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茶厅,林清出现得突然,举动也十分冒昧,事出反常必有妖。 徐松朗把徐开霁送回学校后,在车上把记得的有关林清的信息发给袁则,吩咐道:“查查这个人接近我是什么意图。” 徐松朗不喜欢有人跟着,但不得不承认,袁则确实是个好用的助理。 林清的身世背景不难查,但把她和陈珝之间的种种联系调查出来并不容易。 在徐松朗翻看文件的同时,袁则从林清怎么搭上陈珝,到她如何转投周之源,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徐松朗面前死缠烂打,完整地叙述了一遍。 逻辑清晰,证据充足。 报告完,袁则请示徐松朗:“先生,这个林清……需要处理吗?” 徐松朗:“不用管。” 林清微不足道,但陈珝真是给了他一个好大的“惊喜”。 他们这几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任谁看,都觉得陈珝大概是几人中和徐松朗关系最要好的。 陈家势大,陈珝也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甚至是他们几个当中最早继承家业的,但他竟能容忍徐松朗在他们几人的小圈子里托大。 都说一山不容二虎,陈珝肯让,那必然是因为和徐松朗关系好。 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 从徐松朗的角度,他确实和陈珝关系还不错,但也只是因为和陈珝打交道容易一些——陈珝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很识时务。 陈珝并不是一开始就这么识时务。 大家都还年幼时,陈珝才是最要强的那个,什么都要争。 成绩要和大家比,见识也要和大家比,连兴趣爱好班都要报得最多——这点连小刺头周之源都要甘拜下风:竟然真有那么爱学习的别人家的孩子!不理解但尊重! 但有些事情不是要强就有天分。和他们差了几届的王秋凝就不说了,她的名字极少出现在年级排名前两位之外的地方。 偏偏除了学习能力点满的王秋凝,和陈珝同届的徐松朗也总是排在他前头。 学习比不过,那就比其他。 徐松朗学什么,陈珝就学什么,不仅如此,大家懂的他都要懂的更多。 这样极旺盛的攀比心在陈珝青春期的某一刻突然间消散。 他不知想通了什么,突然变得谦逊起来,一夜之间收敛了全部的锋芒。 如此过了许多年,小圈子里的大家几乎都忘了陈珝曾经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 提起陈珝,大概第一印象都是:实力不俗,比得上徐松朗,但是不争不抢。 淡化的记忆让他们忘了陈珝不是没抢,是没能抢得过。 陈珝……徐松朗琢磨着这个人。 如果徐松朗还是原来的徐家继承人,陈珝如此作为,他必然要出手料理。 话又说回来,如果他的身份没变,陈珝可能也不会对他下手——一旦下手,陈珝应该很清楚需要承担的后果。 徐松朗自认和陈珝没有众人想象中那么深的交情,他从不和人交心,陈珝也是。 但在此之前没想过陈珝这么谨慎的人会对已经远离核心圈的他出手。 他如今无事一身轻,并不想多惹事端,但就怕有人贼心不死。 徐松朗衡量之后只吩咐袁则:“盯着陈珝,如果他还有异心……算了,先盯着吧。” 袁则恭敬应道:“是。” —— 林清上热搜这天,徐松朗正在钓鱼。 袁则以前是个大忙人,对钓鱼这项活动没什么兴趣,但这荒郊野外也没什么可干的,于是在徐松朗旁边陪了一根鱼竿。 忙惯了的人一闲下来就觉得无聊,于是袁则摸出手机,看到了热搜。 他看了看旁边专心钓鱼的徐松朗,没有立刻上报,先发消息找人探查了一番。 袁则已经盯了陈珝几天,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这会儿倒是看到林清上了热搜,她这是要做什么? 一会儿手机上传来消息——这么大的舆论阵仗竟然是林清自己操作的。 一旁的徐松朗只听袁则的手机一直消息声响个不停,他忍了一会儿,没忍住:“你要么静音,要么去车上玩儿,鱼都快被你烦死了。” 袁则直接把手机伸到他眼前:“您看今天的热搜,我查过了,是林清自导自演,陈珝没有参与。” 徐松朗拿过他的手机翻了翻,耳边听着袁则查到的信息,了解完来龙去脉之后,就断言这不是林清自己的主意。 袁则虚心求教:“您怎么知道?” 徐松朗收线补着鱼饵:“她要是有这个心眼儿,一开始就不会落到陈珝手里。” 袁则点点头:“您说的有道理,那我去查查是谁在背后布局,又有什么目的。” 他说完起身就走,但被徐松朗叫住:“把你杆儿收了再走。” 袁则又屁颠屁颠回来:“好嘞。” 但林清的背后的“高人”似乎隐藏地很好,直到徐松朗拎着一桶鱼收工,袁则也没查到确切的信息。 回到蓝星公寓,下车时看到后备箱那桶鱼,徐松朗突然问袁则:“你会做鱼吗?” 袁则:“……实不相瞒,我从来没杀过生……要不我叫个小时工上门给您做?” 徐松朗摆摆手:“不用,你回吧。” 徐松朗独自拎着鱼上了楼,到了家门口,犹豫片刻,按响了对门的门铃。 无人应答。 他看看鱼,又看看门,考虑要不要下楼把鱼儿们倒进小区池塘。 在他做出决定之前,电梯“叮”地一声,门打开,苏悄伴着经典的开场白闪亮登场:“真巧啊……” “你要鱼吗?” “啊?” 徐松朗指指脚下的水桶:“刚钓的,很新鲜。” 苏悄瞧了瞧水桶里活蹦乱跳的鱼:“谢谢,不过我只是回来帮老板拿点儿东西,马上就要离开,最近可能都没有时间过来,你自己吃吧。” 老板? 徐松朗记得她的雇主是江津,于是问:“江津也住这儿?你跟他同居?” “不不不……”苏悄立刻否认三连,“上次只是兼职,这里住的才是我正经老板,女的,大美女,我有时候蹭她房子住。那个……我赶时间,你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先去忙了?” 徐松朗拎着自己的桶让开门口的位置:“没事了,你忙。” 苏悄站在门前还没来得及按密码,包里手机响了,一看还是个陌生号,但没被标记为骚扰电话。 她没多想,直接接通:“喂,哪位?” -“是我。” 这声音……苏悄顿在原地:“林清?” 她背后的徐松朗也停下按密码的手。 -“是。” 苏悄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到自己电话的,也不知道该不该问一问她的现状:“你……” -“我打给你,只是想感谢你,你的方法奏效了,我现在暂时安全,但以后不知情况如何,趁着我还自由,先跟你道个谢,以后为了避免牵连到你,我不会再联系你了。” 苏悄阻止她挂断:“等等!你今天提到的那些人里有……” -“我知道,我不会牵连无辜的人,你放心。” 苏悄闻言松了一口气,剩下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只道:“保重。” 挂了电话,苏悄发现徐松朗还没回家,而是不知什么时候拎着桶进了电梯。 苏悄看了一眼,不再管他,输入密码进入房间去找辛念晴心血来潮非要今晚穿的草莓睡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