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狡辩无用!天下乌鸦一般黑!” 赵大地的据理力争被郭唐礼毫不客气打断了。 郭唐礼或许意识到,自己从巡检司刑房拿走太子案物证确实有些不妥,思来想去朝旁边的两名大理寺高手伸手示意。 后者从怀里摸出沉甸甸的油纸包奉上。 油纸包散开,五根金条在暮色里泛着血光。 郭唐礼将金条推到赵大地面前,尽量压着火气。 “赵巡检,你这是何苦来哉?如今这局势,你我皆是蝼蚁,捆在一起都无法撼动临京府的权势!太子案再查下去,恐怕命不久矣,劝你还是赶紧带着老婆孩子逃吧!活着比什么都好!” 郭唐礼摇头叹息,转身离去。 那毅然决然走远的背影,在赵大地眼中显得格外陌生。他知道,郭唐礼死心塌地投靠临京府,已经彻底沦为权臣走狗。 “赵大地,案子办的怎么样啦?” 就在他倍感焦虑之时,身后忽然传来顶头上司曹羽熟悉的声音。 赵大地赶紧躬身,并叉手行礼。 “大人!” 只见南城巡检使司“都巡检使”曹羽迈步靠近。 身后还跟着几位幕僚亲信,鬼魅身影从牢房走廊暗影中鱼贯而出,也不知他们何时到场的。 赵大地收敛案桌卷宗,双手朝对方呈交。 “回大人,卑职现已查明,太子赵琰遇刺案为临京府幕后主使。嫌犯曹膑动用突火枪行凶,并供述临京府通判张俭买凶杀人……” 曹羽简单翻看卷宗,发现内页有不少涂抹之处。 被删去的供词多数指向临京府。 与此同时,他还注意到桌上的油纸包,五根金灿灿的金条惹人注目。 “既然涉及临京府,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查!趁热打铁,一举揪出幕后黑手!” 赵大地自认巡检司职责所在,毫无保留跟上司汇报情况。 曹羽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眼神里透着同情怜悯。 心说这位“赤脚巡检”过于死心眼儿,敢跟浩浩权势的临京府叫板,属实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估计离死不远了! 曹羽装模作样地左顾右盼,循循善诱道:“哎,郭寺丞呢?也不知他们大理寺那边有何动作?” “他……” 赵大地郁闷到极点,当场痛斥郭唐礼私放嫌犯罪行。 “大人,大理寺丞郭唐礼知法犯法,偷偷放走曹膑绝对不可饶恕!卑职以为,应以渎职加串通罪名予以严惩!” “我看你真是疯了!” 曹羽将案卷丢在桌子上,恨铁不成钢地当场指点。 “你当我巡检使司刀枪不入?赵大地,老夫不得不提醒你,做事首先要认清自己身份和地位。敢查管辖我司的临京府,你到底长着几个脑袋?还敢跟祸水泛滥的大理寺叫板!只怕到时候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大人,卑职……” 赵大地深知上司曹羽庇护之意,话到嘴边又咽下。 曹羽不无同情地上前,轻拍他的肩膀。 抓起桌上的油纸包,将金条塞到对方手里。 “郭唐礼人称大理寺恶吏,俨然首鼠两端的老狐狸,他发现此案涉及临京府,便脚底抹油跑得比谁都快。赵大地,你又何必惹火烧身啊?搞得我们巡检使司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听我的,太子遇刺案与临京府毫无瓜葛,你随便找个借口速速结案,尽快呈报临京府定夺。明白我的意思吗?” “卑职明白!” 赵大地硬着头皮暂且答应,但心里暗自盘算。 暮色中传来梆子声,他数着更点,轻轻解下“都巡检使”腰牌放在案头,鎏金令牌在烛火中泛着冷光。 “卑职这就带队去把嫌犯曹膑抓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