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卑微,那么温柔。 是神明走下圣坛,向他的爱人低下高贵的头颅 是她从没见过的温柔。 韵曼突然抓住叶赫矜的衣领,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 “小叔叔……”她呼吸里带着甜腻的酒气,“其实我一直……喜欢你。” 叶赫矜浑身一僵,喉结滚动,声音带着几分压抑。 “你喝醉了。”他声音沙哑,镜片后的眼睛暗潮汹涌,“我让人送你回去。” 韵曼眼里闪过一丝痛色。余光瞥见站在楼梯口的顾若宁。 “都是因为你!” 顾若宁还没反应过来,韵曼已经冲到她面前。 “只要你死了,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世界天旋地转。 顾若宁的后腰撞上楼梯扶手,整个人向后仰去。 她下意识伸手想抓住什么,却只握住一缕虚无的空气。 “姐姐!” 小铭伸手想抓住她,碰到却是空气。 身体砸在台阶上,四周爆发出尖叫声。 血色漫过视线前,她最后看到的画面里: 叶赫矜将韵曼紧紧搂在怀里,满脸紧张,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 “乖乖,别看。” 她是被疼醒的。 每一次呼吸都像有钝刀在胸腔里来回切割。 “醒了?真是奇迹。”医生俯身检查她的瞳孔反应。 “三根肋骨骨折,左腿胫骨骨裂,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普通人这种伤势早就昏迷不醒了。” 窗外枯枝飘落。 她摸了摸胸口,突出的骨头正以很缓慢的速度愈合,这具曾无数次自我修复的身体,此刻衰败如一台老旧的机器。 手机响起,她费力地按下接听键。 “喂?”她一张嘴,喉咙像砂纸磨过桌面一样沙哑。 电话那头明显顿了顿。 不过一瞬又恢复正常。 “你有没有向爷爷说过,昨夜发生的事情。”叶赫矜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顾若宁的指尖微微发颤,喉咙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掐住。 原来他打来不是为了关心她的伤势,而是质问。 在他眼里,她从来不值得信任。 “没有,我从来没有和爷爷说过什么。”她抑制住心底冒出的酸涩。 长久的沉默。 久到顾若宁以为电话已经被挂断。 “好。”最终,叶赫矜只吐出这一个字,通话便戛然而止。 顾若宁怔怔地看着恢复黑暗的屏幕,眨了眨眼。 一滴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洇进雪白的被子里。 就在这时,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新动态提醒。 韵曼:【爱的勋章】 画面里。 昏黄的灯光下,男人半跪在床沿,赤裸的上身肌肉线条分明,背部隆起一道道狰狞的鞭痕,汗珠顺着脊柱滚落进绽开的伤口,喉结滚动,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顾若宁看了好久,直到泪水模糊了视线。 心里像下了一场连绵不绝的阴雨,把五脏六腑都泡得发胀。 他真心爱人的时候,连疼都是笑着的。 她颤抖着手指,默默点了个赞。 屏幕暗下去,映出她苍白的脸。 她躲进被子里,哭了一遍又一遍。 夜深人静,只有女孩呜咽的哭声,直到天光大亮。 病房门被推开时。 她正望着窗外发呆。 叶赫矜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大衣,衬得他身形修长而冷峻。 他身后跟着韵曼,女孩穿着浅粉色的羊绒裙,像极温室里娇嫩的花朵。 他走近,居高临下:“我已经代替曼曼受过,你为什么还要告状!” 顾若宁茫然抬头,正对上他寒潭般的眼睛。 她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疼。 韵曼怯怯地探出头,眼眶微红:“姐姐,对不起……我不该发那些照片的。可是……” 她咬了咬唇,委屈道:“你不要再拿我朋友圈的照片去跟爷爷告状了?小叔叔已经替我挨了家法,我不想他再因为我受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