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何况，明烛在他身子底下一副软玉温香，即使楚肆不爱她，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喜欢这副身子的。

他理直气壮，正要占有。

明烛手紧抵着他的肩，气息微乱：“楚肆，这几天我没吃药，会怀孕的。”

闻言，楚肆停了下来。

他再怎么想要，也没失去理智，在他跟明烛的这段婚姻里他并不想弄个孩子出来，至少现在他没打算要。

半晌，他嗤笑出声：“看来这几天你想得挺多！”

她这点儿反抗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楚肆一手撑在她身侧，另一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了个未拆封的小盒子出来，上面印着三个英文字母。

正要拆开，手机响了！

楚肆没管，单手拆着小东西，俯低了身子跟明烛接吻，明烛不肯摆动着脑袋想挣脱他……手机铃声持续响着。

终于，楚肆不悦地接起来。

对面是他的母亲楚夫人。

楚夫人语气淡淡：“楚肆，你奶奶不舒服，你回来看看她！对了，把她也带过来，你奶奶说想吃她做的莲藕粉糕。”

约莫是老的小的，楚夫人都不喜欢，所以态度冷淡。

楚肆一手按着明烛的身子，黑眸居高临下睨着她……他似乎是斟酌了下，跟手机那边说：“我一会儿就带她过来。”

挂上电话，他起身着衣：“奶奶病了，想见见你……你就是想闹也等回来再说。”

明烛无力瘫软在床上，半晌，她亦起身默默着衣。

楚肆拉上裤链后，睨一眼明烛纤细的背影、还有床头那一盒未拆的杜蕾丝，薄唇微抿了下先出去了。

明烛下楼时，楚肆坐在车里吸烟。

此时天际只剩最后一丝暮色，光线昏黄暗哑。

明烛穿了件白色真丝衬衣，下面配了条同样面料的黑色长裙，长及脚裸，只露出一小截雪白纤细的小腿，晶莹剔透的。

她想坐后座，楚肆打开副驾驶车门：“上车。”

明烛没得选择，默默上了车。

黑色宾利缓缓驶出别墅大门，楚肆单手握着方向盘，专注看着路况，偶尔看后视镜时会睨一眼明烛。

结婚三年，明烛极少坐他的车，现在想离婚自然不想说话。

两人都沉默，

半个小时后，车子驶进半山一处庄园别墅，黑色雕花大门打开时，整间别墅的灯光亮起，宛如白昼。

车停下熄火，楚肆侧身注视明烛：“奶奶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你知道该怎么说。”

明烛打开车门，声音冷漠：“你放心。”

楚肆盯着她的背影一会儿，下车快走几步，捉住了明烛的手。他能感觉到她的抗拒，随即他就拽紧她的手掌：“别忘了你刚说的话。”

明烛手指微蜷，总归没再挣开。

大厅里，楚夫人正候着他们，看见他们牵手进来不禁微微蹙眉，但随即就淡声说：“郝医生才走，你们去看看。”

说完，她看着明烛。

明烛叫了声妈，好半天，楚夫人才勉强应了声。

若是平时明烛必定失落，但现在她连楚肆都不在意了，又怎么还在意这个……耳边传来楚肆的声音：“我们去看望奶奶。”

进了卧室，果真老太太身子不爽利，歪在床边直哼哼……看见楚肆带着明烛过来一双老眼立即亮起来：“盼星星盼月亮，总算将我们小烛盼来了。”

楚肆把人往前一推。

他倾身贴着老太太的耳说：“知道您身子不痛快，这不把人给您带来了。”

老太太笑眯了眼。

但她却佯装听不清楚，伸长耳朵大声问：“什么？你跟小烛在造孩子？……楚肆，还是造孩子要紧，我一把年纪了不打紧的。”

明知道老太太故意，楚肆还是睨一眼明烛。

明烛不陪他秀恩爱。

她陪着老太太说了会儿话，就起身了：“我去做莲藕粉糕。”

她离开，老太太笑容垮了，身子往后一靠。

“楚肆，那个白筱筱怎么回事儿？平时照顾些就算了，还放什么烟花，小心你媳妇儿吃醋跟你闹。”

“小烛家里你也上点儿心，别跟没事人一样。”

“再这样冷淡，人可会跑。”

……

楚肆应付几句，没有解释烟花的事情，或许是秦秘书的手笔吧！

聊了好半天，明烛做好点心过来。

楚肆看过去，即使做过家事明烛身上衣服仍是平整光滑，整个人看着端庄美丽，简直就是贵妇典范。

他一时有些索然无味。

楚老太太却很喜欢，她尝了口点心说了重点：“楚肆你再过两年就３０了，你那一圈儿的发小都抱两个了，你们什么时候给我抱个重孙子？”

