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墨如今想来,一定是因为那些日子,谢沉才对她有了情意,从而一刀砍死了茴新月。 将她困在了这里。 姑娘,路太窄了,没法掉头。 外头的车夫为难的开口,打断了茴墨的思绪。 她深吸了口气,下定决心,咬牙道:那就弃车,我们走! 这一世,可不能犯同样的错误了。 她只想回家啊!此时,丫鬟荷香掀开了车帘,冷风吹过,冻得她一个激灵。 茴墨在心底不停提醒自己,不要去看谢沉,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 倒在地上的少年衣衫单薄,脸上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乌发尽散,鲜血从他的伤口处不停往外流。 那群人的打骂还在继续,鞭子一下下抽打在身上,那声音听得茴墨也跟着揪紧了心,谢沉却一声不吭,硬是抗了下来。 十七八岁的少年容貌已惊为天人,眼底却蕴满了阴沉暴戾,仿佛一只待要觉醒的猛兽。 茴墨的心突然疼了一下。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谢沉抬眸遥遥望了过来。 对视的瞬间,茴墨被他眼底的狠戾惊得一颤。 还敢瞪我?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站在谢沉面前那人还以为他是在瞪自己,挥鞭的力道更大了几分。 谢沉连眉头都没蹙一下,一瞬不瞬地盯着茴墨,似乎想从她脸上寻到些什么。 茴墨藏在袖下的手悄悄攥紧,她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跳下马车,毫无留恋地掉头就走。 这辈子既然没她在旁边推动剧情,谢沉的结局总不会比上辈子更惨就是。 谢沉的目光死死追随着茴墨离开的背影,面上阴郁的可怕。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下来,方才还打得起劲的众人脸色苍白,又惊又惧地立在原地,仿佛化作了一座座雕塑。 谢沉平静起身,周围所有人都跪了下去。 先前挥鞭最凶猛那名壮汉身体抖如筛糠,冷汗大滴大滴从额角落下,脸色灰白如死尸。 主上 他嗫嚅着想说些什么。 下一瞬,那壮汉突然瞪圆了双眼,五官扭曲,似乎极为痛苦。 谢沉淡淡收回了手,他的身体便再没了支撑,轰然倒地,颈间的血痕鲜红又刺眼。 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传来,身形清隽的少年恍若未觉,他抬脚沿着茴墨离开的方向,一步一步消失在了街角。 呼,姑娘,您走慢些,等等奴婢! 茴墨在前面走,荷香拎着包袱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 茴墨恍若未觉,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走出了逃命般的架势。 瞧着她脸色有些不对,荷香不敢再多问,只得认命地跟着加快步伐,心里暗自嘀咕,姑娘这是怎么了,明明刚进京的时候还好好的。 到了。 茴墨终于停下脚步,打量着眼前气势恢宏的府邸,神色很是复杂。 眼前的府邸,便是西宁侯府。 西宁侯府茴家,世代功勋,是魏国真正的名门望族。 如今的西宁候茴德岳更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地位非同寻常。 原主的母亲红鲤,本是一名青楼女子,当年和西宁侯有了私情后生下原主。 茴德岳因怕此事被外人知晓会丢了侯府脸面,就将红鲤连带着襁褓中的原主打发到了乡下的宅子去,多年来不闻不问。 红鲤从此郁结于心,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终于在原主十五岁时撒手人寰,临终前嘱咐原主来盛京投靠生父。 干什么的! 或许是她站在门口的时间长了些,侯府前的府卫投来犀利的目光。 茴墨低头看了眼自己一身洗的发白的衣裳,老实回答:来认亲的,我是你们侯爷的女儿。 府卫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讥笑一声后不耐烦地挥手: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这里是西宁侯府,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认亲的地方! 茴墨眨了眨眼,说实话,她也并不是很想来认这门亲。 上辈子她按照剧情进入侯府,深刻见识到了这一大家子人的龌龊手段,现在想想只觉得恶心。 奈何她现在浑身上下仅有一块指甲盖大的银锭子,还是红鲤这么多年省吃俭用攒下的,根本不够她和荷香在盛京落脚的。 原本她只打算在侯府先委屈一段日子,等想法子弄到了钱就溜之大吉。 至于剧情什么的,只要她不多掺和,想来主角三个自由发展,肯定能回归正轨,谢沉也不会再砍死茴新月的。 可现在看见这府卫盛气凌人的模样,茴墨登时改变了主意。 她不搅和主线剧情,只把西宁侯府搅个天翻地覆,应该没什么的吧?荷香,你过来。 茴墨冲荷香一招手,把那块银锭子塞给她,又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荷香显然被她的话惊到了,犹豫着开口:姑娘,这 对上茴墨笃定的目光,小丫鬟只好把剩下的话咽进肚子里,艰难地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 不多时,荷香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帮衣衫褴褛的叫花子。 那群叫花子边走边大声吆喝着:听说了吗,西宁侯府门口来了个找侯爷认亲的姑娘,府卫把人拦在外面,连大门都不让进呢 西宁侯府地处繁华,来往的路人本就不少,原本还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此刻听见吆喝声,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 门口的府卫傻眼了,短暂的怔愣后举起长矛怒骂道:去去去去,侯府门前岂容你们放肆,再不滚远点别怪我不客气了! 这反应在茴墨的意料之中,她笑眯眯地回头给了身后的叫花子们一个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