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冰心在玉壶全部番外免费阅读 莫研学习仙术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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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冰心在玉壶》番外讲述的是怀孕三个月的莫研,无意间看见马汉给王朝治牙疼,念了几句咒语就“治好”了,感觉很有趣,就将那本记载仙方的书借走了,之后更是将所有的方子都背了下来。这天,展昭又出远门了,而莫研意外得知公孙策家里有蛇,而她刚好有驱蛇的“仙方”,于是...

一片冰心在玉壶全部番外免费阅读 莫研学习仙术番外

事情得从马汉得了一部奇书说起。

书页发黄,封皮残破,书名已不可知,摆在任何一户人家,多半都要拿去垫桌底,或者烧柴时撕下几页做引火之用。可这本书到了马汉手中,略略翻看之后,顿时如获至宝,其珍视程度恨不得斋戒沐浴三天方才捧书细阅。

这日,天气晴好,马大嫂坐在院中剥花生,待一大篮子花生剥完要起身时,才发觉腿麻了,根本动不了。

“唉呀!”她轻唤了,也无法,只得坐着等麻劲过去。

正巧马汉自屋中出来,见她模样,便问道:“怎么了?”

“腿麻了。”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在马大嫂话音刚落的瞬即,马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蹲到她身前,左手呈剑式指向她的腿,口中急急道:“还我木瓜钱,急急如律令!”一口气念了七遍,方罢。

“如何,这条腿还麻么?”他问道。

马大嫂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迟疑道:“这条腿本来就不麻,麻的是这边的。”她指了指自己右腿。

“哦……”

马汉点头,身子稳稳不动,左手剑式方向略转,指向她的右腿,仍道:““还我木瓜钱,急急如律令!”仍是一口气七遍。

“如何?”

马大嫂动了动,喜道:“果然不麻了。”

马汉得意道:“那是当然,这是书上的仙方,还会有错么?”

“什么仙方?”马大嫂奇道。

“自然是高人写的仙方。”马汉喜滋滋地回屋,“果然有效验,看来我得再多读几遍。”

身后,马大嫂揉揉自己的腿,隐隐又觉得似乎自己男人没念那什么咒,过了这么一会功夫,麻劲大概也应该退了。

马汉经过此事,对于书中所记载的各式各样仙方,更是深信不疑,摩拳擦掌,恨不得日日都有机会可以让他一展身手。

这边,展昭和莫研在往回走。

十个大包子吞下去,莫研着实有些饱,走路也比平常慢了几分。展昭今日横竖无事,故而也不着急,随她慢悠悠地走着。

“咦!那不是王头和马头么?他们在干吗?”莫研指着街角不远处的两个人。

展昭循指望去,果然是王朝和马汉,两人正说着什么,马汉的神情极其严肃。

“马头怎么这副模样?出什么事了么?”

莫研口中奇道,脚下不自觉已加快了步伐。

展昭知她好奇,但又怕那二人是在谈论案情,现下莫研有孕在身,他不愿她劳神想案情,只得快步跟上。

待近了前,才听见马汉极认真的在和王朝说:

“……赤虫子,故来食我齿,钉在梁上……”

王朝勉强跟着念:“……什么虫子,我齿,钉在粱上……”

莫研放缓脚步,疑虑地和展昭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不解。

“不对不对,你得记清楚了!”马汉打断王朝,极有耐心地又念了一遍,这下展昭和莫研听得分明。

“南方赤虫子,故来食我齿,钉在梁上,永处千年纸。”

“这是什么符咒?听起来真怪?”莫研自言自语道。

听见符咒二字,展昭不自觉地把莫研往身后拉了拉,才朝王朝马汉拱手笑道:“两位早,我正好路过……”

展昭话未说完,王朝看见他如蒙大赦,连忙拉住他道:“展兄,你来的正好,马汉近来研究了仙方,你不妨听听,极有益处。”

“什么仙方?”莫研好奇问道。

“据说是治牙疼的仙方。”

“治牙疼的?”莫研挠挠耳根,“这仙方还有治牙疼的?这仙家想得还真够细致的。”

马汉闻言,显然把莫研的话当成恭维之语,连忙道:“何止啊,还有驱一切病痛,驱蛇驱蚊等等方子,总之是多得很。”

莫研想笑,又怕马汉不满,半个脸躲在展昭胳膊后头,接着问道:“这治牙疼,怎么治?”

