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庭看到柳漾哭,就心烦。 他蹙眉,“有什么可哭的?” 柳漾起身,作势要拔手背的针头,被周鹤庭一把按住,“闹什么?” “在这碍少帅的眼,我这就回家。”柳漾眼眶红了又红。 周鹤庭沉沉盯着她,低哑的嗓音凌厉发狠,“柳漾,我耐心有限。” 她终归是惧他,但也没有乖乖躺回去,而是死死咬着唇,忍着没哭出声。 周鹤庭揉了揉鼻梁骨,唇中轻呼出一口气。 随即,他拿出一张帕子,胡乱在柳漾脸上擦,“没完了?” 他话刚落,柳漾眼泪越来越凶,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这时,卧室外响起敲门声。 周鹤庭无比烦躁,厉声道:“什么事?” 门外的人声音有些哆嗦,“少帅,您今天是要陪殷小姐去电影院的,殷小姐好几次派人来问。” 周鹤庭没有回应。 柳漾躺回床上,忍着心中的苦涩,轻轻闭上眼,“这次的事多谢少帅帮忙,等打完点滴,我就走,不耽误少帅。” 她听到身后起身的动静。 门被关上,脚步声越来越远。 空旷的卧室,只剩下柳漾独自一人躺在床上。 她揪着床单,终是忍不住哭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柳漾感受到床在下陷。 干燥滚热的温度透着腰间传来,隔着被子轻轻拍打她。 柳漾睁开眼,回头。 见到周鹤庭,她愣了愣。 刚才他不是走了吗?怎么… 周鹤庭垂眸望着她,“醒了?起来把粥喝了,喝完再睡。” 他胳膊穿过枕下,扶起她的肩膀,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 柳漾无力靠在他肩膀上,抬眸看着他滚落着汗珠的喉结。 她跟了周鹤庭三年,很了解他。 他阳气旺,火气足,身体素质极好,平时稍稍活动,他便容易出汗。 望着他手里的粥,柳漾喃喃问:“你做的?” “不是,鬼做的。”周鹤庭舀起一勺粥,递到她唇边。 柳漾鼻尖发酸。 她宁愿周鹤庭干脆利落地走了,也不要对她透出一丝的好。 这样,她兴许还能干脆些。 垂头掩盖住眼里的难过,柳漾乖乖喝下一碗粥,又躺下睡了。 周鹤庭起身去浴室。 冰凉的水浇灌在身上,很久才抚平内里的悸动和燥热。 关上水阀,他穿了身浴袍走出去,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 直到拔了柳漾手背的针头,他才慢条斯理穿好衣服下楼。 楼下有副官送来的文件。 他批了一个小时,门外传来动静。 “少帅,这小子鬼鬼祟祟的,在外面徘徊半个小时了。”门被推开,司机将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丢了过来。 微微掀起眼皮,只一眼,周鹤庭就猜到了来人身份。 眼睛倒是和柳漾长得挺像。 重新垂下头,周鹤庭语气淡淡,“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柳平稳了稳身形,梗着脖子道:“我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来找我阿姐。” 旁边司机乐不可支,“你这毛头小子,晓不晓得自己在跟谁说话?” 一字一顿,柳平道:“晓得。” “说来听听。”司机挑眉。 柳平哼道:“他是我前姐夫。” 周鹤庭眼皮跳了下。 “哈哈哈哈…”司机笑出了牙花子。 周鹤庭一个眼刀递过去,司机讪讪捂住嘴。 柳平初生牛犊不怕虎,扯着嗓子喊,“我阿姐说了,她早就替自己赎了身,曾经你买她的钱,她不仅还了,从你身上也分文未取,她现在是柳家人,不欠你的,快把她还给我!” 冲动又嚣张。 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跟楼上那没良心的女人,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周鹤庭合上文件,也没恼,只是面无表情道:“你把我的司机打赢了,我让你带柳漾走。” 司机并上脚跟,向周鹤庭行了个军礼,随即面向柳平,“得罪了。” 柳平表情凶狠,抡圆拳头,不要命地朝司机冲了过去。 结果可想而知,柳平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半晌都没起来。 周鹤庭翻着手里的报纸,一脸无动于衷,“本事不大,惹祸一绝,但凡你是个男人,惹了事,别让她给你擦屁股,还有脸来我这里抢人?” 柳平狠狠锤了两下地,屈辱大哭。 “闭嘴!”周鹤庭凌厉呵斥。 柳平噤声。 他抽噎两声,挣扎着起身朝周鹤庭磕头,“为了祖母和阿姐,我想混个名堂出来,我要去当兵。” 周鹤庭淡淡道:“你吃得了苦?” “我有觉悟。”柳平眼神坚定。 周鹤庭瞥了眼司机。 司机说:“小子,当兵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风光,不过我可以带你去军营瞧瞧,你看完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正了正神色,柳平又给周鹤庭磕了个响头,“多谢前姐夫。” 周鹤庭揉了揉眉心。 柳平起身,“你…你可别欺负我阿姐。” “我欺负她,你又能怎样?”周鹤庭冷凝着他。 柳平支吾两声,堪堪憋出几个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去楼上门口看一眼,看完滚!”周鹤庭眉心中透着几分疲倦。 “谢谢了。”柳平跟着司机上楼,见柳漾没被绑,而是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心下狠狠松了口气。 小心翼翼关上门,柳平下楼告别了周鹤庭,跟着司机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