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走进房间，曾可就听到房间里传出一阵动听的钢琴声。进了房间之后，他就看到了一个中年人在弹钢琴，老宋说：“你出去吧。”那人赶紧从钢琴旁边站起来，走了出去。

还是那张英俊娇美的脸，还是那个甜甜的笑容，少年再次出现在曾可面前。听到有脚步声，同时问到了陌生人的气味，他从按摩椅上站起来，竖起耳朵，甜甜的笑着：“还是你，我记得你身上的味道。”

曾可知道他视力不好，走到他身边，伸出手，说：“小伙子你好，我们又见面了，看样子你身体恢复的不错。”那少年似乎感觉到曾可要和他握手，赶紧伸出手，摸了摸曾可的手，说：“你的手真软，怎么像女人的手？”这是他的习惯，因为先天视力听力障碍，他碰到什么都要摸一摸。

曾可笑起来，说：“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的手像女人的手。”少年好像有些不舍的把手收回来，说：“上次忘记告诉你我叫什么了，我叫苏一宇，我老爸叫苏鸿国……”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似乎猜到了什么，说：“这两个名字你一定都没听说过，但是，邢蕊蕊你肯定知道吧？她是我老妈……”

如果说曾可不吃惊，那是不可能的，他不仅吃惊，而且很吃惊，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居然是邢蕊蕊的儿子，在他眼里邢蕊蕊不像是贵为人母的样子，更不要说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了。

“你想不到吧？”苏一宇道，又接着说：“我知道你和我老妈的关系，你别多想，我并不生气，我知道她的为人。”苏一宇对邢蕊蕊的作为，早就见怪不怪了，甚至已经习以为常，听曾可还没说话，他又说：“每个人都有追求生活的权利，她喜欢交朋友，这是她的自由，谁也不能干涉。她的名言是：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曾可看着这个苏一宇，似乎真的发现他和邢蕊蕊的脸型有点像，说：“说实话，我真挺意外的，我想不到邢姐居然有你这么大一个儿子。”苏一宇呵呵的笑起来，嘴角出现了两个酒窝，他像一个女孩一样，用手捂着嘴，说：“我老妈从不跟人提起我，这是她的秘密……”停了一下，他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苦楚哀伤，声音也低了，说：“她是因为生了我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听我老爸说，在生我之前她很贤惠，生了一个先天残疾的儿子，对她造成了很大的打击，她就变了，变得花天酒地，到处找男人，这是我老爸的原话。”

曾可摇摇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转头看到桌上有几本诗集，说：“你喜欢诗歌？”苏一宇脸色又出现了阳光一样的笑容，说：“我老妈也喜欢，我还在她肚子里时，她就每天读诗给我‘听’，她是用诗歌和钢琴对我进行胎教的，可是，老天爷却给了她一个先天听力障碍的儿子，你说老天爷多会捉弄人。”

“说不定真是我老妈胎教的原因，我很喜欢诗歌和钢琴，每天都请人来读诗或者弹琴给我听。你会弹琴吗？你能我读一首诗吗？”苏一宇又说，曾可说：“我不会弹琴，我也不喜欢诗歌。”苏一宇‘哦’了一声，曾可看他有些失望，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少年，他生出莫名的怜惜，笑着说：“不过，我虽然不喜欢诗歌，但是，你喜欢就足够了。”拿起一本诗集，选了一首普希金的《冬天的早晨》，深吸一口气，说：“冰霜和阳光，多美妙的白天。妩媚的朋友，你却在安睡……”

“你真善良，《冬天的早晨》前面是《假如生活欺骗了你》，故意跳过前一首，是不是怕这首诗的格调，让我伤心？”苏一宇问，曾可看心思被他猜中了，也不掩饰，说：“你真聪明，聪明人是不会因为一两首诗而伤心的。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我和邢姐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只是单纯的合作伙伴。”