见她问,马汉立时肃容,又把欲偷偷溜走的王朝也唤住,认真道:“你不是牙疼么?我再说一遍,你可仔细记好了。先用一张纸,随大小方圆,折作七层,然后再取三寸钉一枚,放到梁上,当纸中心钉下去。钉之时候,先吸南方气一口,就是朝南面吸口气,心中默默念咒曰:“南方赤虫子,故来食我齿,钉在梁上,永处千年纸。”每念咒一遍,你就咳一声,并且要吸气一口,拿钉锤捶打钉子一下。就象这样念咒七遍,即七吸气,锤七次钉子,立刻就可以见效。“

他这洋洋洒洒的一番话说完,面前三人面面相觑,竟是无人明白。

等了半晌,莫研才试探问道:“这真是治牙疼的?”

“是啊,昨日王兄说牙疼,我特地回去看了好几遍,不会有错。”

“光治个牙疼,也太能折腾了吧?”莫研连连摇头,忽想到自己长智齿时的苦楚,又觉得便是再麻烦些也能将就了,遂朝王朝笑道,“王头,你快试试,看这方子好不好使!”

“我……”王朝对这些个玩意向来敬而远之,迟疑片刻便道:“其实今早起来,我的牙就不疼了。”

马汉愕然:“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我还得盯着那帮兔崽子去,你们慢聊,我先行一步。”他朝展昭草草拱了拱手,脚不沾地地走了。

莫研朝马汉笑道:“你方才说的什么书?借我看看如何?”

马汉毕竟忠厚,还未来得及看见展昭的眼色,便已点头笑道:“那可真是一本奇书,你拿去看便是,不过可当心别弄坏了。”

“那是自然。”

莫研满口应承。

“晚饭时你过来拿便是,展兄,你也正好过来一起吃饭。”

展昭只得微笑着点点头。

“我还得上马行街去,先行一步,咱们晚上见。”马汉朝他们拱拱手,这才转头走了。

莫研晃晃脑袋,一副快活的模样,往前踱了几步,突得回头望向展昭:“大哥,你牙疼么?要不咱们回去先试试?”

“我的牙好得很,多谢你了。”

展昭无奈地轻摇着头,越过她往前走去。

“大哥……”

莫研欲快步赶上,展昭一听见她的脚步声便忙停下,轻责道:“慢慢走,莫忘了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说罢,见莫研一脸不以为然的模样,终是不放心,挽了她的手慢慢走。

“大哥……”莫研还想说话。

展昭还未听,便道:“先说好了,不管你看那书上有什么好方子,都不许用在我身上。”

莫研话未出口便被他堵了回来,沮丧了片刻,随即又振奋起来,心中暗想:横竖开封府那么多人,不愁找不到人。

“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你也不可去打扰他们。”似乎对她心中所想一清二楚,展昭补充道。

“大哥……那万一是他们来求教于我呢?”

展昭瞥她一眼,淡淡道:“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

这晚,在马汉的千叮万嘱下,莫研果然把那本破破烂烂的书拿了回来。缩在床上,拥着被衾,就着烛火便细细地一页一页翻起来。

因莫研自小便是由萧辰教导,萧辰目盲,凡是他所看之书,都会诵记下来。而对于莫研,他也不管有没有必要,同样是要求她必须如此。故而莫研打从识字开始,便是这般看书,边看边背。

念到有趣之时,她不由地轻笑出声,朝在桌边写案宗的展昭笑道:“大哥,这里头居然还有生男孩的方子呢,你听——妇人怀娠欲成男者,以斧密置床下,以刀口向下,必生男。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你去寻把斧子,咱们也试试。”

展昭搁下笔,理好案宗,才起身道:“平平安安生下来才要紧,是男孩还是女孩有什么要紧。”

莫研侧头一笑:“说的也是,那我们就不用试了。”她接着看书。

展昭走过来,见她看这书时,口中念念有词,不由叹道:“连这种书你也要背下来?”

