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漪置身于一片漆黑之中,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她淹没。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努力平复着心情。 片刻之后,她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她暗自握紧拳头,心中明白,无论陆泽打算做什么,都是她无法承受的。 她颤抖着拿起手机,拨通了陆泽的电话。“喂,二哥,”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她知道陆泽不喜欢她哭哭啼啼的样子。“我错了,你别再做那些让我害怕,让我绝望的事了,好吗?”她的语气中带着恳求,“你说过两天就回去,那就两天,好吗?” “桑漪。”电话那头传来陆泽低沉的声音。 “嗯?” “晚了。”说完,电话里只剩下冰冷的嘟嘟声。桑漪再打过去,却无人接听。 她蜷缩成一团,脑海中不断猜测着陆泽会做什么,会给她带来怎样绝望的消息。她的心猛地一沉,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不会……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她本以为会是陆泽,但屏幕上显示的是“吴叔叔”。她的牙齿开始打颤,心里已经预感到即将面对的事情。 她颤抖着手指,接通了电话。“吴……叔叔。”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哽咽的声音:“桑小姐,节哀吧。你叔叔的后事,我们会安排好的。” 吴管家知道,桑漪是被迫离开的。如果早知道这是陆老爷子的最后一面,他拼了命也不会让陆泽带走桑漪。 可一切都晚了…… 桑漪失神的挂断了电话,任凭手机再怎么响也不再接听。她蜷缩成一团,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痛苦的哀嚎。 陆叔叔对她来说,早已如同父亲一般。她一生如履薄冰,从未感受过温暖,而陆叔叔是唯一为她点亮一盏灯的人。可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她却没能见他一面。 泪水不停地滑落,她揪着胸口处的衣服,痛苦地哭喊着。此刻,她对陆泽充满了厌恶,甚至恨不得他去死。她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么好的陆叔叔,会有这样一个禽兽般的儿子。 与此同时,陆泽正坐在监控室里,冷眼听着桑漪的哀嚎。 “要不……放过她吧?”一旁的阿让突然开口。 陆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心疼人了?” 阿让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拘谨地站在原地,不敢再出声。 “泽哥,晚上的酒会还去吗?”阿让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陆泽淡淡地回答,“你去联系个化妆师来。” 阿让愣了一下,随即点头离开。他心里有些诧异,没想到泽哥竟然还打算带桑小姐去。以桑小姐现在的状态……他摇摇头,不再多想。泽哥说得对,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 监控室里,桑漪的哀嚎渐渐变成了哭泣,最后连哽咽的声音都消失了。陆泽皱了皱眉,预感不妙,立刻起身走向地下一层,推开了门。 光亮照进房间,陆泽看到桑漪昏倒在地,不知是因为悲伤过度,还是身体尚未恢复,又或者两者皆有。 他蹲下身,轻轻抱起这个柔弱无骨的女孩。她的脸上布满泪痕,任谁看到这一幕都会心生怜悯。 陆泽的喉结动了动,抱着她上了楼,随后再次叫来了医生。 Dan看着床上虚弱不堪的女孩,忍不住开口:“泽哥,如果她替鲁小姐扛完这一切,还没什么事的话,就放过她吧。” Dan与阿让不同,他心思缜密,早已猜到这件事是为了鲁小姐,但也不全是。只可惜桑小姐被推上了火坑,但如果她能挺过去,或许该给她一条生路。 Dan也担心,如果陆泽真的和桑小姐纠缠不清,局面可能会更加失控。毕竟,这相当于把命门暴露在众人面前。当然,他也认为陆泽不可能真正爱上任何人。 “你知道?”陆泽挑了挑眉。 Dan点点头。如果不是他了解陆泽,恐怕也会被蒙在鼓里。陆泽毫不犹豫的为桑小姐挡枪,这一幕任谁看了都会相信她是陆泽的心头肉。 医生再次拎着医药箱走了进来,看到桑漪狼狈不堪的模样,脸色苍白如纸,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陆先生,你应该……节制一些。” “我他妈今天没干!”陆泽突然怒吼道。 Dan被吓了一跳。陆泽虽然经常暴怒,但从未如此突然失态过。 医生也愣住了,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说你……”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索性不再多说,专心为桑漪输液。 陆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烦躁地走出卧室,来到客厅的岛台旁,从冰吧里拿出一瓶洋酒,给自己倒了一杯。 他坐在岛台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时,阿让带着化妆师走了进来。化妆师身后的几个助理小心翼翼地搬着几件礼服。 其中一件是鹅黄色的抹胸短裙,后腰处有一个巨大的蝴蝶结,两侧的丝带垂至膝盖。 裙子充满了少女感,价格不菲。而与裙子配套的项链更是奢华,链身镶满了钻石,吊坠则是一颗十克拉的艳彩黄钻,净度极高,市值高达数百万美金。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条项链,生怕有任何闪失。 陆泽对此并不在意。对他而言,这只是一条普通的项链,送给普通的女伴而已。若是以前送给戚娅的宝石,价值恐怕是这条项链的小十倍不止。 “请问是哪位小姐需要化妆?”化妆师礼貌地问道。 陆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淡淡地说:“还没醒呢。” 化妆师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阿让。阿让礼貌地指了指旁边的房间:“我们先到这边等一下吧。” 化妆师和助理们跟着阿让走进了另一间屋子,那是专门为外人准备的休息室。她们坐在沙发上,安静地等待着。 桑漪渐渐清醒过来,抬头看了看吊瓶,苦涩地笑了笑,随即直接拔掉了针头。 她毫不在意手背上渗出的血迹,拖着虚弱的身体,径直走向客厅里的陆泽。“能不能把我的证件还给我?”她低声问道。 “看来你还没吸取教训。”陆泽冷冷地回应。 桑漪的嘴角微微抽搐:“教训?还能有什么教训,你父亲已经去世了,我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是吗?江家你也不在乎了?”陆泽的声音冰冷。 桑漪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努力保持镇定:“我又不喜欢他,叔叔让我嫁我就嫁。现在他不在了,我还嫁什么?江家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陆泽看着她自暴自弃的样子,冷哼一声:“没必要在我面前演戏。”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杯口,“就算你不在意他,如果他因为你而死呢?” 桑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陆泽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拉近自己。桑漪被迫贴近他的脸庞,闻到他身上微醺的酒气。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宠溺:“不止是他,还有整个江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