老宋却笑了，说：“我雇人跟踪你几天了，证据我们都拿到了，你还不承认，你真不是聪明人。”曾可说：“第一，她长得不漂亮，起码没有我女朋友漂亮，第二，我足够有钱，不需要富婆包养，第三，你的证据并不可靠，因为如果我想跟什么人偷情，不会给任何人留下偷拍的机会。”

老宋还要说什么，苏一宇就开口了，说：“曾哥，我相信你。”老宋说：“小宇，你相信他，你父亲也相信他吗？”苏一宇满是自信的笑起来，说：“我相信他，我老爸就相信他，我觉得我沈阿姨也会相信他。”

曾可心里疑惑，这个苏一宇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亲近，似乎早就认识自己一般。现在终于明白，那帮一直监视自己的人，原来是把自己当小白脸了，想找出邢蕊蕊偷情的证据，但是又有些疑惑，邢蕊蕊情人一大把，想找很容易，为什么专门对付他呢？也不去想这么多了，问说：“你既然相信我，那事情就说开了，误会已经解除，那我能离开了吗？”

老宋说：“你别想的这么轻松，我们老板并不认识你和邢女士的关系是清白的，你以为你想脱身就这么简单吗？”苏一宇想起什么，说：“宋叔，我爸爸是不是要到了？待会儿人来了，你是不是要安排一下？”老宋说：“时间快到了，我去看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又对曾可说：“你别走，事情说不清楚，你跑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听着老宋走开的脚步声，苏一宇忽然拉住曾可的手，语气恳切的说：“曾哥，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曾可说：“你说。”苏一宇说：“我求你不要走，见见我老爸，而且无论什么人说什么话，你都不要生气好吗？如果……如果你走了，我和我老妈可能就完了！”好像是害怕曾可忽然走了，他紧紧抓住曾可的手。

曾可看着他恳求又期待的样子，微笑了一下，安慰似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答应你，我不走。”苏一宇开心的笑起来。过了没多久，曾可就有些后悔答应的太轻率了，因为他要见的人并不简单。

苏鸿国就是他见的第一个不简单的人，这个人拄着一根拐杖，走路一瘸一拐，而且嘴巴有些歪，这副尊荣是两年前一次中风给他留下的痕迹。对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来说，经历一次中风，能恢复到他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当然，这都得益于他找了最好的医疗团队。他的助理周海紧跟在他身后，不时伸手搀扶一下，但是，苏鸿国似乎很讨厌别人搀扶，总是挥手让他走开。

“我还能活几天你们知道吗？让一个快死的人跑来跑去，这是你们的孝心？”苏鸿国坐了下来，同时把拐杖横放在腿上，他知道也许一会儿他会用这根拐杖做一些事。周海俯下身子，说：“先生，玉秀和蕊蕊还没来。”苏鸿国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他们没来，来了有些话我就不问了，你是不是很奇怪，我要问他们话，但是他们却又不在，是不是我老糊涂了？”

“爹，您一点都不糊涂。”说话的是苏一宇，他远远站在一旁，侧着耳朵，细细捕捉着父亲的每点声响。苏鸿国看着儿子，说：“你太像你妈了，长得像，说话语气像，幸好啊你脾气不像，你这脾气像你小姑娘，娘们气太重了！把你放在大观园里，你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贾宝玉。过来，让我看看。”他最疼爱的就是这个先天残疾的小儿子，最遗憾的也是这个儿子，如果他好好的，家里的产业不就有人把持了吗？

苏一宇摸索着走到父亲身边，苏鸿国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叹口气，说：“你命不好啊，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却没有享受的机会，生来就是遭罪的。”苏一宇甜甜的笑着，天真的说：“我怎么不觉得我遭罪了？我觉得我很幸福，有你这样的好老爸，还有我好老妈，还有沈阿姨。”