“习惯了,没法子。”莫研耸肩,“要是不背下来,就觉得这书跟没看过一样。”

“这样子看书也太伤神了。”

展昭将手覆在书上,皱眉看向她。自从那次重伤之后,莫研身子一直都没有回复过来,此刻她又有了身孕,他着实是希望她能好好休息。

“我再看一页,一页就好……”

莫研嬉皮笑脸地看他,却又禁不住打了个呵欠。

“都已经过了二更天了,你看你困成这样还不睡。”展昭干脆把书自她手中抽出来,放到旁边桌上。

莫研也吃了一惊:“都二更天了,难怪我这么困。”她伸展下身子,本想躺下睡觉,突又想起一事,忙道:“大哥,你上来,我来替你捏腰。”

“不用,你休息吧。”展昭柔声道。

莫研坚持道:“不行,这手艺我才跟西街的跌打大夫学来的,不练练,手生了怎么办……再说,现在天气渐渐冷了,这两日我瞧你醒了以后又躺了好一会才起身,定是疼得厉害。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么?”

“今儿太晚了,你也困了,明日再说吧。”

“不行不行,”莫研探出身子去拉他,“大哥,你快躺上来。”

见她探出身子,生怕她闪到,展昭只得过去,躺到床上。

莫研果然似模似样地替他推拿起来,她的手劲比起推拿大夫来要轻些,也不会觉得疼,软软的很是舒服。

只一会儿,展昭就喊停,莫研奇道:“怎么了,不舒服么?”

“不是,是我也困了。”

展昭坐起来,手抚过莫研的脸颊,替她捋了捋头发,催促道:“眼睛都熬红了,快睡吧。”

“嗯。”

莫研依言躺下,待展昭熄灯了,也脱去外袍躺下时,她才窝到他怀中。寂静漆黑的夜里,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她长长呼出口气,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问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间屋子,她曾经独自一人住过三年多,午夜梦回之际,始终是孤孤单单一人。所以现在的她,不知怎得,常常还会有恐慌,生怕展昭只是出现在梦境中,生怕他会突然消失。

展昭握了她的手,柔声道:“睡吧,我就在这里。”

莫研头靠着他的,眼睛尚还睁着,似乎极力想在黑暗中看清他的模样,不多时,终抵不住睡意,合目沉沉睡去。

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展昭微不可闻地叹口气,轻轻亲了亲她,也才入睡。

他的手,始终握着她的。

过了四五日,莫研虽然常常看那本书,不过也不见有异常举止,展昭遂也渐渐放下心来。

这日包拯唤了他去,又有要紧的公务要他去趟江宁府取证,因案情较为复杂,只怕得去五六日。他回家后对莫研一说,后者立马手脚麻利地替他收拾起行装来。

“对了,我再拿两条腊肠来,你给江宁婆婆带去。”莫研口中说着,脚下已经一溜烟地跑了,不多时,便抱着好几串腊肠回来,用油布细细裹好,也给他装进包袱里。

展昭无奈一笑,道:“这么香的味道,只怕一路上都会被野猫盯上。”

“大哥,你是御猫,难道还怕几只野猫不成。”莫研笑吟吟地扎紧包袱,用力拍拍,“这样就行了。”

展昭提了剑,拿过包袱:“这几日你莫又要看书看得太晚。”

“嗯。”

“那我走了。”

莫研送他至角门口,又替他把包袱在鞍袋中放好,笑道:“你莫再连夜赶路急着回来,我好得很,不用担心。”

展昭微笑着点点头,翻身上马,策动马匹而去,到拐角处仍旧勒马回头望了一眼莫研,才真的走了。

守角门的官差看莫研仍站着不动,笑唤道:“小七,展大人都没影了你还看?”

莫研晃晃脑袋,慢吞吞地转过身子,这才抱怨道:“包大人也真是的,老是让大哥跑来跑去的,这个月都出门第三趟了,人都瘦了。”

官差笑了笑:“自从展大人成家后,大人已经体恤他许多,我记得以往,展大人一个多月不见他人影,也是常事。”

莫研皱眉道:“其实包大人他自己整日坐在府里头,他才最应该出去走走。再说了,当官若不下去体察民情,怎么能当个好官呢……”

她说的来劲,官差却听得背后直冒汗,暗自心道:这不就是变相地在说包大人不是好官么?

