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另一端,靳复礼正攥着医生领子怒吼。 “什么叫没有匹配的供体?我妹妹要是出事,你们整个医院都别想好过!” 他双眼布满血丝,西装皱得不成样子,显然已经很久没好好休息了。 “靳先生,请您冷静...” “滚开!” 靳佳妍不能出事! 她的子宫是乔榆晚的。 这是他最后的念想了。 她不能出事...... 它也不能出事。 他甩开医生,转身就要往急诊室冲,却在拐角处猝不及防地撞上一个人。 沈砚之扶住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 “这里是医院,请不要四处跑” 靳复礼正要发作。 余光却瞥见急诊室玻璃后那道熟悉的身影。 那个正在给他妹妹做心包穿刺的女医生。 侧脸在无影灯下勾勒出令他魂牵梦萦的轮廓。 他的呼吸骤然停滞。 “乔...晚?” 手术室里,乔榆晚的手稳得可怕。 穿刺针精准刺入心包腔。 暗红色积液缓缓抽出。 她强迫自己盯着监护仪,不去想玻璃外那道灼热的视线。 “苏医生,患者血氧回升了!” 护士惊喜地喊道。 乔榆晚点点头,却在转身消毒时不小心碰掉了器械盘。 “咣当”一声巨响,所有人都看向她。 这是素来以冷静著称的苏医生从未有过的失态。 沈砚之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接过她手中的纱布。 “我来收尾。他在走廊等你。” 走廊灯光惨白。 靳复礼听到脚步声时浑身一颤。 他看着乔榆晚脱掉手术服迎面走来。 靳复礼站在门口,西装凌乱,眼底布满血丝。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目光死死锁在乔榆晚身上,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真的是你...” 他伸手想碰她的脸,又在看到她胸前的“苏念”工牌时僵住。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还活着?这一年我...” “你认错人了。我是苏念,G城医院神外科医生。您妹妹已经脱离危险。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乔榆晚后退半步。 靳复礼突然抓住她手腕,指腹摩挲到她藏在衬衫下的疤痕。 那是她最后一次为他挡酒瓶留下的。 “这道疤的位置我比谁都清楚...你别以为你整过我就认不出来你,烧成灰我都知道你,你当初是可以离开我是吗?果然是用这个办法逃离我。” “为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一步步逼近。 “乔榆晚,你看着我——为什么假死?为什么消失?这一年我生不如死,你知不知道?!” 他俯身逼近乔榆晚,周身裹挟着暴戾的气息,昂贵的西装布料在剧烈动作下发出细微的撕裂声。 “看着我!” 他一把扣住乔榆晚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翻涌着疯狂与痛楚。 像是要把这一年积攒的所有情绪都倾泻而出。 “你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我抱着那个该死的骨灰盒睡了整整三个月!” 他的手指在乔榆晚脸上颤抖。 指腹擦过那颗人工泪痣时突然顿住,随即发出一声凄厉的冷笑。 “为什么骗我!乔榆晚,你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我翻遍了整个医院的监控录像!” 他突然拽开自己的西装,内衬口袋里赫然插着一张泛黄的病历单。 “连这张伪造的死亡证明我都留着!” 纸张被他攥得哗啦作响。 “你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对我?” 他的质问到最后已经变成嘶吼,脖颈上青筋暴起,滚烫的呼吸喷在乔榆晚脸上。 “说话啊!” 靳复礼猛地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落,玻璃器皿碎了一地。 他的皮鞋碾过那些碎片。 “你不是最会狡辩吗?当年为了靳佳妍的心脏,你能编出那么多谎话,现在怎么不说了?” 他的眼眶通红,却固执地不肯让眼泪落下。 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 那里还留着常年戴婚戒的痕迹,如今却空空如也。 乔榆晚缓缓站起身,面色平静。 她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她爱到骨子里,又恨到骨髓的男人,忽然觉得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