苏鸿国眼圈有些红了，但是马上又压抑住心头的哀伤，一生在商海拼杀，经历了太多，早就练就了一副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脾气性格，很少有什么事能让他情绪波动，他说：“你沈阿姨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你们母子一句好话，你还处处替她着想，孩子，你太善良了。”

苏一宇说：“人人都有缺点，书上说……”苏鸿国说：“别跟我提书，天天让人给你念书听，都把你听傻了，书上都是骗人的鬼话，你爹我从不看书，你看看有多少博士硕士在我手下工作，你记住，读书的人都是给我们这些不读书的人打工的。”

老宋走进来，说：“沈姨来了。”他的话刚说完，就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女人走了进来。她就是苏鸿国的表妹，同时也是他的情人，自从苏鸿国和第一任老婆离婚，以前一直是生意上好助手的沈秀玉，就跟进一步成了他实际上的老婆，虽然两个人名义上没这层关系，但是，她在苏家的地位人人都知道，只是没人说而已。

“你妈怎么还没来？这都几点了，每次见面都这样，摆什么架子！”沈秀玉对苏一宇说。听到沈秀玉对心爱的儿子冷嘲热讽，苏鸿国心里有气，但是一向脾气不好的他，对沈秀玉却有三分忌惮，一来是因为，沈秀玉确实是他生意上不可缺少的助手，现在他的生意基本都是沈秀玉把持，还有，他知道沈秀玉对他是绝对忠心，这是二十多年来的交往铸就的情谊。对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一个忠诚可靠的贤内助重要的了，所以，他轻易不对沈秀玉发火。

沈秀玉也知道自己在苏鸿国心中的地位，更知道邢蕊蕊虽然给苏鸿国生了个儿子，但是，两个人却没有结婚，这么多年来，邢蕊蕊一直是以情人的身份存在，她和自己比，邢蕊蕊顶多就是一个玩物，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所以，她一有机会，就对邢蕊蕊母子严加斥责，从不顾忌苏鸿国的干预。

被人呵斥了，苏一宇还是一脸笑容，说：“阿姨好，我妈一会儿就来了。”在苏家除了苏鸿国外，所有人都叫沈秀玉阿姨。这个称呼就注定了沈秀玉和苏鸿国并不是单纯的表亲关系。

苏一宇的态度，让沈秀玉也有点怜惜，说实话，如果不是苏一宇有一个她无法容忍的母亲，她真的会对苏一宇是另外一个态度，但是，他却有那个放荡淫乱的母亲，更让沈秀玉愤怒的是，苏鸿国居然一直默许，从不干预，直到最近，他忽然要干涉了，而且马上雷厉风行的让老宋找人监视调查邢蕊蕊，查清楚他和多少男人有来往。

“你妈八成是又找到什么相好的了……”沈秀玉说，然后转头看着老宋，说：“老宋，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有眉目了没有？”老宋说：“具体没查出什么来，不过……”

“不过什么？这个女人要是没点事，那真是活见鬼了，你如果想偏袒她，你就和这个贱女人有一腿！”沈秀玉厉声道，老宋刚要说话，邢蕊蕊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贱女人来了，我的好姐姐，你又想我了？”

邢蕊蕊打扮时尚，皮肤保养的极好，样子看起来虽多只有三十来岁，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一个十七八岁孩子的女人。她笑吟吟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男人就是曾可。

沈秀玉白了她一眼，说：“你还知道自己贱啊，我们老苏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每天在外面保养男人，你不要脸，我们还要脸呢！”邢蕊蕊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笑的更加畅快了，说：“我的好姐姐，你什么时候成老苏家的人了？按说，我怎么丢脸也丢不着您老的脸，你姓沈不姓苏，就算您想改姓，也得看咱家老爷子那天心情好，敢把当年你怎么钻进表哥被窝的事儿捅出来再说！”