“还有公孙先生,我瞧他也该出去走走了,天天在府里头转悠,光把弄他院子里那两盆花,怎么能心怀天下呢?……你说是吧?”莫研问道。

这下官差反应十分强烈,猛摇头同时斩钉截铁道:“当然不是。”

莫研怔了一下:“怎么不是?当然是!”

她身后有人轻轻咳了两声,语气有些无奈:“我院子的那两盆君子兰一直也未开花,我自然要多摆弄摆弄,这不算什么错吧。”

“公孙先生……”

莫研后之后觉地转过头,先盯着公孙策的鞋子看:“你穿得什么鞋子,怎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布底丝履。”公孙策微笑道,“新鞋,头遭穿。”

“我说呢,走路象猫一样,吓我一跳。”

莫研挠挠耳根,暗自懊恼:自重伤复原后,一直没怎么练功。她的功夫着实一日不如一日,竟然连公孙策这个丝毫不会功夫的人,她都听不出来他的脚步声,以前所学所练算是废了。

“公孙大人,可是有事?”官差陪着笑,问道。

公孙策点点头:“最近天气热,我院中里像是来了些不速之客,我想差人去买些雄黄回来。”

“雄黄?”莫研眼角一亮,可算等到这机会了,“你院子里有蛇?”

“嗯,好像有好几天,今儿早上刚起时我还看见两条窜草里头去了。”

莫研眼睛亮晶晶:“我有法子能驱蛇,你想听么?”

公孙策不明究里,自然而然点头道:“当然,有什么好法子。”

大哥,这可是公孙先生自己问我的,你可不能怪我,莫研在心中暗道,随即便引着公孙策往里走,边走边道:“有个上好的方子,而且一点都不费事,只费些笔墨而已。走,咱们去你院中说话。”

莫研走得飞快,公孙策想问究竟是什么方子时,已见她超出一大截子路去了,只得快步追上。

公孙策所居在开封府后面的一处独立宅院,院中小桥流水,甚是古朴雅致。此时正值初夏,花草繁茂,清风阵阵。莫研背着手,在院中略转了转,公孙策指了几处蛇曾经出没的地方给她看,她胸有成竹地点了点头,便直接步入书房之中。

“小事情,待我给你写几张方子,你往各处墙角一贴,保管不会在蛇出没。”

书房中,笔墨纸砚都是现成的,石砚中尚有未用完的墨。莫研随手取了纸笔,蘸墨,挥毫泼墨,口中尚念念有词。

公孙策越发好奇,凑探头一观,看见她写的是——“多求致怨憎,少求人不爱,梵智求龙珠,水不复相见。”

“这是什么?”他不禁问道。

莫研语气神秘:“上古秘方,你别多问,总之我替你多写几张,你把它们贴在各处墙角,便有驱蛇效验。”

她边写边说,下笔间行云流水,因写得是草书,故而飞快,不多时,便已写了一叠子在旁。

“我看差不多了吧。”看她犹在奋笔疾书,公孙策不得不开口,倒不是不好意思,而是他着实心疼那沓子上好的宣纸。

莫研这才停了笔,看看旁边写好的符咒,皱眉道:“应该是差不多了,不过多写一点总是没错。”说罢,她又埋头写了七八张,砚中的墨差不多用完,才搁下笔来。

“好了!把这些全都贴到墙角去。”

她拿着纸就往外走,公孙策忙拦住她,连声道:“别别别,你现下可不能弯腰,还是留待我自己慢慢贴吧。”公孙策生性讲究,见这么一大叠白花花的纸,要贴到各处墙角去,整个院子岂非被弄得不伦不类,此时心底已是有些后悔,不过见莫研一番好意,又是他不小心招惹来的,不好意思当面回绝。

莫研迟疑了一下,笑道:“也好,不过我猜你大概也干不惯这活,还是唤个下人替你贴吧。”

说来也巧,正好有下人见来了客,煮了茶送过来,莫研就把那叠纸往他手中一塞。

“这是……”

