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钰冷笑:“是不错。再吃两日,你妹妹就彻底药石无医了。” 宋祁钰的话如同惊雷,在人群中炸响。卫夫人脸色大变,冲向卫蘅姬,“阿蘅,你感觉怎么样?” 卫玉安指着她大声道:“你别信口胡诌!这可是悬镜阁的药。” “这药没问题,但是不对症。” 宋祁钰瞪了他一眼,“你千里迢迢找药,悬镜阁的大夫没替她诊过脉,就靠描述病情,自然开得是风寒药。但卫姐姐这病是肺痨。长期服用这药,无异于饮鸩止渴。” 卫玉安面色不善地瞥向孟南汐,生怕宋祁钰的话触怒了他。只见他懒洋洋站着,轻笑一声:“县主说得有理。” 如此说来,便是承认了悬镜阁所开之药并不对症。众人皆愕然,实难想到传闻中神秘莫测的悬镜阁主,脾性竟如此谦和。 “我医术虽算不上多好,但也是师承黎瓷黎医仙。”她转向卫夫人,掏出在黎瓷那晒干切成片的半夏。 “阿月近日研究肺痨颇有心得,夫人若肯信我,可在卫姐姐平日服用汤药中加入这个试试。” 这是废了好些功夫摘来的半夏,宋祁钰心疼不已,但还是救人要紧。 卫蘅姬的药丸她闻过,应是平日水化服用,就是伤寒散没错。可惜气性过猛,须加半夏调和。 侍女瞧了眼卫夫人,犹豫不绝,不知该不该接。 卫夫人尽管内心充满疑虑,但由于宋祁钰的身份,她也不敢轻易回绝她的好意。 她招招手,示意侍女将半夏收好:“那就多谢县主了,我代阿蘅谢过。” “黎医仙的医术高超,名满天下,悬镜阁敬仰有加。” 气氛凝滞之时,一直缄默不言的孟南汐倏然替她作保道:“半夏在陇西被广泛应用,疗效显著。夫人不妨一试,我们悬镜阁会全权担保,负责到底。” 宋祁钰神情淡漠,心中却暗自纳闷。这阁主为何要替自己辩解,毕竟她是拂了悬镜阁的面子。 更奇怪的是,这人身上怎么同她一样,也是熏的朱栾香。 生辰宴就在这样一种古怪的气氛中结束。 与卫蘅姬道别后,宋祁钰抚摸过空荡荡的衣袖,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 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去趟药市。找陇西商队之事,迫在眉睫。 惊鸿一瞥 “好巧,又见面了。”…… 沂水河南北交错,贯通整个沂州。遮天蔽日的柳荫下,人头攒动,客来商往,小贩吵吵嚷嚷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帷帽下的白纱起伏飘荡,勾勒出宋祁钰五官精致的轮廓。 “哎,这位小娘子,可是要买药?”她正欲走过,一个佝偻着身子蹲在摊角的男人叫住了她。男人细长的吊三角眼里透着精光,打量了宋祁钰一眼。 这小娘子穿的虽朴素,可那浑身的气度却暴露无遗。定是哪个世家的贵女又偷溜出来玩了。 宋祁钰微愣,而后走上前去。“老板卖的有些什么药材?”她今日是想来药市上找找有没有半夏,陇西商队行踪不定,阿爹又没与他们合作过,只得先来打探一二。 她嗓音清冽,如三月清泉潺潺,那老板听得耳朵都直了,天天跟贩夫走卒打交道,哪见过这么稀罕的人物。他眼睛几乎黏在宋祁钰脸上,呆站着迟迟不说话。 “这位老板?”她疑惑抬眸,唤道。 男人嘿嘿一笑,道:“小娘子见谅,你长得水灵!眼光肯定也好。”说罢,他献宝似的指了指蒲苇草席上一堆赤红色的花干,红霞似火,在枯黄黑褐的草药里格外夺目。 “你看这味药,这颜色就不一般,不止能明目和气,内服还能调和气色,令小娘子容光焕发,容颜永驻。”他说得天花乱坠唾沫横飞,外行人的定会被唬了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