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一片安静,仿佛刚刚的喧嚣吵闹只是一场错觉。 “刚刚那小伙子那么年轻,真是可惜了!” “可不是,听说是昨天送来医院的,明天手术,也不知道能不能下来手术台。” …… 耳边其他病人家属的对话接连响着,黎惜苒慢慢收回视线,看着瓷砖上那摊被工作人员慢慢拖干净的血迹,无端有些心悸。 这一刻,她忽然想到了陆云深。 这些日子没联系,也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 想着,黎惜苒掏出手机给陆云深打去了电话,然而始终无法接通。 她皱了皱眉,还想重拨时,病房内传来江子墨的呼喊:“惜苒!” 黎惜苒便收起了手机,走了进去。 手术室里。 陆云深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周身如针刺的疼在麻药的作用下,慢慢消减。 渐渐的,他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头顶散发着白光的手术灯,晃的人眼前一片模糊,耳边除了医护人员的抢救声,什么都听不到。 陆云深就这么躺着,目光落到对面墙上的计时表上,随着指针的摆动,他只觉得越来越累…… 老人说:“人快要死的时候,这辈子经历的人和事都会在脑海里过一遍,就像走马灯一样。” 这一刻,陆云深的脑海里也确实闪过了很多人:父母,黎叔叔,黎阿姨,黎大哥…… 更多的是黎惜苒! 第一次牵他手的黎惜苒,第一次陪他玩积木的黎惜苒,第一次见他发病,着急的快哭出来的黎惜苒……以及不要他的黎惜苒。 “病人室颤,准备除颤!”医生的喊声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陆云深身体随着除颤仪起落。 摔回手术台的那刻,他忍不住想:就这样离开吧,免得再面对失去黎惜苒以后的生活,父母也不会因为自己拼命挣钱,那么累了……3 这样想着,陆云深慢慢放松下来。 耳边只剩下医护人员的声音:“病人失去意识!” “心跳……停了!” 伴随着心电监测仪刺耳的长鸣,一滴泪从陆云深的眼角缓缓流下。 …… 十分钟后,接到通知的陆父陆母和黎家人刚赶到手术室外。 就见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生走出来:“很抱歉,病人陆云深死于急性心衰,死亡时间为23点17分。” 话落瞬间,陆母腿一软,摔倒在陆父怀里:“怎么可能!医生,你再抢救抢救,我的云深还那么年轻,怎么可能就……” “是啊,医生,您再试试吧!”黎母也跟着哀求。 医生最后只是摇了摇头:“我们尽力了,请节哀!” 一句话,宣告了陆云深一生的终结。 之后,黎贺钧陪着陆父陆母料理了陆云深的后事。 直至入土下葬,都没有任何人通知黎惜苒。 转眼半个月过去。 江子墨伤好出院,黎惜苒才回了家。 路经陆家时,她放慢了车速,抬头看向陆云深的卧室,却没瞧见最爱待在窗边的那道人影。 黎惜苒想到那通没有人接的电话,犹豫着要不要停下,过去瞧瞧。 思虑间,就看到黎贺钧从中走出,怀里还抱着个箱子。 她一愣,干脆停了车,走下来:“哥。” 闻声,黎贺钧脚步一顿:“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该我问你。”黎惜苒看向他怀里的箱子,“里面装的什么?” 黎贺钧沉默了瞬说:“一些没用的东西。” 说着,便转身走向垃圾箱要扔掉。 黎惜苒却先一步伸手拦住,从中拿起一个眼熟的日记本。 “这个本子不是云深一直藏着的吗?你别扔错了,小心他生气。” 说着,她伸手想要接过箱子,“你把东西给我吧,到时候我再让云深确认一下。” 黎贺钧却不松手。 两人拉扯间,箱子被扯坏,里面的东西一瞬间都砸落在了地上。 黎惜苒忙低头去捡,手却僵在了半空。 眼前的一切,赫然是她曾经送给陆云深的礼物。 从第一次相识至今,一样不落! 莫名的,黎惜苒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沉默的将东西一一捡起,直到去捡日记本时,微风吹过,翻开了页面。 下一秒,黎惜苒定在原地。 日记本上写着——“五月十二日,晴,黎惜苒,我喜欢你。” 这一刻,黎惜苒心里除了惊愕外,更多的是茫然。 看着这些,她心脏只传来一阵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彻底失去了一般。 “他在哪儿?我要去见他!” 转身间,只听黎贺钧说:“别去了,你见不到他的。” 黎惜苒心一咯噔:“什么叫……见不到?!” 迎着她不安的眼,黎贺钧缓声告知:“半月前云深突发心衰,没抢救回来,已经下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