下人不明白,目光投向公孙策,后者有苦说不出,只是笑笑。

“去灶间找些吃剩的米粒来,得把这些纸贴到各处的墙角去。”莫研解释道。

“大人……”下人仍看着公孙策。

“这个……小七,天气热,你还是先回去歇着吧。接下来的事,我会盯着他们做的。”

“不行,我得帮你看着,万一贴的不对,不起效验怎么办。”莫研对此事极负责任心,虽然对公孙策说得信誓旦旦,但实际上她自己心里也没底,故而更加关系。

公孙策毕竟是老实人,心想:罢了罢了,贴就贴吧,大不了等她走了之后再命人撕掉便是。

接下来,直忙了小半个时辰,才总算把所有墙角都贴满了。期间,符咒不够用,莫研又不辞辛苦地写了十几张。

公孙策看着满院墙角白花花,与花草无半分相称,心中不禁暗自叹气。

“应该是可以了。”莫研满意点头。

“多谢你了,我让人送你回去。”公孙策准备莫研前脚走,后脚就把这堆碍眼的东西全撕了。

“我自己回去行了,”莫研施施然地往外行去,声音飘过来,“明日我再来看!”

“你不……”

公孙策忙要拒绝,而莫研已然走了,压根没听见他说什么。

次日清晨,刚用过早食,莫研就乐颠颠地过来了。

“怎么样?是不是有效验?”

看到满院白花花的符咒,她笑眯眯地问公孙策。

“好像没什么用,昨夜里头还有人看见在草里头窜呢。”蛇还在,公孙策心里还是挺高兴的,说明这符咒没用,纸便可尽撕了去。

莫研眉头皱起来:“怎么会这样?”

“我看,大概这方子……”公孙策微笑道,“不过还是多谢你的好意。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买些雄黄洒洒就妥当了。”

“方子应该没错。”莫研不甘心,绕着院子走了一圈,挠挠耳根,突然想到一点:“我知道了!我写得是草体,应该是太草了,所以那些蛇都不认得。咱们重新写一遍,公孙先生,你字写得好,那些蛇又天天和你一个屋檐底下呆着,肯定认得你的字。”

公孙策呆了呆,说不出话来,半晌才为难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太麻烦了……”他其实是想说太浪费纸张了。

“不麻烦,总得再试一试啊。”莫研抬脚往书房走,“我给您研墨,保证快得很。”

“你……”

公孙策忙追上去,拦着她道:“还是我自己来吧,你照顾好自己个就成了……”莫研毕竟怀有身孕,他可不敢让她太劳累了。

“没事。”

“不行不行,你还是先歇着吧。”

公孙策拿她无法,自己忙绕到书桌前开始研墨,提起笔,满怀期盼问了一句:“展护卫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得五六日吧。”

“这次去这么久啊。”公孙策的语气掩不住的失望。

“很久吗?”莫研奇道:“听说以前大哥出公差,三五月也不算稀奇。”

公孙策苦笑,只得点头:“说得也是。”无法可施,他只得埋头写字,草草写了数张,便停了笔。

莫研凑过来,赞赏道:“这隶书一波三折,写得真是好。公孙先生,你的字都可以拿出去卖钱了。”

公孙策微微一笑:“我是个师爷,若连字都写不好,便该归乡种田了。”

“种田?”莫研噗哧一笑,打量他文质彬彬的模样,“只怕锄头你也拿不动,当个郎中还差不多,不过包大人肯定不会放你走的。”她拿起纸张来,数了数,颦眉道:“只写了这么几张,不够吧?”

“先试试,还不知究竟是不是这字体的问题呢。”

“倒也是。”

两人遂又差人将昨日贴的都撕下来,又将今日写的贴上。下人们也不知他们究竟在折腾什么,心中暗嫌麻烦,却也不得不照做。

莫研巡视一番,方才离去,照旧说她明日再来。公孙策回屋,暗自叫苦不迭,盼着展昭早日回来。

说来也怪,接下来这一整日,公孙策还嘱咐下人多留意,却无人再看见有蛇出没。到了夜里头,公孙策在廊下站了许久,虽对旁人说是赏月,他的眼睛却根本不看天上圆月,只盯着草丛里瞧……

月光下,院子很安静,安静地让他心里有些发毛。

贴在墙角的纸张被夜风吹得哗哗地响,他不可思议地想,难道真是小七的符咒起效验了?

