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电影影原著小说 荆州杀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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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杀》是作者朱苏进李蔷薇创作的历史小说,它是电影《影》的原著小说,全文以《三国演义》为本,围绕荆州之争展开一段精彩绝伦的荆州杀!刀剑只是暂时入鞘,杀机引而不发,即存亡决于明日,胜机在于取势。而明眼人都能看出,大势之消长,要害在荆州!荆州!荆州!而盘踞在层层玄关之中的荆州,既如一座巍然屹立的泰山,睥睨着万古长江,又似一条绵延千里的玉碎,散裂在三国分界的最前线。文果奇书网为大家免费提供荆州杀小说全文免费阅读地址。

张艺谋电影影原著小说 荆州杀免费阅读

虽已是早春,清晨操练时,城门口河道里的薄冰已经发出“喳喳”的融化声,到了傍晚,城门上“荆州”两个冰冷的铜铸大字,在夕阳里发出温暖的光,可对荆州城的将士们而言,天气却丝毫没有回暖的迹象。

一切都还是那样严酷、冷峻、紧张。

十二年了,无论春夏秋冬,雨雪寒暑,对于这里的守将关羽和他的随将士卒而言,从登上这座城关的第一天开始,这样严峻的空气,就从来没有松懈过。

每个黄昏,当残阳收起让人炫目的光芒,古老的城墙闪射出古铜色的暗辉,狰狞的城墙裂缝和倔强生长的草根青苔混为一色。一阵惊天动地的金鼓之声便会在高高的城关奏响,与此同时,一声响彻寰宇的震喝断然而起——

“上将军巡关!”

长喝声中,一骑沿着城街飞驰而来,所到之处,将士们纷纷拄枪横刀,在一阵金属的碰撞声里,将一排排刀剑般的目光掷向来人。那人昂首雄视,沿着城道一路骑行,上升,下降,再上升。如果有人从城关的顶端俯瞰,可以瞧见他足下的铁蹄在一块块深黛色的砖石上扫踏而过时,迸发的一连串隐约的火星。

此人面似重枣,身长八尺,冉冉飘动的虬髯之中,炯炯的目光形同火炬。不错,正是威震三国、名动天下的蜀国大将——关羽。

十二年了,从美髯飘飘的盛年,到须发灰白、身形渐阔的花甲之年,这荆州城关,一日也未曾离开过他猛虎般的铁蹄。正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然而,那铁骑在行至一个哨位跟前时,背峰却突然微微一颤,右脚掌稍稍趔趄,从地面隐约传来一声轻微的“嘎”声。那哨位旁的士卒看得分明,是蹄脚踩中了一件圆球形的物什,和着马腿一阵不易察觉的晃动,那球形物什骨碌碌滚至一旁,石板上迸出一道粗粝的裂纹。

正当众人心下惊疑,骏骑上的关羽目不斜视,从胯旁的剑鞘里拔出一把铮亮的长剑,只展臂轻轻一挥,那刚被马蹄踏过的球形物什——一只滚落在城垛草丛里的小葫芦,便孤零零地悬在了他的剑尖。而后,不待众人从震惊中反应,那物什已被剑锋高高挑起,以一条优美的抛物线之姿飞往空中,紧接着,犹如一颗小小的流星,上升、爆裂、垂落,最终“啪嚓”一声,掉在一块乌黑的砖石上,流出一股浓浓的酒浆。

“哼!”关羽从鼻子里发出一句哼声,两颊的须髯气得胡乱抖动。随行多年的将士们知道,那是山洪暴发、雷霆即来的讯音。没人敢应。寂静,唯有泰山压顶般的寂静。

“谁呵?”关羽大喝,那灰白的须髯再次簌簌抖动,如火的目光亮如明镜。所有的将士无一例外地面露惭色,羞愧地低下了头,似乎犯错的是他们当中的每一个。

半晌,偌大的城道上一声鸦雀也不闻。就在众将士或沉默不语或凝神对视之时。一位赤赭脸膛、年过半百的偏将从哨位上缓步移出,行至关羽骑前,一个长长的拜揖之后,惭声道:“末将饮酒了。”

关羽凝目,瞋视的大眼里先是露出惊讶、愤懑,继而变为怜惜、不忍。好一会儿,众将士方听见他平淡的声音:“将府存有十数坛美酒,你去饱饮一场。饮罢,斩首!”