明烛没有出声。

楚肆看她一眼，捏起一个莲藕粉糕轻轻把玩：“小烛年纪还小，还是再玩两年吧！”

老太太心如明镜，只是不好挑明。

……

他们在楚宅吃的饭，回去时，已经很晚了。

楚肆扣上安全带，侧身看了明烛一眼，明烛小脸别在一旁看着车窗外头。

幽光里，她的侧颜白皙柔美。

楚肆看了半晌，轻踩油门。

黑色宾利平稳行驶，两旁灯火不停倒退，他明显是想跟她聊点什么，所以车开得不快。

约莫五分钟后，楚肆淡声开口：“明天我安排人将你爸爸接到楚氏医院，会有最好的专家团队给他治疗。还有……以后你想用钱就跟我说。”

他的语气挺温和，算是让步了。

他不爱明烛，也在意当年她算计自己的事儿，但是他并不打算换掉妻子……这对于他的生活还有楚氏集团的股票，都会造成困扰。

习惯吧！

再说她相貌和身材都是顶尖的，至少在性方面，楚肆觉得挺和谐。

想到这个，

前面路口红灯时，楚肆睨了明烛一眼。

他扶着方向盘，继续道：“以后秦秘书也不会再到家里来，你那些珠宝就自己收着，我会跟她交代。”

明烛安静地听着。

车内冷气很强，她双臂抱着自己，才不至于冻得发抖。

她跟楚肆当了三年夫妻，多少了解他的性格，说真的他这些让步算是恩宠了……按理她该感激涕零的，但她并没有！

他说了挺多也做出让步，可是他只字未提白筱筱，也就是说如果她接受他的安排，那么未来白筱筱仍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不会有任何改变。

明烛累了，不想困在无爱的婚姻里。

她淡淡拒绝：“不用，我爸现在的医生挺好。”

楚肆听出她的意思，她不接受他的示好坚持要离婚。他不禁也来了气：“明烛，别忘了我们结婚的时候签了协议的，离婚的话你一毛钱也拿不到。”

“我知道！”她回答得很快。

楚肆耐心用尽，不再跟她说什么。

２０分钟后，车子驶进他们居住的别墅时，他把车子缓缓停下对门卫说：“把大门关好，一只苍蝇也别放出去。”

门卫狐疑才想问，

楚肆已经把车开走，片刻，停在别墅前面的停车坪上。

车停下，明烛解开安全带正想下车，“咔”的一声，车内锁被楚肆锁上了。

明烛手握着车门，又缓缓放下了。

车内气氛逼仄。

楚肆出差回来又跑了一趟楚宅，其实有些疲倦了，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揉着眉心，语带不耐：“你还想闹到什么时候？”

到现在，他只觉得她在闹。

明烛心口发凉，她坐得笔直望着车前方，半晌她轻声说：“楚肆，我是认真的！我不想跟你过了。”

楚肆蓦地侧头看她。

他长得好看，五官轮廓立体分明，明烛曾经相当迷恋这张脸，可是现在她没有感觉了，一点儿也没有了……

楚肆黑眸盯着她，一手解开安全带：“下车！”

一道细微声音，他将车锁开了。

明烛立刻下车，朝着别墅玄关走去……幽光里她的背挺得笔直，就跟她离婚的决心一样坚定。

楚肆抽了根香烟，才下车跟着上楼。

他们闹得不欢而散，

当晚，明烛睡在客房，楚肆心里也有气懒得哄她……他换了睡衣就躺下了，只是睡觉时他摸了摸身边的空位，多少有些不习惯。

从前，他再冷淡，明烛都喜欢从背后抱着他睡……

清晨，日光照进卧室。

楚肆觉得刺眼，伸手挡了挡，人也跟着醒来。

楼下，传来细微声音。

他听出那是佣人在布置餐厅，平时这些事情都是明烛跟佣人一起做的，他的早餐也是她单独为他准备。

楚肆心情稍好些，下床，走进衣帽间换衣服。

下一秒，他目光顿住——

明烛的行李箱不见了。

楚肆拉开衣柜，果然，她带走了常穿的几件衣服。

他静静看了几秒后关上她的衣柜，如往常一般挑了套商务装换上，简单洗漱后一边戴表一边下楼，看见佣人随口问：“太太呢？”

佣人小心翼翼地说：“太太一早提着行李箱走了，连司机都没叫。”

“她出息了！”

楚肆没理会，他坐到餐桌前用餐，是他习惯的黑咖啡加全麦吐司。

目光却被报纸新闻吸引，

铺天盖地，全是他和白筱筱的绯闻，标题一个比一个怂动吸人眼球，楚肆看了半晌，轻声问一旁的佣人：“太太走之前，看报纸了吗？”

