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尾线在湛蓝的缕皱天空留下一道白痕。 医院里。 薄司臣看着莫桑桑和莫父莫母阖家温馨的画面,不知为何,脑袋里都是莫婉瑜的脸。 他隐隐想起,小时候莫家也是这样,莫桑桑和莫父莫母三人欢声笑语。 只有莫婉瑜穿着脏污的裙子,小手抓着破烂的玩偶,站在角落。 离得远远的。 那时候,她的眼里满是羡慕。 她也曾小心翼翼的想要靠近,但最后只是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那时候,他没觉得莫婉瑜性格有问题,只觉得她可怜。 那这份可怜,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薄司臣竟想不起。 突然,手机震动。 他低头,就看到一条短信:【薄司臣先生,莫婉瑜小姐已向法院提起强制离婚,2025年5月9日起,您与莫婉瑜小姐的夫妻关系已结束。】 强制离婚?! 薄司臣瞳孔微颤,只听咔嚓一声,手机竟被他大力攥碎。 听到声音,莫桑桑回头看来:“司臣哥哥,怎么了?” 薄司臣没回答,只看到已经碎裂的手机屏,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 “没什么,你接着陪莫叔莫姨,我回去一趟。” 他要去找莫婉瑜,问她为什么要强制离婚! 可脚步还没迈出,就被莫桑桑拽住,她小鹿一般的眼睛里满是湿润:“司臣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了?连桑桑都要瞒着吗?可是我很担心你。” 四目相对,薄司臣抽回手:“乖,等我处理完,再和你说。” 说完,他就无视莫桑桑的挽留,大步离开。 回薄家的路上,薄司臣不断给莫婉瑜打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始终只有:“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确认后重拨。” 自从13岁入寒山寺开始,他几乎没有这样情绪极大波动的时候。 他以为,自己早就能够万事淡泊。 却没想到,竟会被莫婉瑜打破心境。 薄司臣手里攥着的翠玉佛珠,被他捻的咯吱作响。 直到车停下,他大步走进薄家:“莫婉瑜!” “莫婉瑜?” 他一路喊着,一路找过去。 可走遍了薄家,也没找到莫ๅๅๅ婉瑜的身影。 她走了? 薄司臣站在客厅里,天花板上的吊灯照下来,在他脚下投出一片阴影。 他面无表情,周遭气势迫人。 守在一旁的管家和保姆,都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直到薄司臣开口:“去找,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把莫婉瑜给我找出来!” 莫婉瑜,你以为这样不告而别,就可以吗? 你是不是忘了,他薄司臣的薄,是京城薄家的薄。 在京城这个地界,乃至全国,只要他想找,就没人藏得住。 也没人能离得开。 闻言,薄家管家立刻往外走,将薄司臣的命令吩咐下去。 出门的那刻,他长舒了口气,还不忘跟身边的保姆嘀咕。 “10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先生这么动怒。” “莫婉瑜还真是有本事啊!” 保姆也跟着叹气:“也不知道先生为什么要找莫小姐,他又不喜欢她,这些年……莫小姐也吃了不少苦,走了也挺好。” 两人相视,纷纷摇头扼腕。 很快,薄家在找人的消息,就传ʟʐ变了京城。 整个京城都人心慌慌,议论纷纷。 薄司臣却不管ℨℌ不顾,依旧派出更多的人,去找莫婉瑜的下落。 两天后,却收到了莫婉瑜的死讯。 第ʄɛɨ十章 “销户?” 薄司臣薄唇紧抿,脸色发冷:“莫婉瑜怎么可能会死?她还真有本事,想出这种办法试图让我找不到她!” “她还真是有本事!” 他咬牙切齿。 莫桑桑在一旁,眼里都是恨意。 莫婉瑜,你走也要走的不消停,还让司臣哥哥放不下! 真是! 怎么就不能真的死了呢! 她心里想着,面上却一幅难过:“司臣哥哥,姐姐是不是因为在生我们的气,才走的啊?可是我们要她的肾,是为了救爸爸啊,哪怕没有用上,我们做儿女的,也不该心生怨恨啊。”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本以为薄司臣会接着她的话往下说。 可他没有,只是沉默。 半晌后,才开口:“继续找,国内找不到就去国外找,务必找到。” “是。” 薄家保镖领命退下。 莫桑桑听着,眼底闪过嫉妒,一时没忍住情绪:“她要走,为什么非要找到她不可?” 话出口,她就意识到语气的尖锐,还没来得及弥补。 就听薄司臣说:“就算她要走,也是我让她走,而不是她自己。” “桑桑,时间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家。” 薄司臣抬手就要叫来管家。 莫桑桑匆匆按住:“司臣哥哥,外面天太黑了,爸爸妈妈也不在家,今晚我能不能在这儿睡啊?” 她就不信,莫婉瑜都不在了,她还拿不下薄司臣! 还得不到这个男人。 熟料,薄司臣却将手抽出来:“孤男寡女不合适,你若害怕,我让孙妈过去,在屋里守着你。” 孙妈,是薄家的保姆。 莫桑桑心有不愿,可面对薄司臣清冷如水的眼,她不敢多说。 生怕他看穿自己的真实心思。 只能匆匆离开。 薄家一瞬安静了下来。 薄司臣坐在沙发上,却一直静不下心,最后起身走去了禅室。 推开门的一瞬,檀木香烛味扑面而来。 以往闻到这个味道,不管多躁动,烦乱的情绪都会平静。 但此刻,却好像失灵了。 薄司臣皱了皱眉,走到蒲团上坐下,手捻着念珠默诵着心经,可脑海里却还是不断浮现出莫婉瑜。 有小时候的她,有青春的她,有结婚那天穿着婚纱的她,也有婚后日益枯萎,消瘦的她…… 爱人,如养花。 婚后的两年,他知道自己对莫婉瑜很狠,但那时他以为莫桑桑死了,心里也结成结,很难忽略。 每次看到莫婉瑜,他都会想到那片血色。 后来,莫桑桑完好回来,他也想过缓和和莫婉瑜的关系,可她的性子那么硬…… “啪!” 急促的断裂声响起,也打断了薄司臣的思绪。 他缓缓睁开眼,垂眸看去。 就瞧见手里那串翠玉佛珠……竟断了。 薄司臣怔怔看着,心里仿佛也空了。 一种难掩的空荡感涌上,就好像弄丢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他目光逐渐沉下,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枯坐一夜后,他才起身。 与此同时,急促的脚步传来,管家快步走过来,满眼喜意。 “先生!先生,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