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港岛殡仪馆。 张禾把灵堂布置得像白色的梦幻城堡。 没有菊花,没有花圈。 茉莉、白荔枝玫瑰、晚香玉簇拥着沉睡的顾凉夕。 厉严辞看着灵堂中的一切。 那种荒唐的、不真实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他感到自己被割裂成两半。 肉体如行尸走肉般踟蹰,不敢走近,灵魂飘浮在灵堂的半空,麻木旁观。 “厉先生。” 张禾粗哑的声音让厉严辞出窍的灵魂暂时回归身体。 他僵硬地转头,看向面前顾凉夕的好友。 她今日简单扑了淡妆,可谁都能看出她的心力交瘁。 厉严辞看过媒体的报导。 经纪人张禾在影后顾凉夕的灵堂待了三天三夜,告别仪式的所有细节都是她亲自一点一点敲定,这三天中,她更是几次悲伤到昏厥。 “谢谢你来送凉夕最后一程。” 她不敢高声,好似害怕吵醒顾凉夕的安眠。 厉严辞眉头一蹙,冷冷回答:“她是我老婆,我的合法妻子。” 张禾点点头,她今天不想再和他吵架。 “您可以去看看她,这是你们这辈子最后一面了。” 他闻声,抿紧了唇。 在张禾的注视下,厉严辞终于走近了被鲜花环绕的顾凉夕。 就只是睡着了。 入殓师给她化了妆,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一条丝巾把可怖的刀伤掩盖。 顾凉夕就只是安静地睡着了。 厉严辞伸出手,想要碰一碰她柔润的脸颊。 “不要碰她!” 愤怒、悲伤地喝止。 他仿佛没有听见,仍然固执地滑过顾凉夕的眉心,睫毛,鼻尖,嘴唇。 “凉夕。”他喊她。 下一秒,一股巨大的力量把厉严辞从顾凉夕身边拉开。 “砰!” 重重的一记拳头打上厉严辞的脸颊。 他被打得偏过头,嘴角渗出血丝。 “呵。”他冷笑,不以为然地抹去。 然后抬眼,看向面前愤恨不平的年轻男人。 “顾钊。”漠然地吐字。 “混蛋!你居然还笑得出来?”顾钊目眦欲裂,恨不得再补上一拳。 是张禾拦住了他。 “不要吵到凉夕。”她垂着眼睫,淡淡地说。 灵堂外间。 风尘仆仆赶来的顾钊对厉严辞怒目而视。 厉严辞倚着墙面懒散站着,在这恨恨的目光中泰然自若。 “为什么?”顾钊痛苦地问:“为什么凉夕死了?” 在她死后,他终于可以堂堂正正地叫出她的名字。 顾钊揪住厉严辞的衣领:“你为什么不找她!” 他知道顾凉夕死于跨年夜,就算他提醒后厉严辞真的找了,他们也救不回她。 可是…… 一想到顾凉夕孤单地待在狭小黑暗的衣柜里那么久,他就痛苦得无以复加。 “厉严辞,你才是杀死她的,真正的凶手。” 顾钊颓然地放开厉严辞,彻底地心灰意冷。 厉严辞一怔,跳动的心好像被尖针密密麻麻地扎过。 “我……”张了张口,说不出一句话。 他有什么可说的,又还能说什么? 他问心有愧,词不达意。 顾钊失魂落魄的背影远去了。 这时,灵堂内传来张禾愤怒的声音。 “谁让你来的,凉夕不想见到你,滚!” 紧接着,赵青娇柔的声音响起。 “凉夕师姐走了,我这个做师妹的来送送她,理所应当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