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被人牙子组织盯上了。 人牙子并没有因为我年纪小而放过我,想要将我直接卖到花楼去。 姐姐以死相抗衡,断了腿,被毒哑了嗓子,落得终身残疾。 而我也终究没有逃开当伎的命运。 进漱玉馆时,我年纪小,并不懂被人侵犯是什么意思。 只是觉得像是被挨打一样,我都不喜欢。 可我很喜欢姐姐。 我很想姐姐。 于是我努力学习,开始争着露脸,想要多拿些钱,去找姐姐。 在十二岁的时候,我找到了她。 那时她正沿街乞讨,眼睛不知怎么也花了。 我在楼里已经小有名气,开开心心地带着姐姐回到漱玉馆。 可她却无声地流着泪,紧紧拥抱着我。 我看出来她并不喜欢那里。 于是将她安置在清水巷的小院。ℨℌ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能让姐姐腿脚好起来的大夫。 “听说长安来了个云游的名医,我现在有银子,看看能不能将你的腿脚彻底治好。” 姐姐对我笑,想擦干净我手上的药渍。 可那浑浊漆黑的药早就刻骨入肺,再也搓不干净了。 17 姐姐蘸着药汁,在桌案上写字。 她枯瘦的指尖悬在“不治”二字上。 我问她为什么,她哭了。 她觉得我沦落至此,都是因为她当初一意孤行,带我逃出来。 如果我好好地在官伎乐坊,未必会在小小年纪就经受折磨。 “阿姐糊涂了。” 我掰开她攥紧的拳头,无所谓地笑了笑:“反正迟早都会变成这样的人啊——” “我现在在漱玉馆,也很不错,有钱有名,起码不用再去街上讨饭。” 话没说完,她突然掷碎药碗,将残片狠狠戳进腿上。 苦药味混着泪水冲进鼻腔。 我死死抱住她单薄的身子,就像十二岁那年她替我挡下龟公的烙铁。 她不想成为我的累赘。 她不想我因为她,一直被困在漱玉馆里。 我都明白。 可我早就无法脱身了。 其实我后来找到了那个人牙子。 给漱玉馆输送姑娘的组织就那么几个,成了名之后,找他们很容易。 我亲手将当初折磨姐姐的人牙子毒哑了,打断了他的腿脚,剜去了他的双眼。 然后让屠夫把他做成彘,扔到猪圈里去了。 屠夫砍骨的手法很利落。 我望着砧板上抽搐的肉块作呕,第一次清楚地知道,原来人的惨叫声,和猪嚎也没什么不同。 可我并没有报仇的快意。 因为姐姐的腿并没有好,而我的人生,也腐烂成污泥一滩了。 姐姐的情绪很不稳定。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哼着永州小调,就像小时候她哄我睡觉那样。 意料之外的是,宁钊竟然翻墙进来了。 我脸色一变,立马将姐姐推进屋里,让她看着炉子里新煎的汤药。 18 “谢祁给你买的胭脂?”他拇指碾过我唇上新痂,那是昨夜谢祁情动时咬破的。 “伎子扮良家,倒真上瘾了。” 他说得很不客气,一把将我按在院内的石桌上。 “真喜欢上谢祁了?” 他的声音阴冷如蛇,贴着脖颈钻进我的耳里。 我只觉得可笑。 “这不是你想看到的么?怎么,公主那边吃了瘪,想在我身上讨回来?” “宁小将军,你还真是有‘大气量’啊。” 话说出口后,我下意识有些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