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安正低头在描绘丹青。 屋内一片寂静。 云二推门进来禀告道:“大人,方才楚夫人去了夫人院子,被夫人赶走了。” 沈淮安眼瞳深深。 半响吩咐道:“护好她。” “还有,那件事你悄悄去查,莫要让她知道了。” 云二恭敬退下,临走前瞟了一眼桌上的丹青,画上之人赫然是薛婉! 画上的薛婉,长发一络络的盘成发髻,玉钗松松簪起,发间一枝金步摇,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 眉不描而黛,肤如凝脂,唇嫣如丹果,腕间带着一串珊瑚链,红如火,慑人目的鲜艳。 多么明艳的女子,只可惜,眉眼多了一抹忧愁。 云二离开书房后,沈淮安抚上薛婉眉眼间,想将褶皱抚平。 他不禁想起过去。 当年春狩回京后,他同楚然上街,却在珍宝阁遇上薛婉。 那是第二次相遇,她是从北地回来的郡主,喜爱红色,热情大方。 她会主动上前来问他是否婚配? 与楚然看上同一件物品时,三言两语便将看重的首饰从楚然手中抢过买下。 伶牙俐齿,性格鲜明。 可嫁入沈府后,她便渐渐收敛。 今日看来,她的性子又有几分似从前了。 沈淮安将画缓缓收好,目光是谁也看不出意义的深渊。 午后。 薛婉拿着一卷书,靠坐在胡床上。 忽然,沈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走进屋内,摆着长辈的架子,一脸严肃道:“少夫人,老夫人有请。” 薛婉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不可随意出去。” 王嬷嬷以为薛婉不想去见老夫人,眼神一厉,用老夫人压人:“少夫人,老夫人是大人的母亲,既要见你,大人自然不会阻拦。” 如此,薛婉嗤笑一声。 施然跟她去见老夫人。 一路上,薛婉都在想,自己该用何种态度去面对害她当不了母亲的人。 泰安院。 一片寂静,只有屋子中央的狻猊兽在吞云吐雾。 薛婉一进屋,熟悉的威严感便扑面而来。 只可惜,这次,她的心境同之前不一样了。 沈老夫人开门见山:“你可知我为何唤你前来?” 薛婉不卑不亢道:“不知。” 沈老夫人那双凹陷的眼睛布满怒意:“你身为内宅妇人,竟告自己夫沈的御状,你此举差点让沈府陷入万劫不复,我自问待你不薄,你竟要至我儿于死地,毒妇!” 薛婉双眸染上嘲讽,站起身来,看着堂上的沈老夫人。 口口声声毒妇,说待她不薄。 是谁,日日让她站规矩。 又是谁,将一碗碗苦药,葬送了她当母亲的机会。 薛婉心中悲愤交织,酿成一湾寒泉。 沈老夫人对上薛婉幽深的双眸,好像她知道了那件事一样,顿时有些心虚。 可转念一想,薛婉不可能知道的,便又理直气壮起来,指着她怒道。 “放肆,竟不敬婆母,你现在就给我去外面跪着!” 话音落下,薛婉一动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