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任性，就怕没有任性的资本
|
01 王香今年二十六岁，她从不忌讳说自己的年龄，并为自己看上去永远像十八岁而自豪。 我说：“你太像个男孩了！” 她撒娇：“人家讨厌做女汉子，我是如水小女人。” 我说：“你太过于刚烈！” 她反对：“我那是坚强，刚烈多用来形容马的，不是个好词！” 每次有争执，都是我主动败下阵来。 王香很优秀，却不以为傲。在她的生命词典中，一直书写的两个字，那就是——尝试。 02 一日午休，王香打来电话：“我又辞职了！我要去创业，做服装定制，跟我一起干？” 听到她的豪言壮语，我没有表现得太震惊。最初，我认识王香时，她正在某个高校读研。那时，我刚刚来到昆明，那时，她是我最钦佩的师姐，也是我眼中最忙碌的人——她每日早起晚睡，又是学设计，又是写文案，还报了一个课外的法语兴趣班…… 毕业后，在我羡慕的眼神中，王香去了一家电视台上班。不到一星期，她突然给我打电话：“如此上班，会让人的心死掉的。” “那也要坚持，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可是，我不愿就此委屈我的心……” 王香当天就从电视台辞职了，看着她华丽丽地转身，我瞪大了双眼，说不清是佩服还是羡慕。那时，我心里想，也许有一天，她会后悔吧，毕竟能去那家电视台上班是很多女孩的心愿。 后来，王香换过很多份工作，每次看着她在我面前折腾——为了一个选择而大费周折，为了完成不擅长的工作而拼命充电，为了一个任务可以整夜不休不眠时，我都会以旁观者的心态好言相劝说：“姑娘，别折腾了，冒险对你有用吗？你就喜欢折腾吗？” “当然有用，冒险不仅可以丰富我的内心，还能让我的生活更精彩！” 我仍不理解：“女孩需要的是稳定，其次才是工作中自我价值的体现。” 王香却说：“喜欢一份工作，心才可以稳下来，才可以是稳定的。稳定或价值，不过是外加的筹码。” 走过三年夏日，我们再次相聚在同一个城市。此时，我在广东一家公司做了三年，自然是稳步上升，却也做得愈加无趣，觉得自己像是机器上的一个螺丝，偶尔可以叹息，却不能简单放弃。 再看王香，我心中依然羡慕她，三年来，她一直在寻找新的出口，不断努力充电，在反复折腾的过程中，自然也知道了所需。虽然走马观花地做了几份工作，但整体的感觉却是稳的，那种稳，是一种心安，没有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倒多了几分经历世事的谦卑。 03 有人说，一旦过了二十五岁，我们都容易着急，赶紧找对象，赶紧嫁人，不求他富甲一方，不求她有多漂亮，只要他单纯善良。不管男孩女孩，二十五岁绝对是一道分水岭。我依然记得大学生同窗好友，那个阳光开朗的男孩，每次相亲约会回来，都会在白纸上计算相亲对象的价值，把她们的条件全部列下来，像是背诵英文单词那么认真，仔细考量。 我记得那次理发，那位看起来时尚帅气的理发师，用倚老卖老的声音对我说：“我老了，都二十五岁了，在我们家乡，这个年纪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我还是单身！” 对了，我那位十八岁，刚刚考上云南师范大学的小外甥女，曾表达过她的忧愁：“小姨，我妈说，我最当紧的任务，就是赶紧找个男朋友，以后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了。水果，还是新鲜的好！” …… 每当我与王香分享这些故事，她都笑得前仰后合，险些倒地。在相亲的那条大路上，王香像个漫不经心的散步者，在花园里走来走去。她好像和很多男孩都走得很近，但到了最后，他们和她成为不错的朋友，竟然没有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 我斥责她：“暧昧伤身，果断恋爱。” 她不屑地回了一句：“暧昧都不敢，怎配谈爱情？” 