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念看到傅言枭时，她心里已经知道，这官司输定了。

陈慧没有出庭，全由傅言枭一人代理。

整整四十五分钟，顾念只是疲惫的靠在椅背上。

她听着自己的辩护律师声音越来越低，而傅言枭口若悬河的推翻她一条条证据……

休庭的十五分钟傅言枭紧绷着脸，拇指摩挲着手中的文件，终是没有去与顾念说一句话。

“因证据不足，驳回原告诉讼请求。”

随着法官的宣判和法槌落音，这场官司了结了，顾念也默默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直到走出法院，她蹲在马路边，双手穿在黑发间缓缓蹲了下来。

压抑的哭声让行人频频回顾。

天边的闷雷渐渐接近，天空也开始飘起了细雨。

“这是法院，要哭回去哭。”傅言枭清冷的声音自顾念身后传来。

顾念慢慢放下了手，沙哑的声音凄凄惨惨：“我输了。”

傅言枭站在她身后，头一次心中生了些悔意。

陈慧是顾念继母，他知道，但他不知道顾念还有个奶奶。

难道她去会所做陪酒是因为需要请律师和救她奶奶吗？

一股咸腥气息伴随着心绞自心口袭上了顾念的喉间。

她撑着路灯柱沉重的站起身，生生将那股咸腥逼了回去：“小叔，你真的是个很厉害的律师。”

天空的雷声越渐清晰，傅言枭看着她瘦弱了许多的背影，心中不由一紧。

“上诉吧。”

“然后呢？小叔做我的律师吗？将你推翻的所有证据重新作为证据去告被你辩到无罪的陈慧吗？”

顾念言语带刺，却让傅言枭无可反驳。

他心躁的扯了下领带，有些不自然的问：“你奶奶她怎么样了？”

医生的话历历在耳：“老人家伤及肝脏，又有心脏病，恐怕很难熬过术后的并发症，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顾念苦笑一声没有回答。

“我真的好恨陈慧。”

她抬着灌了铅一般的脚缓缓转过身，苍白的脸和嘴唇让傅言枭更觉难受。

傅言枭往前走了一步又顿住，顾念眼底的恨意他看的很清楚，也因此又多了几分愧意。

“小叔，我想让她死怎么办？”

顾念的语气中带着些迷茫和隐忍，一个令人发憷的问题被她轻飘飘的问了出来。

回想这十多年，陈慧对她的折磨，她不止一次生了杀心。

但是她还有奶奶，还有傅言枭，他们就像她的紧箍咒。

每每在她挣扎善恶边缘的时候将她拉回善的那一面。

傅言枭眉头紧蹙，只当她说的是气话：“你让她死，你就得坐上被告席。”

顾念又吞咽了一下，呼吸沉重到开始颤抖，她费力的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但是如果对面不是小叔的话，我应该也不会太惨。”

她的语气带着些许轻佻意味，傅言枭最不满的就是她对什么事都是这种态度。

“你最好别乱来。”傅言枭扔下这一句，转身率先离开。

看着傅言枭走了，顾念抽搐的身子陡然倒在地，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滴滴血沾在她白色的衣服上，像是一朵朵红梅。

她喘着粗气，缓了半天才有力气拿起响了半天的手机。

“喂？”

“顾小姐，您奶奶她刚刚因并发症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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