论斗嘴，沈秀玉从来不是邢蕊蕊的对手，她气愤不已，指着邢蕊蕊说：“你……”邢蕊蕊抢着说：“我怎么了？我一没勾引表哥，二没抛夫弃子，跑到表哥家里当使唤丫头！”

苏鸿国感觉自己是用到拐杖的时候了，他爆喝一声：“闭嘴！”拐杖就朝邢蕊蕊扔了过去。邢蕊蕊动都没有动，一点都不躲，笑吟吟的从地上把拐杖捡起来，轻轻在自己身上抽了两下，笑着说：“老公你别生气，想打我你说一声，我自己个儿打不就成了？你这个人的脾气我知道，想干什么就得干什么，当年你跟我说，你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我命贱，坐台小姐出身，是你给我钱花，让我花天酒地的过了这么多年，想打我两下，我还不得乐呵呵的受着？不能躲。这两下您看是不是去下手轻了？要不，我再打两下？”说着就轻轻打了自己。

沈秀玉最见不得的就是邢蕊蕊这副软硬不吃的样子，她走到苏一宇身边，说：“孩子，你妈说的话你也听到了，看看她疯成什么样子了。你先出去一下，我们大人有些话要说，你妈这种人说话脏，你听到了不好。”

“脏话也是人说的，听了大不了心里不得劲儿一会儿罢了，可是脏事儿干了，那就一辈子也洗不干净！成天找人满世界对我盯梢的，怕又是姐姐你让人干的吧？我就知道姐姐你心痛我，是怕我走丢了，还是怕我怎么地？姐姐您考虑事情可真是周到，要说照顾人，还是您心细，我先谢谢姐姐了。”

“知道谢谢我就好，那我往后好好的‘照顾’你！”沈秀玉冷冷的说，又接着说：“那我现在就再‘照顾’你一下，我问你，这个男人是你什么人？你可别说他是你的司机，普天下还没司机跑到老板床上睡觉的。”

邢蕊蕊大大方方的挽住曾可的胳膊，说：“他不是我司机啊，是我情人啊，我们正在谈恋爱，我睡我男朋友也不行？我的姐姐，你是对我的男朋友不满意？那没关系，他是跟我过日子，跟不着您。不过，话说回来，您要是真也想找一个这么棒的男朋友，我还真把他借您几天，再怎么说咱也是亲戚关系，我假装看不见就行了。”

曾可推开邢蕊蕊的手，正色说：“邢姐，别闹了，咱们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没你说的那层关系。大家也都不要误会。”沈秀玉看着曾可，冷笑一下，说：“你们俩戏演的倒是真好，谈生意都谈到床上去了？我可是有照片证据，小伙子，你以为我会没凭没据的让老宋把你请来喝茶的吗？”

她走到老宋身边，说：“老宋，我知道你办事不可靠，会替这个贱女人遮挡，幸好我又找人了其他人，你不愿意拿出的证据，我这里都有。黄秘书……”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士跑进来，递给沈秀玉一个公文夹，沈秀玉也从公文夹里拿出几张照片，说：“看清楚了，这小伙子夜里九点进的邢蕊蕊家，第二天早上才离开。”

邢蕊蕊走过去，拿过照片看了看，说：“哎呀，拍的真丑，早知道有人拍我，我就摆个好看点的姿势了。我的姐姐，我跟你说了，这是我男朋友，你偷拍我男朋友可不对，你是要干涉我的恋爱自由吗？”拿着照片走到了苏鸿国身边，在他眼前把照片晃了晃，说：“我在外面有男人怎么了？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他也不是我第一个男人，更不是最后一个。我自己都记不清我有多少男朋友了，我以前会找男朋友，以后还会找。”

沈秀玉说：“鸿国你看见了，我什么话也不说了，这种女人，你还留恋她有什么用？她心里有你吗？想过你吗？”苏鸿国看看照片又看看曾可，对邢蕊蕊说：“你还记得咱们的约定吗？”邢蕊蕊反问一句：“你说是前一个约定还是后一个？”

