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对于林涛来说，叶枫的问题自己同样存在，由于长久以来的刚愎自用和比赛开始前的轻敌行为，他根本没有去了解叶枫的武术体系，以至于现在二人都不敢主动进攻。

“这样下去，叶老师会输吗？”坐在观众席上的墨文宣安奈不住紧张的气氛，试图用眼形挂坠的读心能力偷看一下，现在的战斗可没有任何华丽的东西，只有博弈和试探。

“不一定，但赢面也不大，这俩人可不会对着对方搓丸子或者放光波，他们手头的可都是真本事。”陪在一旁的阿布也焦躁地咬着食指指尖，冷静地分析着双方的战况。

倘若叶枫和对方都穿着甲胄对决，看似是一场死斗，实则更有可能是尴尬的摔跤，两者的甲胄形制天差地别，使用的却又是本土流传的武术，很难施展到对方的身上。

“没把握，对吗？”果然，叶枫话一出口，林涛便无奈地点了点头，并将太刀收入鞘中，叶枫也明白对方的意思，便收剑入鞘，这场全甲战斗注定不会有好的结果。

几乎同一时间，二人纷纷摘下头盔扔到一边，随后又舍下沉重的胸甲和臂铠，腿甲也被一并卸下，一人亮出崭新的黑色羽织，另一人则现出汗水浸透的红色武装衣。

外行人看来，他们不过是在卸下身上的重量，但只要是穿过甲胄，有点经验的人都清楚，无甲剑术和着甲剑术那可是天差地别，主动卸下甲胄，就等同于要火力全开，直取性命。

只留下最后一层面甲，林涛从怀里掏出细绳，捆紧羽织外套那松散的袖子，随后重新拔刀摆开架势，将刀举在胸前直指叶枫，以中段对敌，这次他可得动真格了。

叶枫也沉着地压低身子，双手持剑紧贴右腰，以野猪獠牙式对敌，只要林涛敢使用刺击，便可抬手格开利刃，紧接一记正手劈，若对方以劈砍起手，则直接刺向对方身体即刻。

不同于那些傻乎乎的门外汉，林涛自然也能看清楚叶枫的想法，便重新调整架势，高举太刀以上段对敌，故意暴露身体诱使叶枫逼近，然后架开对方的攻击并予以反击。

一段时间下来，林涛和叶枫都没有交手一下，急得观众席上的赌徒和不通武艺的文官直跺脚，他们哪里知道，俩人看上去只是站在原地摆架势，实际上早已进行了数轮博弈。

眼看局势愈发胶着，林涛也开始犹豫，要不要祭出“心眼”能力，预读叶枫的动作，若要是换做以前，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发动能力，为自己的战斗提供一切有利的帮助。

但这次，他却不敢贸然行动，先前两次被叶枫的计策坑害，都是在“心眼”发动的时间里，很难保证如果这时候发动能力，对方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用上准备好的诡计。

按理来讲，叶枫现在没有闪光弹这样用于遮蔽视线的装备，身上的甲胄也早已经扔到了地上，林涛完全不用担心叶枫会用某些手段阻挡自己的视线，然后发动致命一击。

可这种阴影一旦留下，就很难摆脱，眼看着叶枫将剑刃扛到肩膀上，形成淑女式，林涛也想更换架势继续试探，然而现在捉摸不透的情况，让他不确定到底是谁在试探谁。

叶枫也确定好了之后的计划，开始挪动脚步靠近林涛，接下来的这一刀只有一次机会，只有抓住这次的天时地利，叶枫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战胜眼前的强敌。

“来了！”终于，林涛还是开启了心眼，预读着叶枫接下来的明智，而叶枫也不再拖延，一个箭步冲向林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这场比赛的胜负彻底揭晓。

顷刻间刀剑相向，兵铁交击，清脆的金属摩擦声划过众人耳边，叶枫迅速出剑看似是出斩击，却半路变道直刺对方面门，轻而易举地凿碎了林涛那护脸的面甲。

而林涛的刀，却被卡在了叶枫长剑的剑刃和剑格之间，无法劈到叶枫身上，按理来说他明明已经预读到了叶枫的动作，本可以防下这一击，可就在交击之时，一束白光遮蔽了视线。

他根本没有想到，那道白光的来源，竟然是被抛光后还打了蜡的板甲，叶枫早已算准了时候，故意将甲胄扔在地上，利用太阳照射形成的反光，成功挡住林涛的视线。

即便只有一下，叶枫也足以做出必要的调整，变换招式的速度虽然稍慢了一些，但现在的情形足以证明，叶枫赢得了决赛，若不是面甲保护，林涛此时早就得毁容了。

先前还算热闹的观众席立刻鸦雀无声，林涛木讷地跪在地上，无法相信之前发生的一切放，孔秦见胜负已分，便快步走向擂台，准备宣读这场决赛的最终结果。

“若不甘平凡，便献祭笼中之鸟吧......”诡异的低语回荡在林涛的脑海里，正当所有人都注视着叶枫这位胜利者时，林涛的手握住了腰间的胁差，那本该是他用来自尽的东西。

“额，不先把林涛先生带下......”叶枫刚注意到什么，回头看向林涛，却发现林涛已然拔刀相向，一刀观察了毫无防备的孔秦的腹腔，随后猛地一拽，将伤口撕裂开来。

人们的欢愉变成了惊恐，就连阿布和墨文宣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到，叶枫急忙转身试图阻止，却感觉身体变得冰冷麻木起来，寒气直达骨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将自己冰封起来一样。

身边的一切已经静止，怒目圆瞪的林涛也是，前来制服林涛的卫兵也是，观众席上的观众也是，就连胁差上滴落的鲜血，也在空中形成了红色的水珠，一动不动地悬在空中。

孔秦的伤口中，血液凝成的手臂冲破血肉，涌向林涛的口中，猩红的光芒从空中落下，覆盖着每一个照耀到的角落，身边的人接连消失，直到最终叶枫也被那诡异的光芒覆盖。

新的躯壳已经确定，旧的日子将被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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