“蛇真的没有了?”莫研抑制不住语气中的兴奋。

公孙策是老实人,自然点了点头,但还是保留道:“不过,说不定是恰好没看到而已,我也不能完全肯定。”

“我明白,我明白。”莫研忙道,“那就再多贴几日,若还未发现有蛇,那就一定是符咒的关系了。”

“……还要多贴几日?”公孙策暗叹口气。

“再试两日,”莫研兴致颇高,“证实了当真是符咒的效验,我日后再与别人说时,心里也才有底啊。”

回想起她与自己说时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闹了半天,原来自己院子倒成了她的试炼地,公孙策还真是说不出话来。

这次,因收集证据遇到不少麻烦,展昭回来得较迟,比起预计的五六日,足足又超出了三、四日才回来。

策马进城时,他敏锐地感觉到了京城的不同。

因为,满大街都有人在叫卖纸符,红纸、黄纸、白纸、上面写了些不知所谓何物的字。更让他吃惊的是,叫卖者挂在口中的话是:“开封府公孙先生亲身试过,效验非凡,不可不信,不可错过!”

公孙先生……展昭微颦起眉,缓下马速,却又听见另外一句:“想生男娃的快看过来,独家上古秘方,保证生男娃……”

此时,展昭已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翻身下马,走近一家摊子,自取了张黄纸,看见上书几个大字:“欠我青州木瓜钱”。

“展大人!是您啊!”店家热情招呼道,“您拿的这条是驱蚊秘方,眼下正值酷暑,蚊虫又多,您买一张回去,往床脚一贴,或是放在床褥子底下,保管不被蚊子叮咬。您可别不信,这方子,你们开封府里头公孙先生是试过的,不然小的也不敢拿出来卖。”

展昭只觉得符咒上这些话十分耳熟,一时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莫研那本书上所写,遂问道:“那个……生男娃的方子,给我看看。”

“原来您想要这个。”

看店家笑得暧昧,弄得展昭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微别开脸,伸手抚了抚马儿。

店家低头找了一张红纸递给他,口中犹道:“展大人,这方子你算是找对人了,拿回去照着作,保管来年抱个大胖小子,乐得您合不拢嘴……”

顾不上听他说什么,展昭低头看向手中红纸,上书——妇人怀娠欲成男者,以斧密置床下,以刀口向下,必生男。

没错了,这正是那夜莫研曾念给他的话。展昭暗叹口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自己才不过出去几日光景,莫研怎么会将整本书传遍大街,还让大家深信不疑,更荒谬的是,她居然还把公孙先生拖下了水。

将红纸还给店家,展昭不再迟疑,拍马朝开封府而去。

“展护卫!你可算回来了。”

还未进包拯书房,公孙策听见展昭的脚步声,远远地便迎了出来。

“公孙先生……”不明事情缘由,展昭也不知该说什么。

公孙策欲言又止,迟疑半晌道:“此次公务可还顺利?”

“虽有些麻烦,不过还好,都办妥当了。”展昭答道。

“公务要紧,你先进去吧,出来后我有事找你。”公孙策愁眉苦脸,朝包拯书房指了指。

展昭亦有许多话想问他,拱了拱手,快步进去。

向包大人详细禀报过公务,展昭又把此行所获证物呈递给他。包拯细看了看,点头微笑道:“辛苦你了!……对了,你进城时可有留意到什么?”

展昭怔了怔,迟疑道:“大人说的可是满街所卖的那些符咒?”