众人大惊失色。那偏将先是大骇,继而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不过一个俯仰之间,又已恢复了勇气,挺胸昂首,大吼一声道:“末将遵命!”

众人也都抬起头来,双目死死盯住这位老将,脸上的震惊纷纷变成了敬服和感佩。在一片肃穆的静寂中,二名甲士上前,将老将押了,往后退去。

关羽掉转目光,再次将手中的长剑对着脚下一挥,指着一块方砖,喝道:“此下二十步处,砖石有空洞。即刻填换!”

“遵命!”众将高声应和。

眼见那老将的背影看不见了,关羽方双足一蹬,继续骑行。那骏骑虽比不得赤兔马,却也有些灵性,沿着城道飞驰了不到片刻,便将关羽送至那城关的最高处。血橙似的夕阳下,那畜生一声充满灵性的长嘶,引得众将士纷纷抬头。但见极目远眺、俯瞰长江的关羽正巍然肃立、身披金光,远远看去,犹如一樽金光闪闪的战神。

只有前将军关平知道,荆州虽险,可更险峻的,是想攫取它的人的心。在漫长的守城岁月里,父亲以一己之力对抗各路英豪,在衰老面前,已渐渐显露出了力不从心。

不错,时间不会放过任何人,不管他是权倾天下的王者,还是威震八方的枭雄。

关平快步走到父亲的跟前,作了一个深深的长揖,面带不安地道:“江东使节快到了,像是来为父亲拜寿。”

关羽没接他的话茬,却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好像有点慌张。”

“父亲请看!”关平转过身去,拿起一副远镜,面对长江,“儿从没见过这么大的战船!虽然逆水上行,竟能驰得这样快!”

关羽极目长江。果然,水天一色的江面上,一艘庞大的水上战船正朝城关疾驰而来,那上面刀枪林立、红旗招展,远远望去,犹如一座活动的水上城关。关羽不由得脸上变色,诧异地从马镫上站起身来,惊叹道:“喔——”

眼见那战船离关羽父子越来越近,同时可见的,还有从那船腹中伸出的数十支长桨,它们奋力拨动江水,形成排天拍地之势。最令人惊奇的是,那船首的大纛上,赫然飘扬着一个“周”字。

关平父子不用回头也知道,此刻城关上的所有将士都和他们一样,正目注江面,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是周瑜旗号啊!父亲,江东大都督亲自来给您拜寿了。”关平叫了起来。

关羽收了远镜,叹道:“此人恨透了我,心里早就把我碎尸万段了,却亲自来给我拜寿。了不起!”

关平不敢出声,只目视父亲,等待命令。

“开驭江门,迎客。”关羽道。

“遵命!”关平立刻应声,示意身旁一位偏将,那偏将立刻一揖,会意而去。关平再次拿起远镜望向江面,想了一想,又禀道:“父亲,那战船太过高大,恐怕进不了我们的驭江门。儿驾船迎驾吧?”

关羽沉吟了一会,方再次望向那江面,拈须道:“周瑜借拜寿之机耀武扬威,故意驰来如此大的战船!不管他,且看他如何进城。”

坐在大纛之下的,正是英俊倜傥的江东大都督周瑜。一眼望去,年轻剽悍的水师将军吕蒙正伫立在他身后。在离他们不远的船舱处,还排立着一队执盾按刀的护卫。这些生于江南的水军将士,虽身处迅疾飞驰的战船,周身上下却纹丝不动,好似一株株茂盛的巨树,已扎根在深阔的江底。

眼见离城关越来越近,周瑜忽然沉声问身后的吕蒙:“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得不攻打荆州,你估计需要多少兵力?”

“禀大都督,三万将士足矣!”吕蒙回答,掩不住脸上的骄矜,在大都督面前,他一向喜怒形于色,无须隐藏自己的内心。

“再估计一下,攻城需要多少时日,会有多少将士阵亡?”周瑜仍旧微笑着,笑容却冷淡了几分。

吕蒙犹豫片刻,骄矜之色略减,却依然振奋道:“那要看关羽的抵抗程度了。我想最多一个月吧,我们也许会战死三五千个弟兄。”

周瑜听罢,拧了拧眉头,终于按捺不住,嗔怒道:“荆州建城八百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被人攻破过!破城,也是由于城内守军开城献降!吕蒙啊,我觉得你和你的三万将士全部战死也不可能攻克它,何况坐镇荆州的是关羽关平父子!”

