带扣发出刺耳的叮咣声。 “结了婚你就不用疑神疑鬼了。” 安笙一手紧紧攥住床单,指甲狠狠捅穿了陈旧的布料,一手悄然把床头的剪刀紧紧握住,强烈的愤怒烧红了一双盛满委屈的眼睛。 “小安,卫霆在你这儿吗?” 解皮带的顾卫霆浑身肌肉一紧,僵住了。 安笙也顿住了。 白婉清在窗口张望,可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顾卫霆屏住呼吸,已经适应黑暗的安笙,清楚看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 他和自己的对象在一起,却害怕被白婉清知道。 悲凉再一次席卷安笙,她死死看着顾卫霆,诡异地保持了沉默。 没有人应声,窗外的白婉清疑惑离开。 脚步声渐远,很快消失了。 屋里的两人却维持姿势没有动。 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后,安笙忽然冷笑一声。 像利刃划开凝滞的空气,携了幽幽的讽刺。 安笙的声音天生软糯,此刻却隐约带着冰霜: “还不回去吗?你的婉清在找你呢。” 顾卫霆怔住,仿佛不能适应眼前这个说话带刺的女人是温柔 软弱的安笙。 他垂头默默穿上大衣,用他自己都感到无力的声音说: “安笙......她只是我嫂子。” “明天一早我来接你去庙会。” 7 第二天一早,白婉清站在窗边看安笙和顾卫霆的背影,神色复杂。 庙会很热闹,人潮乌泱泱一片。 各种各样的小摊,针头线脑,核桃干果,看得人眼花缭乱。 安笙没有心思逛,挑了块蓝色的的确良,打算给爷爷做件中山装。 趁她挑布的功夫,顾卫霆在隔壁的摊子包了一大堆果脯蜜饯,桃酥绿豆糕。 安笙眼神闪了闪,她见过白婉清经常在周末自己泡一杯茶,再弄个小碟子,里面放几块零食糕点。 她说过这叫下午茶。 那时安笙还曾暗暗腹诽,饭都吃不饱了还喝茶,不是更刮油吗。 可是自然有人会供养她的情调,比如宁可自己吃不饱也要买蜜饯糕点给她的顾卫霆。 “挑好了?那走吧。” 顾卫霆一边把东西挂在自行车上,一边拍拍后座示意安笙坐上来。 “不知道爷爷喜欢什么口味,我就每样都称了点。” 安笙愣住,这些——是给她爷爷的? “上车啊。” 顾卫霆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裹住她。 安笙心里五味杂陈,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刚离开,就被人盯上了。 顾卫霆说年后找个时间去乡下跟爷爷提亲。 安笙的手抓着车座,心里烦乱。 “滋——” 突然间的刹车差点把她甩下来,才发现偏僻的巷子两头都被人堵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