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反对无效。 等着我的,是一顿柳条大餐。 大圣下手一点不留情,常常打断好几根柳条。 我屁股被打得又红又肿,椅子都没法坐。 从我七八岁开始,他就逼着我跟他学习各种风水术和相术。 要是我敢偷懒的话,对不起,照旧柳条伺候! 直到现在,一看到柳条,我心里还有些发毛。 有时候,拿我实在没办法,大圣只能来软的。 他满脸沮丧的坐在小板凳上抽烟。 跟我说,“这是我们守村人的命,谁都改变不了!” 其实他对我很好,甚至比亲儿子还亲,我并不想让他伤心。 只得认真的,把他教给我的东西,全部牢牢记在心里。 虽然村里人对大圣敬畏有加,可小孩子却把我当成另类。 他们总欺负我,还管我叫小圣。 大圣干脆给我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叫洪胜。 上高中之后,我特意买了一辆电动自行车。 用它载着大圣,陪着他一起巡村。 大圣把小猪佩奇挂在我额头上。 我熟练的给电动车加速,嘴里唱着,“大王派我来巡山......” 大圣坐在车后座上,仍旧保持着开车姿势,并嘻嘻嘻憨笑着。 大圣告诉我,作为守村人,要不惜任何代价,保护村子安全。 除此之外,还有三条规矩必须遵守。 一个是,终生不许离开村子;另一个是,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身份,这也是他装疯卖傻的原因。 最后一条规矩更加重要,就是不许任何人接近庙后那座坟墓。 坟墓高两丈三尺,直径四丈四尺,是用生铁铸成的,像个扣在地上的铁馒头。 大伙都管它叫铁丘坟。 在铁丘坟前面,则摆放着两座跪像,它们同样是用生铁铸成的。 因为年代久远,已经看不清楚具体模样。 只能分辨出来,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 它们面朝坟墓而跪,像在赎罪似的。 虽然看着很不起眼,却总有一些外地人打它们主意。 我亲眼见过,有人带来一堆新买的衣服。 先很虔诚的,分别给塑像穿上衣服,再把剩下的在它们面前烧掉。 大圣早有准备,拿起准备好的便桶,里面的黄白之物,兜头泼向对方。 同时跳着脚喊,“着火了,快来人,救火啊!” 那些人被弄得满身满脸都是污秽之物,连烧着的衣物也被浇灭,都怒不可遏的。 可看到是个傻子在捣乱,又见他拎着便桶,作势继续泼来,只得骂骂咧咧的走了。 大圣兢兢业业,守护潜龙村十五年,可惜百密一疏,还是出了事。 高中毕业那年,暑假快结束时,我做好准备,打算去大学报到。 一天早上,村里突然变得非常热闹,大伙急匆匆的,向村旁的小龙江边跑去。 我看到大圣坐在土地庙门槛上抽烟。 他面沉似水,整张脸都被烟气笼罩住。 认识他这么久,头一次见他如此严肃,我立刻觉得有些不对劲。 虽然自小把我养大,可大圣却不许我叫他父亲,只让我管他叫大伯。 我问他,“大伯,怎么了?” 大圣没有回答我的问话,而是说,“胜儿,你去看看,那两个铁人有什么异样。再看看狮子山有什么变化,回来告诉我。” 我急忙向着土地庙后面跑去。 铁丘坟离土地庙大约一百多米,我一口气跑到它跟前。 铁丘坟仍旧闪着黑沉沉的光泽,一股子寒气,透过厚厚的铁皮,弥漫开来。 倒是没什么异常的地方。 我的目光,落在两个铁人身上。 吃惊的发现,两道红色液体,正顺着它们眼角流下。 液体似乎流了很长时间,地面上留下几滩红色印痕。 铁人居然流泪了? 为了确定液体成分,我特意用手指沾了一些,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直通脑门。 确实是血! 难怪大圣如此紧张,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 我直起身来,扭头向着村西望去。 在村边,狮子山仿佛一头雄狮,威风凛凛的伏在那里。 狮子头,刚好朝着村子方向。 潜龙村东宽西窄,形如兔身,街巷细长,如两条长长的兔子耳朵,这种格局,在风水上被称为兔子地。 更像一只兔子,伏在雄狮脚下,这是个标准的狮子搏兔局。 幸好狮子山林木茂密,生气旺盛,雄狮长睡未醒,对村子威胁并不大。 当我目光落在狮子山上时,吃惊的发现,一夜之间,整个狮子搏兔的格局,发生了很大变化。 昨天夜里刮了旋风,狮子山上几棵百年老树被连根拔起,露出两块深红色岩石来。 从这里望去,仿佛狮子那双血红色的眼睛! 难怪铁人流泪,原来睡狮已醒,变成了凶狮。 凶狮睁眼,必要伤人。 灾祸已经离大伙不远了! 我急忙跑回土地庙,刚想把看到的告诉大圣。 大圣似乎早已知道,缓缓的把烟掐灭。 朝着我摆摆手说,“不用说了,我们到江边去看看!” 我张张嘴,把话咽了回去。 我们两个从土地庙里出来,向江边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江边黑压压的站满了人,村里男女老少,几乎都来了。 大伙议论纷纷,脸上满是惊惧之色。 见我们两个走来,连平时最喜欢跟大圣开玩笑的人,也板着脸,一言不发的。 人群分开一条路,我和大圣到了前面。 村长刘富贵和他儿子刘宝庆,以及几名村里有威望的人,都站在不远处。 在他们面前,离江边大约三四丈远的地方,倒着一具尸体。 看来我所猜测没错,村里果然出了事。 尸体只穿着一条长裤,光着膀子。 最显眼的是,肩膀上纹着一条过肩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