在王香二十八岁的时候，母亲实在看不下去，为她介绍了一位看上去很不错的男朋友。我想，这下终于有人收了她，她终于可以安稳了！然而，就在定亲前一个晚上，我接到了她的电话：“我现在机场！明天的定亲仪式我不能参加了，我还是不能选择将就，我不能凡事都听父母的！” 我顿时睡意全无：“你疯了！这可是婚姻大事！” “可是，我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勇气去订婚，我仔细想了，之所以会逃，还是因为不够爱，也还没想好。如果真是对的人，就算我逃跑、折腾，在以后的时光还会遇上……” 我哑口无言，无以反驳。只是觉得她太任性了，也许吃点亏，才能醒悟。幸好，或许是王香母亲的危机公关处理得好，男孩也没有就此跑掉，反而打算耐心地等待王香想清楚。 我听到他的决定，更是惊讶不已，难道他不觉得这个女孩太任性吗？ 他笑着说：“并非喜欢任性的女孩，实在放不下有趣而不同的她。拥有底气的女孩才会冷静，才敢放弃；那些不顾一切地扑上来的女孩，反而让我觉得更难以掌控，因为我不知她为何而来。” 顿时，我恍然大悟，仔细想来，也是如此，如果一个女孩盲目地丢失自我，去爱一个人，或去追随一份工作，倒也是可怕的。如果她不能从一份爱情或工作中汲取养分，又怎会动人，何谈精彩？只有拥有底气的女孩，才有勇气去做判断，才能冷静分析自己的所需，待她想明一切再转身时，岂不是可以收获更多的安全感？ 当然，那个发誓等待王香的男孩，最后的最后并没有牵上她的手，他们甚至没有成为朋友。 有一次，我问她，你后悔逃婚吗？如果当时你没有选择逃避，说不定你们现在也是一对神仙眷侣呢。当时，王香正拿着米尺，为一个客户量体计数，她的口中喃喃自语的全是数字。忙碌了很久后，她终于抬起脑袋对我说：“我以前就说过，真正的缘分是切不断的，就像梦想一样……何必为不适合自己的东西而伤怀呢？” 04 忆当初，那个早晨五点就会在操场上背诵法语的女孩，神秘地告诉我，每天只需要半小时，就可以简单地改变人生；忆当初，那个女孩几乎夜夜不眠不休，只为了学会裁剪服装…… 每次听到培训课上，有人不屑一顾，仰头反问，学这些有用吗？每次看到公共课上，有人手捧手机，面带傻笑，似乎与世隔绝。 这样的场景，多少都会触动我的心，我都会想到王香，也终于真正明白任性与底气的关系。真正的任性是为了无知的快乐，而去享受生活的惬意，真正的底气却是敢于拒绝不适合自己的东西，继而勇往直前地去选择。有多少这样的时刻，你拿着一块烫手的钢铁，几乎点燃了双手，却依然不懂得放下。直到醒悟，才懂后悔，直到烫伤，才会放手；有多少这样的时光，那个充满勇气的傻瓜，那个信心百倍的傻瓜，那个从不舍得放下的你，那个高喊着“人生若无悔，岂不是太无趣”，其实柔软的内心早已容纳不下一粒沙…… 在成长的路上，其实我们会不止一次地拿起那块烫手的钢铁。一时的烫伤手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我们终会学会拒绝，学会选择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时，我们才会心生明净，归岸于己。 我们总会听到一些抱怨的声音，他们在倾诉自己的怀才不遇，只好放弃在大都市打拼的机会，去满足父辈人所谓的安稳；还有人最爱感慨自己的工作索然无味，却没有勇气换一个有趣而多金的行业去挑战；还有人每天都在安享生活和工作带给自己的优越感，却依然无法摆脱对未来的困惑和迷茫…… 也许，我们缺少的不只是勇气，还有任性的底气！ 关键时刻，人人都可以迸发勇气。底气无法一触即发，因为它是在日积月累中沉淀出来的资本，并非人人都有资格拥有它。 我更爱生活中那个拥有底气的姑娘，她可以任性、可以疯狂，但她一定要明白自己的所需所求；她可以感性、可以忧伤，但她在关键时刻，一定是清醒的。 也许你会问我，何为清醒？ 那一年，我也问过王香这个问题。 她的回答是 —— 心醒者，眼亮着，有远方，肯奋斗，谓清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