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陈鹿迩以为向星野早已把她忘到了耳后。 亦或者,她这个和他从小订了娃娃亲的人,阻挡了他奔赴理想爱情的阳光大道,所以他才铁血无情送她进监狱,让她生不如死后,他则高高兴兴和他最爱的人天长地久。 弯着腰,逆光看着车内向星野,陈鹿迩想,她再也不会干涉他半分。 经历了魔鬼炼狱般的三年牢狱生活后,她的心已经死了,再也不会爱他! 车内,向星野听到陈鹿迩自报家门后,喝了酒的脑袋越发晕乎胀痛了。 “陈鹿迩?” 他低声咀嚼这个名字,语气里好像有数不尽的茫然和空洞,他甚至还呆滞地思考了一会儿。 随后,他才侧眸看向黑暗一片的车窗外面。 他看不清昨夜还在他梦里辗转承欢的那张脸此时的表情,但他记得她在被他逼到极致时,哭着大喊大叫,撕心裂肺诅咒他不得好死。 昨晚梦的最后,她连衣服都没有穿的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她摔得血肉模糊,却还笑着对他说:“向星野,你是个疯子,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再爱你了,我要永远永远逃离你的身边,我要诅咒你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梦境过于写实,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所以今天一整天,得向星野的心情都非常糟糕。 他伸手抚额,用力捏了捏眉心。 随后他才重新看向车窗外,目光定定地看那张三年里一直在他梦里徘徊的脸。 “你说你是谁?”似是不信,还要反复确认。 陈鹿迩听到向星野完全陌生疑惑的语气,就好像根本就记不起陈鹿迩这个人来。 这让她瞬间就松了一口气,记不起来最好。 她现在只想知道孩子在哪里,她不要他记得她是谁,她只要他把孩子还给她。 “曜曜呢?”她没有再报上自己的名字,她想他也不屑知道。 向星野一瞬不瞬盯着陈鹿迩看,他发现,黑暗中她的样子有点糟糕。 “你......”他指了指她的头发,问:“怎么剪了?” 他记得,她好像很珍惜她的长发,别人碰一下她都要发好半天的火。 陈鹿迩没有等来孩子在哪里的答案,却被向星野这种啼笑皆非的问题弄的冷笑不已。 他问她的头发? 和,难道他不知道她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他一手促成! “孩子在哪里?”她实在不想跟他浪费时间,“向星野,三年前我进去的时候,你说过会好好照顾曜曜的,现在我只希望你把孩子还给我。” 车内的向星野听到这话,突然就想到梦里她摔死也要逃离他的行为。 “什么曜曜?”他推开车门下车,他想看看这个三年来不停在他梦里折磨他的女人到底有什么本事。 以前,他倒是真的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她,记忆里,对她唯一清晰的认知,就是她非常喜欢他。 对了,她还是他从小订了娃娃亲的小新娘。 可她爱他,又为什么还要誓死逃离? 呵! 陈鹿迩见向星野推开车门下车,她瞬间记起监狱里那些钻心刺骨的可怕经历。 她被迫往后退。 没了车门的阻挡,安全感尽失。 陈鹿迩几乎是屏住呼吸,紧张警惕地退到三米之外看着向星野。 她怕他,太怕了,她这辈子所有的苦难煎熬全都是他造成的。 因为她爱他,所以他便把足够毁灭她所有的灾祸,强行嫁祸在她身上。 如他所愿,她在牢里,生不如死。 “向、向星野,你老实告诉我,曜曜在哪里?” 她觉得这三年他应该和他最爱的姜西曼过的非常幸福,所以曜曜的存在,早就在她答应他进监狱时,不足为惧了。 “你站那么远干什么?”向星野看到陈鹿迩非常明显地退到三四米远后,脸色一下就沉了下来。 “曜曜呢?”陈鹿迩执着地问着孩子,他越是不回答,她就越是不安。 难道哥哥说向星野把孩子送人是事实吗? 不! 不可能! “曜曜是谁?”向星野装傻。 陈鹿迩呼吸一窒,脱口而出,“我跟你的孩子。” 一想到孩子有可能在向星野手上受尽折磨,她就痛不欲生。 向星野闻声后,没说话。 可陈鹿迩等不了,只能战战兢兢地往向星野跟前靠近了几步,攥紧拳头强迫自己稳住情绪。 扬声质问:“你把曜曜弄到哪里去了?” 她的孩子还那么小,如果向星野不好好对他,他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向星野,你别忘了三年前你答应过我什么,我代替姜西曼坐了牢,你就得好好照顾我的孩子!” 说到这里,陈鹿迩几乎是已经料到曜曜凶多吉少。 向星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说:“那是个孽种,没有我的允许,谁也没有资格生下我的孩子。” 闻声,陈鹿迩眼前一黑,天旋地转。 “你......你究竟把我的孩子怎么样了?!”声嘶力竭地朝向星野吼:“你答应过我的!” 车灯有限的光源里,向星野看向那个朝自己扑来的女子。 三年,她总是缠着他不放。 如今,她得了自由,却想振翅高飞了。 哼! “曼曼不喜欢那个孽种,所以我扔了。” 向星野话刚说完,迎面就接了一个力道凶猛的巴掌。 “啪!” 陈鹿迩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打在向星野脸上,打得她的手都疼痛难忍。 她打完人,看着向星野被她打得侧过去的脸,她只觉得浑身上下热一阵冷一阵,她的孩子,她的曜曜...... 她茫然无措地环顾四周,她泪如雨下地想抬手再次打人。 可她惊慌失措半晌,最终却只能两手揪住向星野的衬衫,疯狂摇晃。 “你这个疯子,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