娅彻底来了兴致:“怎么?真心发现,旧情未了,他也爱上你了?” 许清和真觉得娜仁托娅吵闹到了有点尖锐的地步。 每个词都像一颗弹起来的玻璃珠,打得她本就疲惫的神经生疼。 人生在世,被辜负才是常态。 更何况是未曾诉诸于口的暗恋,她实在没觉得多耿耿于怀。 此时,能通向圆满的路就摆在她面前,可这样,也未免太委屈以前的自己。 爱只是爱,但爱着陆时衍的她,不算是她了。 “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许清和没什么好气,端着新加的菜出去了。 可能是心理作用使然,陆时衍坐在案几前,实在没什么架子,但许清和觉得属于上流社会的那些东西总在他眼角眉梢影影绰绰,和人说句话都有种屈尊降贵的味道。 格格不入。 她和他也一样。 第13章 餐桌上,许清和被陆时衍盯得如坐针毡,于是早早吃完了饭躲到常去的小坡。 娜仁托娅来过几次,说给陆时衍安排了个房间,离许清和的很远。 又说要不要给陆时衍穿小鞋,又说陆时衍一直在找她。 七零八碎的问题把她烦得不行,好不容易把人应付走,清净了没多久,又有脚步声临近。 许清和以为又是娜仁托娅,蹙眉扭头就要轰人,结果看到了陆时衍。 她一下哑了火。 又是这样,陆时衍无声蹙眉,和别人怎样说话都自然,到了他这就没了表情。 沉默片刻,他忍无可忍地打破僵局:“你的辞职申请我没有通过,给你走的年假。” 一个多月的年假吗? 真是从资本家嘴里说出的最美妙的话,之一。 可许清和没有什么品尝的心情,她有些烦躁地一垂眼:“陆时衍,非要这样吗?” “你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继续漠视我的感受,不行吗?” 《燕云长歌》中超过时效的‘双飞燕’副本;聚会后,将她丢给别人;在她被千夫所指后的澄清里,他毫不犹豫使用的‘姻缘剪’;还有,叫她拱手让人的项目。 就让这些事情都过去,她不用再在意,他也不用受良心谴责。 “你不知道‘月满空山’是我,就算知道,也没有义务,算了吧,陆总。” 不被接住的情绪,没被实现的期望。 时过境迁,那些想追究的事情,已经不知道从何说起。 千言万语,都变成一句“算了”。 因为生病的缘故,许清和本就素白的脸显得更加苍白,垂下眼时,露出了丝委屈的憔悴。 陆时衍脸色凝滞一瞬,从容不再:“不可能,我们的事情,不是你说算了就能算了的。”9 许清和皱着的眉头没松开,无奈地一叹气。 明明两人之间,从头至尾都能算她自作多情。 她没压住的咳嗽冒出来,而后轻声问:“知道‘月满空山’与许清和是同一个人后,你就觉得,之前发生过的一切都太过分了吗?” “因为你不一样,许清和,你不一样。” 这句话陆时衍脱口而出。 可说完,陆时衍的眼中划过一丝茫然。 不一样在哪儿呢? 在许清和略有震惊的表情中,陆时衍找到了线头,混乱了一个多月后,终于有了剥茧抽丝的清明。 是因为,喜欢她。 喜欢她才总想把她带在身边,喜欢她才会觉得办公室里看不到她很空落,才觉得事情做得太过分。 陆时衍急急解释:“白芷,我和她是在一起过,但她已经是我哥哥的妻子了,我哥哥他,已经去世了。” 真是荒唐。 许清和也没想到陆时衍会率先表明心意,虽然有些隐晦。 但短暂的惊诧后,她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其实说来说去,就是没有缘分。” 陆时衍接话很快:“我只相信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 这个词在许清和嘴里过了一圈,最后化成了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笑。 “可我也不认可什么不知者无罪,就算你不知道我喜欢你,不知道‘月满空山’就是许清和,可作为许清和,我是在你身边三年的助理,作为‘月满空山’,我是你相处了两年的搭档,但你……” 许清和顿了一下,才接着说:“这两人,非要合在一起才算数吗?” 陆时衍的心口被她问得生疼。 倘若许清和是真想在他这里找些特殊,那还好办。 她说完就转过头去,不再看他,昏暗的光线中,陆时衍只能看到她小半张侧脸和上挑的眼尾,分明看不清神情,却莫名疏冷。 她只是在陈述事实,目的再简单不过了。 陆时衍吸了口气,感觉心肺都跟着疼,到底还是开了口:“许清和,我不会批你的辞职,年假、涨工资,什么要求你都可以提,就算你要离开,至少也要等到下一个趁手的助理出现。” 资本家的无理取闹,还真是让她无可招架。 许清和轻轻皱眉。 一个月,明明很够他找到一个新的首席助理来磨合了。 为什么要做浪费时间的事情?真就非她不可,想温水煮青蛙吗? 现在怎么办,报警? 把辞职弄成一件闹上社会新闻的丑事,没必要。 劳动仲裁? 根本没有什么纠纷,想辞职的理由是被老板伤了感情,说出去都要被人笑死。 况且,陆时衍的公司家大业大,弄得太难看,以后自己的职场路也不好走。 他摆明了不想放手,必定也有千百种留下她的手段。 真不愧是位成熟的商人,按着合同不放就能把她掐死。 思绪辗转,许清和收敛了那些不耐的情绪,又露出了无懈可击的那副笑面。 “好啊,那我就听陆总的安排,和你回去上班。” 第14章 和许清和朝夕相处一个月的娜仁托娅敏锐地察觉到,自那个前任上司来的那一晚后,她的阿许就变了个模样。 本来会说会笑的,现在看着倒像是隔了层什么一样。 那上司来了,阿许的生活都变了一个样,旅游也不像旅游了,到像跟着皇帝出巡的小太监。 一路陪同,说话客客气气,分寸感十足,再配上点合适的体贴关切,看似贴心,实则从不越界。 她都能看出点不对劲来,那上司倒是受用得很。 许清和就这样在娜仁托娅诧异的眼神中,为了争取几天‘死缓’,当起了陆时衍在希拉穆仁的‘地陪’。 其实两人之间大多的时候是沉默,比以往更甚。 陆时衍很想说点什么打破两人之间的僵局,但看见她脸上严丝合缝的笑面,竟然很难拉下脸皮再说点什么软话。 反正人都在身边了,他想,从不差时间,来日方长。 …… 离开前一天,许清和感觉到树木草地在慢慢地变黄。 内蒙古的秋天只有短短一个月,显得尤为珍贵。 夜晚,空气清寒,月明星稀。 许清和被陆时衍拽出来散步,美其名曰为饭后消食,实则晚餐已经吃过了两个小时。 两人走在草原上,沉默间,许清和想,这人还真是意外地粘人。9 这几天,她发现陆时衍总喜欢做这些无厘头又无意义的事情。 像只矜贵至极的猫,屈尊降贵地放低了点头颅,暗示人来讨好。 许清和在自己觉得他这样有些可爱的时候,及时制止了自己这样没由来的想象。 除了义务上的陪伴,她也不会再有其余的表示。 不远处,一个小姑娘招着手跑来。 “阿许姐姐!” 她叫玛吉,许清和对她的印象很深刻。 毕竟刚来草原第四天,这个小姑娘就因为找不到回家的路,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