苏鸿国就不再说话，闭着眼睛，说：“你啊，你什么时候能变回当年的样子。”邢蕊蕊说：“当年的那个样子？是我第一次收你钱的样子？还是我一个人守在刚出世不到一个月的小宇病床前哭的样子？”

苏鸿国不说话，还是闭着眼睛，叹口气，说：“你没必要说这些。我该给你的都给你了，这么多年我亏待过你吗？”邢蕊蕊摇摇头，说：“你是没亏待我，我用我的青春，换来今天的一切，我愿意，我没半点怨言。你拿走了我的青春，给我了我想要的，你也没有怨言，我们两相安，只是不知道你今天搞得是哪一出？”

苏鸿国说：“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在外面疯了，收收心。”邢蕊蕊笑着说：“我的心在什么地方？怎么收？我的心没了，它早就跑了。”沈秀玉啧啧连声，说：“鸿国别跟她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了，处理正经事要紧。”

苏鸿国说：“是啊，正经事要紧，对我这个要死的老头子来说，节约时间就是最好的灵丹妙药。那什么才是正经事？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不过，我就知道一条，我死之前，要把后事安排好喽，不然，我一闭眼，咱们这个家也就完了，你们还不打的头破血流？”

邢蕊蕊说：“老爷子你是安排后事？那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家产你们要给我我那份我就要，不给我我觉不强求，说实话，我自己这么多年来也没闲着，生意没少做，钱够我和小宇花的……我的好姐姐，你这下放心了吧？”沈秀玉说：“谁说要分家产了？你就这么巴不得鸿国早死？这么多年，公司里的生意一直是我和鸿国还有一庭苦苦维持，你知道鸿光集团到了什么地步了吗？”

苏鸿国一抬手，周海心领神会，赶紧去把拐杖给他捡回来，苏鸿国接过拐杖，站起来，一边走，一边说：“集团资金链出现了短缺，我和几个高管开会讨论了几天，想把公司的资产抛售变现，但是，这个接盘的不好找……算了，总之我苏鸿国奋斗半生，可能真是要落幕了。”他又转回身，短暂的情绪低落之后，他又变得豪情万丈，说：“我是身体不行了，家业也不行了，危机四伏啊，不过，我就是我，当年我刚创业的时候，倒卖家电，连续三天没睡觉，跟工人一起装车；我去海南买第一块地皮时，被当人黑道的威胁，把我软禁了一个星期，我都挺过来了，到老了这点事还能处理不好？你们都放心，我有安排。”

邢蕊蕊近年来，很少和苏鸿国见面，当年她被苏鸿国包养，虽然两人年龄差距巨大，但是，作为一个乡下姑娘，嫁给一个富豪，她还是很满足的，只是，苏一宇的出生改变了她的一切，她没想到自己会生出一个天生残障的儿子，更没想到苏鸿国在得知幼子是残疾之后，马上另寻新欢，把他们母子抛在脑后；也许是老天爷对苏鸿国的惩罚，他从此再也没和任何女人生儿育女，最后没办法，只好花了大把钱，把已经跟第一任妻子生活了十多年的长子苏一廷给请了回来，培养了几年，一直跟他打理生意，听说工作能力很一般。

“公司的事我一点都不知道，问题有这么严重吗？”邢蕊蕊正色问，沈秀玉说：“你就知道在外面花天酒地，公司里的事你怎么会关心？”邢蕊蕊不理她，问苏鸿国说：“你打算怎么办？”

苏鸿国说：“公司如果想度过危机，需要近百亿，秀玉已经带人评估公司资产，等我们再开会讨论，然后决定抛售那部分。不能再拖了，银行的债务也快到期了，到时候真是没半点办法了。”

