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夜寒听了这话,唇角忽然扯了扯,黝黑的眸子里满是冷意的讥诮。 原来这就是那个跟他通奸的丞相府大小姐? 护着他,怕也只是为了自保吧...... 这些所谓的贵人,怎么会拿他一个羌奴当人看? 你,你......沈姨娘听宁晚舟质问,脸色下意识不太好看,梗着脖子开口:是,是世子爷见你同这羌奴在后院私会,难不成你的未婚夫还能诬陷你不成! 顾谕么? 呵......原来真的是他在背后做的局。 前世顾谕被姜夜寒下了噬心蛊,每日忍受噬心之痛,还被当成野狗关在后院,承受皮鞭之刑。 每每顾谕被折磨的快死时,姜夜寒便会让人救他,待他恢复后,又开始新的一轮折磨。 她一直不明白姜夜寒为何如此憎恨顾谕,现在才知道,原来顾谕是他们二人悲惨的源头。 昨夜? 宁晚舟唇角扯起一丝冷笑:昨夜我并没有出过院门,却也知道下了一宿的雨,若是真在后院与他通奸,总要有湿掉的鞋袜或是脚印吧? 沈姨娘脸上的表情蓦然僵硬,她不过是信口胡诌,反正顾世子也不会拆穿,现下...... 见沈姨娘已经有些落了下风,宁晚舟看向浑身是伤的姜夜寒,声音骤然有些颤:姜......你昨夜在什么地方? 男人低眉顺眼开口,声音清冷沙哑:奴昨夜睡在马厩里,马夫可以作证。 他分明看上去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可她跟了他五年......这男人睚眦必报,现在恐怕已经开始记恨丞相府了! 她这个害他挨打的罪魁祸首,更是难辞其咎! 这一世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决不能再让他因为记恨父亲,落井下石! 还有沈姨娘母女和顾谕的账,她也要慢慢算! 沈姨娘眼底闪过一道暗芒:那,那便叫马夫来对质! 宁晚舟循声回头,见沈姨娘的眼珠咕噜噜直转,不由得冷笑:沈姨娘,少打那些莫名其妙的小算盘。要带马夫上来问话可以,但他若敢胡言乱语,我便命人去请我外公来做主。 沈姨娘脸上表情又是一滞。 宁晚舟的外公,是开国功勋苏子修,被先帝封了国公爷的。 只是宁晚舟先前并不怎么和外家走动,为何突然想起国公爷了? 她当下不敢再多言,只能咬牙切齿的瞪着宁晚舟,脸上却骤然挨了一耳光。 弄清楚这府中谁是主子,莫要别人叫了你一声夫人,便真将自己当成了相府的女主人,你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 宁晚舟揉了揉手掌,冷冷扫一眼沈姨娘,而后看向地上的姜夜寒,语气下意识柔和许多。 你莫怕,你......因我才受了这无妄之灾,我定会还你清白。来人,将他抬到偏房去好生休养。 这女人......想做什么? 她不是已经要重获清白了么?还拉拢他做什么? 姜夜寒紧抿着唇,却没说话,只是低眉顺眼的任由仆人将他抬走。 宁晚舟命人将他抬到床上,看见男人那满身的伤痕,嘴唇不由得颤了颤,生生砸下来两行眼泪。 他被打成这样,心里不知道多恨丞相府,也不知道会多疼......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宁晚舟喃喃着将手搭在他脉搏上,旁边的丫鬟眉心一阵惊跳:小姐,他,他多脏...... 什么脏不脏,他也是一条命! 宁晚舟瞪那小丫头一眼:去拿云南白药来,另去抓当归、熟地黄、白芍、阿胶各五钱。 小丫头不敢多话,赶忙跑了出去。 而宁晚舟见男人低眉顺眼的垂着眸子,手却一颤。 他这副模样,明显心里的火还没消。 你,你别害怕,你的伤虽然重,但是没有伤到根本,我会想办法给你好生补回来,不会让你落下病根。 这般惺惺作态,是想做什么? 拉拢他给她卖命么? 姜夜寒唇角泛起一丝几不可查的讥嘲,眼中寒光转瞬即逝,语气却乖巧恭顺:奴才贱命一条,当不得大小姐用那样好的补药。 果真是还在气头上...... 宁晚舟看着他黝黑深邃的眸子,无意识打了个寒噤。 这男人说话越好听,心里就越是恨,现在可怎么办? 她生怕多说多错,只能低着头等着丫鬟将药端来,颤巍巍的将药端到男人面前,语气有些惶恐:姜......我,我喂你喝药。 这女人,看起来怎么有些奇怪。 她眼中的抗拒是什么?厌恶他? 不劳烦大小姐,奴才自己来。 姜夜寒抬手接过药碗,语气谦卑,眼神却像是一匹伺机而动的饿狼。 宁晚舟的手又颤了颤,险些拿不住碗。 男人粗粝的指尖扶住她的手,又飞速若无其事般松开,接过药一饮而尽。 大小姐,奴才这地方脏,不适合您这样的贵人待。 姜夜寒将药碗放好,垂着眸子低声开口,语气明显是想赶人。 宁晚舟很快便明白了他的用意,看得出他似乎有些戒备抗拒,赶忙起身嗫嚅着唇开口:那,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命人给你送,送补药。 她极力做出一副镇定模样出了房门,才惊觉自己的后背已经汗湿。 分明那凶名能止小儿夜啼的熙王殿下现在还只是一个羌奴,但她还是怕他...... 想到被他关在房中的日日夜夜,宁晚舟只觉得脊背发寒,一阵嘈杂声音却忽然将她惊醒。 将那些聘礼都搬回去!如此不知廉耻的妇人,怎配做我昭阳侯府的世子妃! 那是顾谕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