“对,你也看见了。”包拯无奈叹气,“不过短短几日间,京城纸贵,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连公孙先生也被无辜牵累,实在……”

“大人可知此事源于何处?”展昭不抱希望地问。

“具体我还未查证,不过听坊间传闻,据说是咱们开封府里头的人,好像就是小七。”

包拯语气平和,可展昭还是红了脸。

“我回去问问她,若真是她,我……自会将此事处理妥当。”这事,他还真不知道该拿莫研怎么办才好。

包拯笑了笑:“别的倒也罢了,就是把公孙先生牵扯进去,他实在有些冤枉。”

展昭暗叹口气:“我明白,大人放心,此事我会妥善处理。”

“嗯。”

包拯点点头:“那你先去歇着吧,小七……她现在是有身子的人,还是应该多静养。”

“我明白。”

对于“静养”二字的意思,展昭心领神会,随即告退,出了院子没走两步,便看见公孙策正立在廊下等他。

展昭硬着头皮迎上前,拱手施礼道:“先生……”

“展护卫,”公孙策眉宇间愁绪未减,却又有些难以启齿,“我……”

“是不是小七做了什么冒犯先生的事情?”展昭暗叹口气,直截了当问道。

“不,不,不……她也是好意,并非存心。”公孙策连忙道,“你莫要去怪她。”

“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事说来……”公孙策尽量简单地将莫研替他院子除蛇一事告知展昭,“蛇没了,我自然也很欢喜,小七好像也很欢喜,所以她就将这事告诉了别人。这事一传十,十传百,就这么传开了。大概也有口误的关系,便传成了所有的方子,我公孙策都试过。别的倒也罢了,那生男娃的方子,我怎么可能试过呢。现下……”他欲言又止,干脆附到展昭耳边,低低告诉他。

听罢,展昭又是尴尬又是好笑,遂问道:“小七究竟告诉了谁,怎得会传得全城皆知?”

“……我估摸着她是见一个告诉一个。”公孙策叹气道。

展昭无语,半晌才安慰他道:“我这就回家去,先生放心,此事既然是小七惹出来的,我必会让她处理妥当。”

公孙策笑得艰涩:“你既然已经回来,我就放心多了。你也莫要怪她,她毕竟是有身子的人。”

展昭只得点头,然后看着公孙策离去,长叹口气,朝家走去。

“大哥!你回来了!”

他才推开院门,莫研一听见声响便从屋中奔出来,扑到他身畔,口中连珠般地说个不停:“你这次迟了好几日,是不是碰上什么麻烦事了?有没有受伤?”她略嫌紧张地上上下下打量他,看不出任何受伤的迹象,又细瞅他的脸,担忧道:“没受伤,也没中毒吧?”

“没有,我很好。”展昭挽了她的手,朝屋内走去,“只不过是取证时遇上了点麻烦,所以多耽搁了几日,并未与人动手。”

“当真?”

莫研取下他的包袱放到桌上,却仍是不放心,手脚不停,捏捏他的胳膊和腿,提心吊胆地,生怕碰到他的伤处。

展昭握了她的手放下,微笑道:“我真的没事。”

“可你脸色不太好看。”

“……”

小别重逢,展昭总不能一开口就责备她,何况莫研还担心着自己。

莫研皱眉盯着他,终是不能完全相信,索性道,“你先洗个澡,好不好?我替你擦背!”说着,她就挽起袖子准备烧水去。

“你先别忙,”展昭拉她在身边坐下,柔声问道,“这些天,你可还好?”

“挺好的。”

展昭暗叹口气,轻轻揽了揽她:“那这些日子,你都做什么了?”

听他这么问,莫研立时眉飞色舞起来,搂着他脖颈笑道:“大哥,可惜你不在,这些天实在好玩得很。你知道么,你还记不记得你走之前我在看的那本书,那上面的方子居然都是真的。公孙先生院子里闹蛇,我就按书上所说,贴了符咒在他家墙角,那些蛇就真的不见了!你说,好不好玩?后来,我又告诉了好多人,他们都回去试,居然还真的有效验……”

展昭打断她:“公孙先生这几日气色不好,你知道么?”

莫研摇头,奇道:“不知道,他病了么?要不我再找找,看有什么方子能给他用……”

“他没有生病,只是你给他惹了麻烦。”

“……”莫研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什么都没干啊!”

“你告诉别人的时候,是不是说,这些方子公孙先生也曾试过,包管有效验?”

莫研挠挠耳根,咬着嘴唇,想了半日:“好像差不多是这话吧。”

“可事实上,公孙先生只试过驱蛇的一个方子。其他方子有没有效验,你不知道,公孙先生就更不知道了。你这般告诉别人,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会当这些方子出自公孙先生。倘若并不是所有方子都有此效验,那么传了出去,无事便罢,出了事岂非要怪到公孙先生头上。”展昭语气渐沉。

“我会替他解释的。”莫研忙道。

展昭却不理会,继续道:“况且,眼下虽还未出事,但却已经给公孙先生惹了麻烦。”

“什么麻烦?”

