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有回答我的话,弯腰将脚边的袋子捡起来后,放在柜台上,这里面有十万,你如果不信,自己数数。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店,只留我和我爸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忽然间想到了上午发生的事,我打算开口和我爸说:爸,我怀 刚说完几个字,就听我爸激动地拎着柜台上的袋子道:还真是十万啊,一分都不少。 他转身,朝我招手道:莲莲,你快过来看看。 走到柜台前,我朝袋子内望了一眼。 袋子内放着的一沓又一沓的冥币,天地银行四个字教我僵硬地抬起头,指着里面的冥币道:爸,这里面是冥币。 我爸听了我的话,以看傻子的眼光看着我,你眼花了吧?里面放的分明是红色大钞,还冥币。 见我爸不信,我从里面掏出一沓,放在我爸眼前,指着上面那一行字,念道:中 嘴里刚蹦出一个字,见上面写得和我之前看见的不同,纳闷地皱起了眉毛。 分明上面写得是天地银行呢,怎么拿出来就变了字呢? 我爸瞄了我一眼,催促道:行了行了,你赶紧去后院照着那张照片扎货吧,后天人就来上门取货了。 垂眼看了看手中的照片,见上面有的东西不少,我连忙回房换了衣裳,去后院扎纸活了。 怀孕的事,还是等忙完了手中的活再给我爸说吧。 正好,后天我妈就旅游回来了。 将东西都备好后,我拿起照片仔细地看了看。 这张照片,是一张古代娶妻的。 马拉着花轿,花轿后边跟着两列吹锣打鼓的人。 拉花轿的马是这里面最好扎的,最难的,则是这照片上的花轿。 花轿上的花纹复杂,样子繁琐,就跟电视剧里皇帝娶妻的那凤銮似的。 纸人纸马扎好后,天就黑下来了。 我怕到后天扎不完这些货,晚上也就没吃饭,一直坐在后院内搭花轿的架子。 也不知道是几点了,眼皮撑不住了,开始打架,意识也渐渐迷糊起来。 再次睁眼的时候,我感觉身上压着一坨重物,压得我喘不上气。 任莲,花轿扎得怎么样了?耳边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这声音,和白日里的那个男人一样! 瞳孔骤然一缩,我张开嘴说话,却发现自己只会支支吾吾的,一个完整的字眼都说不出。 那重物轻笑了声,不用着急,那花轿,是扎给你自己的,扎得不好,倒是可别怪我。 扎给我自己的? 冰凉的手指触及到肌肤时,我起了鸡皮疙瘩。 身上的重物也渐渐清晰起来。 眼前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纸人,眼眸深邃,眉细如柳。 这!这纸人不是我两个月前春梦的那个男主角吗?! 纸人见我一直盯着他看,指腹在我肚皮上摩挲着,随后拉着长音道:怀了我的孩子,你这辈子是跑不掉的了。 额前的汗如豆粒般大,顺着脸颊落在枕头上,打湿了发丝 等我醒来后,就看见我妈满脸担忧地坐在了我床边,手中还端着碗黑糊糊浮着一层烟灰的东西。 那碗东西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呛味,闻得我胃里酸水翻滚,作呕想吐。 见我睁眼了,我妈着急地问:你做噩梦了? 我出神回想了片刻,随后对她点头,妈,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前两天我给她发消息,她说要初九才回来呢,也就是明天。 怎么这一觉醒来,她就回来了? 我妈没回我的话,将她手中那碗黑糊糊的东西递到我跟前,语气凝重:把这碗香灰水喝了。 垂眼看着眼前那碗香灰水,我捏住鼻子,冲她摇头:我喝这东西干嘛,我又没被什么东西给缠 最后一个住字还未出口,我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眼中不敢置信地看向了她,我双唇微微颤动,妈你都知道了? 不能说是都知道了,我妈顿住了话音,睨我一眼,继续说着:你肚子内的那个孩子,不能留下。 不然死得就该是你了。 死得就该是我了 听到这句话,我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 连忙握住我妈的手,心中很是害怕的问:那我肚子里这个去医院,能打掉吗? 我妈将手伸到了我肚皮上,用力地揉了几下,才给我答案:把那碗香灰水喝了。 听了我妈这番话,我赶紧端起左手的碗,一口气闷下去,闷个干净。 我妈是我们村看事的香婆子,手中一把香,可知凶吉善恶。 她看事还很灵,凡是她看过的人家,绝不会有二次怪事发生。 香灰水下肚没多久,胃里泛起一阵疼痛,就如同有人用针扎似的,疼得我在床上打滚。 我妈也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了一袋子的血。 手一撕,塑料袋内装着的血洒得我满身都是。 带着腥味的血钻入了口腔内,我的胃更疼了。 我妈把我扶起来,揉着我肚子,对我说:肚子里的那团东西你都怀两个月了,打的时候疼是必然的。 要疼也不应该是肚子疼吗?我不理解地抹着脸上的血,问她:妈,我胃疼得难受。 妈,我是不是快要没了啊! 妈,我还有个轿子没扎,如果我死了,你记得告诉我爸一声。 妈 我正和我妈交代遗言呢。 忽然间,一阵凉飕飕的风吹过,吹得天花板上的吊灯不停地晃。 肚子上也不知何时多了一只苍白的手,轻轻的揉着我的肚子。 揉了几下后,胃内的痛意消散了。 顺着肚子上的那只白手往上看,就瞧见了一个身穿藏蓝色长袍的男子。 长发如墨,披散在肩头。 脸色惨白,没有血色。 我认得他! 昨晚在梦里又和我那啥的那个纸人! 后背上起了冷汗,我声音颤抖地看他:你你来找我想干什么! 我妈像是看不见我眼前这个纸人似的,以异样的眼神盯着我问:莲莲,你在和谁说话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