佣人老实回：“太太没用早餐就走了！”

楚肆抬头看她一眼，随即拾起一旁手机打给了秦秘书：“报纸上那些，你处理一下！”

那边说了几句，正要挂电话。

楚肆修长手指抠进领带结，轻轻拉松了点儿，语气很淡：“另外给我查一下明烛把婚戒卖到哪了，下午四点前，我要拿到。”

对面的秦秘书怔了下。

半晌，她轻声说：“不可能吧！楚太太那么爱您，怎么可能把婚戒卖了？”

楚肆的回答是挂断电话。

手机扔到餐桌上，看着那些新闻，他一点胃口也没有。

……

明烛回到娘家，沈清正煲完汤，准备送到医院。

看见明烛，沈清不淡定了。

她指着行李箱，语气不太好：“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男人偶尔偷吃也正常，那个白筱筱长得那么寒酸，腿又是瘸了的……我打听过了还是离过婚的，这样一个人根本不会影响你的地位。”

“我在楚肆那里，有什么地位！”

明烛自嘲一笑，将鸽子汤用保温桶装好：“一会儿，我去医院看看爸爸。”

沈清瞪着她。

半晌，沈清拿抹布擦了擦手，气道：“你爸爸知道你要离婚，大概会被气死！明烛……咱们退一步讲，就算你真跟他过不下去了，那你离婚就能过得下去吗？明家现在这样子，你拿什么来支撑？”

明烛慢慢地拧着保温桶。

拧好后，她低头轻道：“总有办法的！婚戒卖的钱足够支撑爸爸半年的医药费了，哥哥的律师费……我打算卖了这幢房子，另外我也会出去工作养家。”

说完，明烛目光湿润。

这幢房子是她母亲留下的，之前再艰难，都没有动过。

沈清呆住。

她没再劝了，但心里总是不赞同。

明烛安顿好，两人去了医院。

经过治疗明大勋的病情已经大致稳定，只是情绪有些低落，总归是惦记着长子明时宴的未来前途。

明烛暂时没提离婚的事儿。

下午，主治医生过来查房。

贺季棠，医学博士，年纪轻轻就是脑外科的权威，人也长得好，185的身高，气质和风霁月的。

检查完，他看了明烛一眼：“出去谈。”

明烛一愣。

随即，她放下手里东西，柔声对明父道：“爸，我出去一下。”

片刻，他们走到一处安静的过道。

看出她的紧张，贺季棠给她一记安抚性的微笑。

随后，他低头翻看病案：“昨晚我跟外科室的几个主任商讨了下，一致建议明先生后面接受订制的康复治疗，否则很难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只是费用贵了点儿，每月15万的样子。”

15万，对于现在的明烛，是天文数字。

但是她没有犹豫，开口：“我们接受治疗。”

贺季棠合上病案，静静看她。

其实，他们从前就认识，但明烛忘了。

明烛很小的时候，他住在她家隔壁，他记得每到夏日傍晚，明烛卧室外面的露台就亮起小星星，明烛总巴巴地坐着想妈妈。

她问他：季棠哥哥，妈妈会回来吗？

贺季棠不知道，他也没有办法回答，一如他现在注视她，就想起三年前归国看见她结婚的消息，他以为她嫁给了爱情，但她过得并不好。

楚肆冷淡她，苛待她。

贺季棠正想开口，对面响起一道清冷声音：“明烛。”

是楚肆。

楚肆身上一套商务打扮，深灰衬衣、黑色西装……看样子是从公司过来的，他朝着这边走来，小牛皮鞋踩在过道里声音清脆。

稍后，楚肆来到他们跟前。

他伸出手，声音慵懒中带了一丝轻慢。

“贺师兄，好久不见！”

贺季棠看着面前的手，很淡地笑，伸手与之一握：“楚总，稀客！”

楚肆一握即放，侧头看着明烛：“去看看爸？”

两个男人暗流涌动，

明烛没看出来，她不好在贺医生面前跟楚肆黑脸，于是点头：“贺医生，我先过去了。”

贺季棠微微地笑了下。

明烛跟楚肆一起走向病房，谁也没有说话。

自打想离婚，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小心翼翼讨好他取悦他。

临近病房门口，楚肆蓦地捉住明烛的细腕，把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他的目光复杂。

刚刚，贺季棠注视明烛的样子，是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楚肆轻摸明烛的脸蛋，白皙细腻，招人喜欢。

他嗓音微哑：“跟他说什么了？”

明烛想挣开，但是楚肆稍稍用力，她又被压了回去。

两人身子紧贴，坚硬触着柔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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