“那些方子里头,有个生男娃的方子是不是?”

“嗯。”莫研笑道,“这方子好多人抢着要,就是一时半会没法知道效验。”

“公孙夫人听说方子公孙先生都曾试过,误以为他在外有另置了外室,生了男娃。”

“……”

莫研呆愣,这倒是她未想到的事。

“我去向公孙夫人解释?”

展昭反问道:“然后呢?”

“然后……”莫研发愣,“然后还要做什么?”

“那些个符咒你是不是都试过?”

莫研摇头:“那倒没有,不过试过几个,好像很灵的样子!”她眼睛发亮,“大哥,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有个方子给你试试。”

展昭不作声,只盯着她看。

半晌,莫研败下阵来,口中嘀咕道:“好吧好吧,我以后不在你身上弄这些就是了。”

展昭叹口气:“我回来时,见开封大街小巷都有人在卖这符咒,这事你想想怎么收场?”

“卖就卖,也是个生财之道,为何要阻止?”莫研奇道。

展昭仍旧不吭声,接着看她。

莫研无法,只得道:“好吧,这事不难,只要跟别人说,这方子你展大人试过,一点都不灵,估计不出五日,就没人再买。”

“我?”

“你要是不愿意,那就说包大人也行。”莫研脑子倒是很快,“在京城里,你们俩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名声又好,

展昭无奈:“算了,还是我吧。”

“行。”

莫研嘻嘻一笑,起身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

“今日就别做了,出去吃可好?你想吃什么?”展昭笑看着她,莫研自怀孕之后胃口刁钻古怪,他难得在家,这些小处,也想尽量顺着她。

“出去吃?”她眼睛亮晶晶,“那我要吃马行街刘家的水晶蹄髈,汤汁浇在饭里,香的不得了。”

“行,我换身衣衫我们就去。”展昭点头,顺口又道,“回来的时候,正好去公孙先生家里,给人陪个不是。”

“啊?……哦。”

特地点了水晶蹄髈,偏偏莫研只捡汤汁浇在饭中,把肉全剩着,自己吃的甚是香甜。展昭只得去吃她不吃的蹄髈肉,饶得再好吃,一个人独吃这么一盘,还是太多了。

足吃了三碗饭,莫研才满足地停了筷,付过银两,拉着展昭出了店门,慢慢在街上溜达着。

可惜,她走得再慢,还是终于走到了公孙策的门口。

“大哥,说不定公孙先生已经睡下了,我看还是明日再来吧。”赔礼道歉是实在不在行,莫研深以为此事为苦役。

“才是点灯时分,还早。”

“可是我困了!”

展昭一步不让:“那就快点进去,早去早回。”

“……”

莫研还在想借口的当儿,展昭已经伸手叩门。

“大哥,你……”来不及阻止,只得认命,她紧紧拽住展昭,“你不许跑,得同我一块进去。”

展昭微微一笑,其实他本就打算陪着她。

“公孙夫人,这些方子其实公孙先生一个都没试过,是我拿了驱蛇的方子硬贴在你们府上,想看看效验。外头的传言,是我口无遮拦瞎说的。”莫研神情萎靡,垂目自顾自己说,“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就原谅我这回,下辈子,结草衔环,做牛做马……”

展昭越听越想叹气,却又不便打断她。

倒是公孙夫人识大体,忙扶着莫研道:“展夫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哪里有那么严重。你现下是有身子的人,可得当心保养。”

莫研抬眼:“您不恼公孙先生了?”

公孙夫人噗哧一笑:“既然是没有的事,我自然不恼。”

这下莫研才放下心来,欢喜一笑:“就是嘛,其实你放心,我原先当捕头,在街面上认得的人多,三教九流都有。要是公孙先生当真敢瞒着你在外头另置个家,我肯定能打听出来。”

“咳咳……”展昭咳了两声。

莫研没敢再说下去,只得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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