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檀的心头被重重地砸了一下,顾云清找的位置最准确也最疼。 可她分明未做任何事。 沈静檀委屈开口:“我只与她说了我是你即将过门的妻子,这是实话。” 他眼里更多的是无欲的倦意,和不耐:“慕皎皎尚且年幼,与你不同。” 不同? 有何处不同? 她想追问,顾云清却已转身。 …… 卧房。 沈静檀行至窗前,正欲关窗,一只白鸽携着信飞了进来。 她小心拆下,在看到母亲温凤君的字迹时,她的眼泪瞬间决堤。 「檀儿,母亲江南一行结束,已在回京之路上,那顾家小子待你可好?若是受了委屈,爹娘替你做主,一别数月,思儿甚矣,檀儿何日归家?」 沈静檀拿出信纸,却无从下笔。 若说顾云清待她极好。 可他爱上旁人也算待她好吗。 然如若将此事和盘托出,会害了顾云清。 顾老爷子患有心疾,不能受刺激。 最后,沈静檀写下「一切皆安好」后放白鸽离去,她捂着胸口红着眼走出了卧房。 却恰好撞见顾云清沐浴后同样出了卧房。 他难得未穿那身到哪都是一身生人勿近的鎏金蟒袍,仅一身青衣配上狐裘准备出府。 时候不早了,他可是要去寻那慕皎皎? 顾云清从她身边走过,带过一股轻风,一股悠长醇厚的檀香瞬间霸道占据她的鼻腔。 还真是,正衣冠,见良人。 她委婉提醒:“云清,时辰不早了,你明日还有案子要办。” 闻言,他脚步一顿,只留下一句:“我更希望你能将自己的事放在首位。” 门吱呀一声打开,顾云清渐渐消失在风雪中。 沈静檀愣坐在紫檀木椅上,陷入久久沉默。 直到这时管家又收拾一箱杂物从后院抱了出来。 “沈小姐,您可否帮忙瞧瞧这里边是否有大人重要之物?” 她收回情绪,强行扬起嘴角:“放下吧,我看看。” 当她掀起盒盖时,嘴角强撑的笑容瞬间定在脸上。 映入眼帘的,是在顾云清十五岁那年,顾母为他求的那枚护身符。 不贵重,但确是顾母弥留之际,强撑着意识亲手一针一线缝出来的。 当年家中小厮收拾府内杂物,不小心将它当作无用之物处理掉了。 那一晚,从来恪守规矩的顾云清直接掀了饭桌,将府里上下砸了个稀巴烂。 那时她第一次见顾云清动怒。 那晚,她冒着雨,小小的身影,淹没在肮脏泛着恶臭的杂物坑里徒手翻找。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寻到了这枚护身符,视若珍宝的攥在手心。 踉跄回头时,就发现顾云清站在雨中一动不动,墨黑的眸子正盯着她。 在看到她将手伸出来的那一刻。 他飞奔而来,一向过分爱整洁的他,在这一刻主动伸手抱紧了她。 那年她才十二,可心却是真的乱了。 从此以后,家中小厮在府中打扫,哪怕是地上随手捡的物品,都要放进杂物房,等顾云清清点确认后才能送去处理。 可如今,那枚他昔日珍视无比的护身符,就这么孤零零的躺在盒子里。 而被它压着的一沓红宣纸上。 清楚而直白地写着——退婚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