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天,严修年都在做噩梦。 每到深夜,他就会梦见那天的场景: 沈清被人群推搡着,鲜血从她身上流下,最后倒在血泊中。 更可怕的是,六个未出世的孩子的小小身影围在他身边,用稚嫩却冰冷的声音质问他: 「爸爸,为什么要这样对妈妈?」 他想解释,却发不出声音。 六个孩子手牵着手围成一圈,将他困在中间。 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睛却闪烁着诡异的光。 「爸爸,你知道妈妈有多痛吗?」 「爸爸,你为什么不救妈妈?」 「爸爸,我们好想活下来啊…」 孩子的声音此起彼伏,像是无数把尖刀,狠狠刺进严修年的心脏。 他眼睁睁地看着沈清的尸体慢慢爬了过来。 她浑身是血,面目全非,却依然能认出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 「严修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那么信任你,那么爱你,可你却让我和孩子们死得这么惨。」 「清清,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严修年浑身颤抖,冷汗浸透衣衫,痛苦地跪在地上, 「我被白薇那个恶毒的女人迷惑了,我一时糊涂...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们的孩子...」 「你知道吗?从你离开后的每一天,我都在后悔...清清…求你原谅我…」 他伸手想要触碰沈清,却发现她的身影越来越远。 六个孩子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回荡: 「爸爸,你知道妈妈有多痛吗?」 「妈妈肚子里的我们,也都很痛......」 「你为什么要相信那个坏女人…」 严修年猛地从梦中惊醒,却发现自己仍在另一个梦境里。 他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消瘦得不成人形。 镜子里的人面色惨白,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哪还有往日意气风发的模样。 这段时间的打击和愧疚几乎将他摧毁,他已经整整一周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 「清清...对不起...」 他喃喃自语着,再次陷入昏迷。 当他终于真正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自家卧室的地板上。 头痛欲裂,全身无力,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手机在不远处不停地震动,却怎么也够不着。 意识再次模糊前,他似乎听到经纪人焦急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 「严修年!严修年你怎么了?」 「快叫救护车!」 「天啊,他怎么瘦成这样了...」 一切的声音都在远去,严修年再次坠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这一次,他连做梦的力气都没有了。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刺眼的白光让他不适地眯起眼,鼻间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 手背上插着输液管,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你终于醒了。」 经纪人林初坐在床边,脸上写满担忧,「你都昏迷三天了。」 严修年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林初连忙端来温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 「医生说你是严重的营养不良加上过度疲劳,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人命。」 林初叹了口气,「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严修年没有回答,只是木然地望着天花板。 那些噩梦中的场景依然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沈清痛苦的眼神,孩子们控诉的声音,都像是一把把利刃,不断撕裂着他的心。 「公司那边已经帮你推掉了最近的所有通告。」 林初继续说道,「你先好好休养,其他的事情不用担心。」 「我配不上这些关心…」 严修年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我是个混蛋…我害死了清清和孩子们…」 林初一愣,这才明白严修年的反常与沈清有关。 但他没想到,一向意气风发的严修年会被愧疚和悔恨折磨成这样。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这样自暴自弃,对谁都没有好处。」 「你说得对,我确实是个混蛋...」 严修年自嘲地笑了笑, 「但我真的...真的很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