吕蒙怔住,脸上的骄矜一扫而空,取代的,是红彤彤的面色,好像天边涌动的霞光。

“既如此,大都督为何还来探关?”凝神片刻,吕蒙突然直视周瑜的眼睛,大声喝问。

周瑜仍然微笑着,目光却突然变得闪亮,回答的腔调也铿锵激越了起来。

“因为我们必须夺回荆州!荆州八郡是天下之腹,西乘巴蜀,东下吴地,南控百越,扼江汉而望中原。首郡荆州城更是腹中龙关,你看它高高地卡在东吴头上!所以,并非取天下才必取荆州,哪怕我东吴不取天下,仅图个守土安国,自保太平,也要夺回荆州城。”

好像怕吕蒙打断似的,周瑜一口气说了下去,显然,这些话是他日夜思索,时刻放在心上,还来不及向人倾诉过的。

吕蒙听了,脸上的窘迫又一下子消失,无法克制的恼怒之色,像一层浓重的云翳显露了出来。他低下头,咬了咬牙,恨声道:

“主公当初昏了头,竟然把荆州城借给他刘备!如今拿几万将士性命都取不回!”

周瑜听了吕蒙的牢骚,一言未发,只仰起头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吕蒙即刻明白,自己失言造次了,忙畏罪般垂了头,一声不吭。

周瑜再次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从自己的思绪里跳脱出来,再次仰起头放眼城关,低叹一声:“荆州不光是座城池,更是国之命脉啊!”他的声调之沉、语气之痛,让吕蒙不由得心里一沉。

他还从来没听过大都督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怎么说呢,在自己的印象里,想要哪座城池,他总是自信满满、豪情万丈。今天的语气,有点悲壮,有点感伤,有股慕而不得的意味。

就在两人沉吟的工夫,战船已驶至城边的江岸。举目四望,那宽阔的水面似乎一下子凹缩进去,接入一条水道。那水势形状,犹如一件阔大的绸袍,突然从下摆过渡到了长袖。

吕蒙看见大都督一下子兴奋起来,双目熠熠生辉。他看见那水道的尽头就是荆州的城门!

和他一样,他身后伫立的甲士们的目光也瞬间悲壮起来,好像一只只滚烫的手掌,触摸着雄壮的城关处处。

“右舵,进水道!”

吕蒙高亢地下令。顿时,战船右侧的长桨停止划动,整齐地竖立于空中。而左侧的长桨则奋力拨水,艰难行进。很快,巨大的战船缓缓转过向来,驶入直抵城门的水道。

那水流的速度也瞬间缓和了下来。不一会儿,那水道上上下下、由内而外,隐约露出了重重叠叠、或明或暗的防御机关。那或暗黑或礁黄的秘隙暗洞,像一张张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嘴,似乎随时能吐出利箭飞刃。那一块块厚度不匀、色泽不一的壁砖滑石,让人联想到背后正系扣着的无数飞弩磙石,似乎只要轻轻一触,能让战船即刻化作齑粉……

吕蒙脚下纹丝不动,眼中却露出一丝不置信的恐怖之色。周瑜虽也双目大睁,紧紧逼视两岸河道,那目光却散淡空茫,他似乎陷入不可理解的愚钝,看不到其中凶险。然而,了解他的吕蒙却知道,与其说那些杀人利器在他眼中,不如说已印入他心里。果然,没过一会,吕蒙听他低声赞叹道:“好哇!关云长越来越厉害了。如今他不光刀劈天下,竟然也学得心细如发了。”

吕蒙却沉浸在凝神静听之中,凭直觉,他感觉那巨大的船底正贴着江底行进。他知道这大船每前行一分,离可怕的危险就逼近一步。一不留神,江底陡峭锋利的巨石、尖锐明亮的刀戈,便会划向柔软平坦的战船船腹……

果然,不出他所料,一阵剧烈的晃震之后,事故发生了,没有任何一点迹象,正在行走的战船突然停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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