“你们准备怎么评估资产？”曾可忽然插话了，沈秀玉大声呵斥：“这里也有你说话的地方？你是什么人？你和邢蕊蕊干的那些破事我们会要一个结果，谁知道邢蕊蕊有没有给过你好处，她的每一分钱都是我们公司的，谁拿了都要付出代价。去年我还听说邢蕊蕊给了一个情人两百万，还买了跑车！”

邢蕊蕊一句话都没有说，苏鸿国却说话了，他看着曾可，说：“我准备找几个朋友，把我的资产卖给他们，他们和我都有交情，卖给他们价钱方面好说话。”曾可又说：“你们公司的资金还能撑多久？银行的债务又什么时候到期？”他说着走近了苏鸿国。

苏鸿国居然摆出了一副谈工作的架势，说：“银行债务主要的那几笔还有一段时间，公司目前的资金能还运作还不成问题，如果采取节约开支的办法，短期内不会出现问题。”沈秀玉知道这些都是商业机密，最好不要对外人说起，就拦住苏鸿国，说：“鸿国你和他提这些有什么用？我们想想办法，一定能摆脱困难。”

苏鸿国理也不理她，还是对曾可说：“你有什么办法？说说你的看法，我听说你很有本事。”曾可说：“我没什么本事，不过，如果时间充足，对你们准备抛售的资产做一些小小的处理，可能会抬高它的价值，这样你们会得到更多的资金。”苏鸿国问说：“你参与过资产抛售？”曾可点点头，说：“我以前的老板哈正文，他的公司出售，就是在之前有过种种运作，短时间内让公司的价值增高，从而在出售的时候，要了一个不错的价钱。”

“我们公司的情况你知道吗？你也有把握复制一遍你老板的操作吗？”苏鸿国问，好像他对曾可很有信心，曾可说：“我对你们公司很陌生，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确实不好说有把握的话，不过，我坚信一点，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情是精细周密的机会改变不了的，只要计划得当一定能有好结果。”

沈秀玉说：“年轻人，你说大话的本事倒是挺大，话谁都会说，我们凭什么要让你参与？你别忘了你的身份。行了，你先离开，你和邢蕊蕊的事，以后再说。”曾可说：“我再说一遍，我和邢蕊蕊没你们想的那种关系，以后也不要再找我，不然，我会报警，让警察处理，祝你们平安吧。”说完，就要走。

“别急着走，我还想和你谈谈。”苏鸿国忽然叫住了他，曾可停住脚步，沈秀玉最怕的就是邢蕊蕊插手公司事务，这么多年来，她使劲浑身解数，防备邢蕊蕊参与公司经营，让她自己在外面独立发展，现在听苏鸿国居然要请教曾可资产抛售的事，她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曾可和邢蕊蕊的关系不清不楚，怎么能让外人掺和进来？她急忙对苏鸿国说：“鸿国，你知道了解他的背景吗？你和他没什么好谈的。”

苏鸿国哈哈笑了一阵，声音低沉的说：“你们真以为我老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了？我告诉你们，你们谁干了什么事，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曾可的资料我几天前就看了不止一遍，他前不久还帮箫雅丽做过事，听说效果很好。这么看，他还是有些能力的。”说完，他又看了邢蕊蕊一眼，说：“你故意把曾可灌醉，搞得床上，是真的看上他了还是想干什么？”

邢蕊蕊一惊，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情苏鸿国都知道，看来他肯定在自己身边安插了眼线，就尴尬的笑了一下，说：“你既然什么事情都知道，又为什么还问我？”苏鸿国就不再理她，又看了曾可一眼，说：“你和我再谈一会儿，如果真能帮到我，我不会亏待你，我这个人做事一码归一码，你对我好，我自然也对你好。老宋，从今天开始不要再让人跟踪曾可了，以前拍的照片都也销毁。”老宋说：“是的老板，我一会儿就去做。”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一宇转着头，似乎在寻找曾可，但是却什么也看不见，说：“曾可哥哥，我没骗你吧？我说过我老爸会相信你，他们都会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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