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鸢一顿，垂眼扫过两个端着茶盏的宫女，意有所指：“是有人来皇上面前告状了？”

　　她声音里带着凉意，两个宫女大约是听出来了，瑟缩了一下肩膀，抖得茶盏都有些端不稳。

　　司俨啧了一声：“脸肿成这样，还需要人告状？”

　　事实如何他不肯说，裴鸢也不能逼他，只当是信了，抽出手继续给他系玉佩，随口解释了一句：“奴婢只是教他们一些规矩。”

　　“规矩？”

　　司俨又笑了一声，声音却陡然冷了下去：“你这样毁婚另嫁的人，也知道规矩？”

　　裴鸢身体陡然一僵，她和司俨曾经是有过婚约的，那时候他还没有被皇家认回来，还是萧家的养子。

　　只是当年发生了一些事，让她不得不毁了婚约，转而应了齐王的提亲，但谁都没想到齐王夺嫡功败，裴家也被牵连，举家流放滇南。

　　原本她也该去那艰苦之地的，却在半路上被司俨招进了宫，成了这乾元宫的掌事女官。

　　她低下头，无意识攥紧了手：“我当初悔婚是因为……”

　　“你跟谁我呢？”

　　司俨打断了她的话，狭长的丹凤眼里都是冷光，每每裴鸢要解释当年的事，他的情绪就会变得十分恶劣。

　　“你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吗？”

　　裴鸢苦笑，悔婚的事司俨不肯听她解释，固执地认为她当年另嫁是看不上他的出身，如今对身份就格外计较。

　　她心里一叹，双膝触地，姿态恭谨：“奴婢不敢。”

　　司俨哂了一声：“不敢最好……既然裴鸢姑姑如此懂规矩，那朕问你，主子面前失言，该如何处置？”

　　他语气轻淡，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可裴鸢知道他并不是会和旁人说废话的人，尤其是自己。

　　他这句话说出来，就是要为难她的。

　　她又看了一眼两个肿着脸的宫女，指甲一点点抠进掌心：“皇上是在为她们鸣不平吗？”

　　司俨扯了下嘴角，脸庞被跳动的烛火映得忽明忽暗，莫名透着冷酷：“是如何？不是又如何？”

　　可若不是，又何必要当着两个宫女的面发难。

　　裴鸢轻闭了下眼睛，片刻后忽地抬手，清脆的两声巴掌声回荡在安静的乾元殿里，听得司俨猛地攥紧了手。

　　“皇上，可以了吗？”　　裴鸢停下手，嘴角已经肿了起来，她垂着头看不见司俨的脸色，只等了很久才听见他冷硬的声音响起来：“滚下去。”

　　她起身，冒着磅礴的大雨出了乾元殿，脸颊火辣辣地疼，她能想象得到刚才的事传出去，她会听到什么样的风言风语。

　　可自从裴家获罪，她这贵女沦为宫婢，嘲讽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只要司俨能如他所说，会在出完气之后，让她如同寻常宫婢一般，二十五岁出宫，去滇南寻她家人。

　　她回了偏殿，却没歇着，因为一散朝就是司俨的封妃大典，他年岁不小，可后宫除了两个摆设似的贵人，就再没了后妃。

　　就这两位，还不是登基后选的，而是司俨刚被认回皇家时，当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赏的侧室。

　　可说是侧室，却并不招司俨喜欢，至今也还是完璧身。

转载文章请注明原创出处。
阅读更多励志小说请访问文果奇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