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夜,暴雨如注。 倾盆大雨之下,一个娇小的身子努力的拖拽着地上的女人,声嘶力竭的努力拦着周围飞驰而过的车子。 可除了飞溅的冷雨,没有任何人愿意停下来。 小小的宋念念已然浑身湿透了,半张脸上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 血迹斑斑的混着泥水,伴着泪水与雨水流下来。 妈妈,妈妈你醒醒 喑哑的声线在雷雨声中显得格外渺小无力。 任凭她怎么呼唤,地上的女人都已经没有了任何回应。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正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后座上正襟坐着的男人正在养神。 熹微的光亮将他丰神俊朗的面容映衬的更加深邃,倨傲的长眸与薄唇都透露着一股浑然天成的空寡与森寒。 司机正小心翼翼的驾驶着车辆,却不想一个拐弯过后,路边突然冲出一道小小的身影。 司机一惊,猛地打转方向,车头却还是传来了砰的碰撞声。 吱 车子猛地停住,雨刮器在簌簌的雨中划过。 怎么回事?狭长的眸子倏地张开,有朦胧的危险意味。 助理脸色也有点难看,低低开口:先生,我们好像撞到人了。 暴雨夜骤然窜出一个身影,他们并没有看到。 只是助理更加担心的望向后视镜,后座的男人脸色已然有些阴寒。 见厉旌琛没有发话,助理只好吩咐道:下去看看。 话音刚落,一只泥泞的小手便猛地拍上了车窗。 砰砰砰! 焦急的声音在雨夜显得格外沉闷,还有带着哭腔的求救:求求你们,救救我妈妈,求求你们了! 冰冷的雨水灌进了宋念念的脖颈,刚刚摔倒的挫伤疼的针扎一般。 但是她都顾不上,只要能救她妈妈,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许久,车门终于打开来。 有人撑伞,宋念念只看到一只定制鞋子落地,一双修长的腿从车中迈出。 向上看,逆着光的男人居高临下,仿佛睥睨众生的神。 她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上了男人的裤角,哀求出声:叔叔,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吧! 司机见状刚想要上前把宋念念拽开,却不想厉旌琛只是抬了抬手。 助理便立刻心领神会的去一边查看,不多时便回来低声回禀。 先生,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没有生命体征 宋念念一顿,明明体力已经快要耗尽,却还是不肯放手,拼命的摇头。 厉旌琛傲冷的面容仿佛平静无波的湖面,薄唇轻启,却凉薄如斯的吐字: 她,已经死了。 死了? 宋念念脚下一软,坐到了地上,。 白的小脸混合着血水,看起来格外的凄惨,苍白的唇都有些颤抖。 明明已经知道无力回天,可却还是不敢相信,如今被人这么毫不留情的揭开,却是血淋淋的一片,始终让她无法接受。 像是隐忍了很久,宋念念终于承受不住一般,崩溃的大声哭了出来。 哭得那么无助悲恸,歇斯底里。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想救她,求求你,叔叔,求求你救救她 求他? 欣长肃杀的身形缓缓蹲下。 厉旌琛鹰隼般的眼瞳深眯,语气有些晦暗不明:知道我是谁吗? 宋念念摇头,瘦弱的身子禁不住的颤抖,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 她缓缓抬头,一双水雾般的眸子只是红彤彤的落泪,却在刹那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助理更是倒吸一口冷气,诧异道:她的眼睛,先生 厉旌琛墨眸瞳孔瞬间扩张,但不过半晌,已经沉寂下来。 他探出手,抚摸上她湿漉漉的小脑袋。 没事了,以后,我养你。 什么? 宋念念愣怔在原地,定定了半晌,却眼前一黑。 酸软滚烫的身体再也坚持不住,直直的倒在了男人怀中。 那个温暖的怀抱,带着淡淡鼠尾草甘冽的芬芳 宋念念骤然惊醒。 入目低调奢华的房间,她缓缓坐起身。 又做那个梦了。 十六年前,只有五岁的宋年年带着母亲的尸体从大火中冲出来,晕倒在了厉旌琛的怀中。 那个言城最可怖的存在,人称琛爷的男人,空寡,孤冷,桀骜,又嗜血。 从来说一不二,那年的宋念念五岁,而厉旌琛,已经20岁了。 就这样,她被厉旌琛带回了兰景园养大。 十六年的时间,白驹过隙。 没有人知道,宋念念始终没有忘掉之前的一切。 所有人都以为,她失忆了。 这正是宋念念想要的。 正思忖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宋念念立刻起身,打开门,林医生一脸焦急的找上来。 念念小姐,不好了,琛爷又发病了。 什么? 宋念念心底一慌,厉旌琛有家族遗传病史,这种病,只能吃药控制,甚至,医学上还没有合理的解释。 他吃药了吗? 林医生无力的摇头:要是琛爷肯吃药,我也不会麻烦您了。 宋念念咬唇,一顿,才开口:知道了,把药给我。 纤细的身影停在了厉旌琛的房间门前,一袭白大褂把她瘦弱的身形衬托的更加空荡荡。 念念小姐,您一定要小心。 林医生将药塞进了宋念念的手里,她眼神凝重的点了点头,随后推门而去。 厉旌琛发病,整个兰景园上下全部战战兢兢,没有任何人干敢接近。 除了宋念念。 房门打开,里面一片漆黑,满地的狼藉,玻璃碎片和药物被丢的到处都是。 摄人的气息一寸一寸从那床边的黑色身影上蔓延出来,好似入骨般让人胆寒。 宋念念浑身一个冷颤,下意识的小小出声:琛爷,我来送药啊! 低呼一声,纤细的脖颈就被大手死死扼住。 黑暗中,一双鹰隼般犀利的眼眸逐渐显露,锋锐如刀,噙着嗜血的杀机。 琛、琛爷 宋念念艰难开口,一双美眸如同一汪深潭水,隐隐闪着泪光。 我是念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