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皎月当空,有人安眠,有人难熬。 淮书礼不知被旁边的人踹了多少脚,往床边挪了又挪,被子只能盖一角。 “娘子啊,你是睡觉还是打拳啊?” 鸡鸣声中,桑叶睁开眼睛,一起来,脖子酸痛得不行。 “相公,帮我揉揉脖子。” “来了。”早起看书的淮书礼原本还有点怨气,听到这一声相公,内心的窃喜涌上来,立即起身过去。 享受的桑叶不禁感叹:有个相公挺不错的,免费的劳动力啊。 淮书礼动作一顿,好吧,至少是句好话。 半个时辰后,他放下书,出门去劈柴。 “大哥,我来吧。”淮二弟挽起袖子准备上手。 淮书礼笑了笑,说他是小胳膊小腿,然后继续劈柴。 “我才十一,还会长大的。”淮二弟不服,去拎起另一个斧头,费劲吧啦的,差点砸到自己脚,“我……我还小,再等几日就可以了。” 檐下,桑叶正在缝补昨日被撕破的衣裳,旁边是排排坐的淮小妹。 “嫂嫂,我看娘是从里边下针的。” “你不懂,这叫个人风格,就是各有各的缝法,只要把破洞给补上就行。” “哦~”淮小妹似懂非懂。 一炷香过后,淮书礼停下来歇歇,抬手擦擦脑门上的细汗,看向自家认真缝补的娘子。 “嘶~” 桑叶第三次扎到自己的手指头,渗出来一滴血珠子。 “我就不信了,我再小心一点还会扎手。” 话落,淮书礼的身影挡住她的光线,她抬头对上含笑的目光。 “我来吧,精细活我在行。” “行,贤夫。”桑叶脱口而出,“我的意思是,你……是个好夫君。” 得到娘子称赞的淮书礼笑意更甚,拿过她手里的针线和衣裳。 这时,门口传来一道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女声。 “书礼哥哥,你在家吗?” “哟~”桑叶用胳膊肘碰了碰贤夫,“你的莲儿妹妹消息灵通啊,这么快就上门来了。” 说话间,淮二弟已经打开大门,莲儿手里拎着条鱼,笑盈盈地走进来。 走近后,她把鱼交给旁边的淮小妹,心疼道: “书礼哥哥怎么在缝补?我来吧。” 说着,她就上手,却被淮书礼躲开。 淮书礼头也不抬,“无功不受禄,鱼你还是拿回去吧,我娘子的衣裳,自然是我来补。” “对对对,毕竟是他亲手撕破的。”桑叶出声,故作娇羞地捂嘴笑,“莲儿妹妹,你不懂,这叫夫妻之间的情趣。” 面对这般杀人诛心,莲儿的面容控制不住扭曲起来,扭头就走。 见状,淮小妹赶紧追上去,把用草绳系着的鱼还到对方手上。 “姐姐,你的鱼。” “……”莲儿挤出一抹笑,扭着腰出了院门,嘴里嘀咕着,“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得找娘出个主意。” 正午,何氏跟淮老二从田里回来,身上沾了不少泥。 “你九叔听说你回来,让我拜托你一件事,帮他从镇上带一匹好布,是给春桃做新衣的,碧色的就行。” “还有刘二嫂,让你给她家莲儿带支钗子,你自己挑就是。” 听到后面那句,淮书礼开口拒绝,说他不适合给其他女子带首饰,以免落人口舌。 何氏一想也觉得对,打算下午在田里遇到时,跟刘二嫂说清楚。 灿阳当空,田野里是弯着腰春播的勤劳百姓,一顶顶草帽攒动。 何氏走到田埂上,“二嫂,我跟你说个事。” “你说。”刘二嫂走过来些,“我听着呢。” 听完,刘二嫂脸上的笑意淡下去几分,嘴上说着没事,心里已经开始打起其他主意。 又过去一天,吃完午饭的淮书礼驾着马车启程去镇上,路过村东头时,被刘二婶给拦住。 “书礼你快帮帮忙,你刘叔突然昏倒,我一个人扶不动他。” 淮书礼也没有多想,把马车栓大树底下后,就跟着往院里跑去。 “在屋子里,你快来。” 此刻,刘二婶脸上焦急的神情多了一丝得逞的笑,只一眼,就被心细的淮书礼给捕捉到。 “二婶,我力气小,我还是去隔壁喊人吧,您别急。” “别啊!”刘二婶赶忙追上来拉住他,口不择言,“莲儿也在屋里,我们仨还搬不动一人吗?” 这下子,淮书礼心中了然,用力挣脱束缚。 屋子里衣不蔽体的莲儿听到外边的动静,随意穿衣后跑出来,朝淮书礼扑过去。 “书礼哥哥,你别走,莲儿需要你,真的。” “不害臊。”淮书礼又恼又气,移开目光,“离我远点,我不客气了。” 一听,莲儿冲他抛媚眼,声音甜腻腻: “书礼哥哥,你别对我客气。” “快快快,拉着他进屋。”刘二婶拼尽全力推人。 双手握拳的淮书礼深呼吸一口气,一拳一个,将不知羞耻的母女俩打倒在地。 “小人!再打我的主意,那就撕破脸,看谁的面皮挂不住,清清白白的姑娘,非要做这般勾当。” 话不多说,淮书礼赶忙离开这虎狼窝,赶着马车走远。 道上,他的脸还气红着,余愤难消,但是又不能做些什么。 “娘子,想我家娘子了,要是她在,肯定让那对母女鼻青脸肿。” “下次回家,我一定要告诉娘子这件事,让她保护好我。” 等到了镇上,他的怒火也消散得差不多。 “算了,这些烦心事还是别告诉娘子,我再跟岳父学几招,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娘子。” 回到私塾,淮书礼拿出纸墨笔砚,提笔写下一首诗,直抒胸臆。 “痛快!” “洗洗睡了。” 另一边,桑叶终于能躺着睡觉了,伸展开手脚,盖着被子呼呼大睡。 梦里,她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面对强制加班的老板,直接将文件甩对方脸上。 “老娘不干了,你就等着破产吧。” 她一呼百应,带领全公司的人集体辞职,昂首挺胸地走出大厦,回头,抬手一个击毙。 这栋楼也塌了。 梦外,睡得正香的人儿咧嘴笑,发出嘿嘿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