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衍之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桑眠的面前，眯起眼睛，英俊的脸上满是不屑。

“挣钱？对么？”

他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强大的气场充满了压迫感，浑身冰冷的气息让她不寒而栗。

她用力咬了咬唇，却没有退缩，“岑先生，您想要点歌么？”

“挣钱就一定要唱歌？我为什么要听你唱歌，你配么？”

桑眠的睫毛颤了颤。

这些年来，似乎所有人都在说。

她那么下贱，做宁家的大小姐，她配么？

她那么平庸，继承宁家的家业，她配么？

她那么眼拙，放弃了贫寒岑衍之，她又怎么能跟如今的岑衍之相提并论，她配么？

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个坏人了。

恶毒的言语是杀人于无形的利剑，甚至剑刃上都带着永不磨灭的诅咒，即便岁月流转，即便时光蹉跎，可灵魂深处的伤痕依旧存在。

“呵，”她轻轻地笑了，笑容明媚犹如和煦春风，“岑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可以直说。”

岑衍之冷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沓子现金，扔在了她脸上。

“喝完一瓶酒，这钱你拿走。”

桑眠深吸一口气，她不能喝酒的，她对酒精过敏，这件事，岑衍之是知道的。

“抱歉岑总，我酒精过敏。”

岑衍之眼眸冰冷，事不关己，“关我什么事？”

桑眠抿了抿唇，心底涌起一股苦涩味道。

那件事发生之前，她曾经因为误喝了带有酒精的饮料，全身起了红疹，是岑衍之带着她去医院，陪着她输水涂药，连着照顾了她一天一夜。

可如今的岑衍之，却冰冷的说，关他什么事......

桑眠看着那一沓子钱，暗暗吸气，挺厚的，大概快有两三万了吧、

她嘴角勾起一抹苍白的笑，虽然在笑，却苦涩的如同一味黄连汤。

“好，我喝，希望岑总不要食言。”

她跑不掉的，这就是岑衍之给她的惩罚，虽然这惩罚对比他入狱的三年，实在是太过微不足道。

桑眠拿起一瓶还未开封的酒，伏特加，56度，喝下去绝对会胃穿孔的。

桑眠看着男人嗜血的眸子，摇头笑了笑，“岑总，这些钱有多少？”

岑衍之看着女人唇角的笑容，心里的邪火突突的指望脑门上窜，眼神也越发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洞一般，迸射出深邃危险的光芒。

“三万五，一瓶酒三万五，你不愿意么？”

“愿意啊......”

桑眠拧开瓶盖，仰头要喝下去，可一旁的陆之律却皱眉拉住了她。

“衍之，算了.....”

桑眠算得上是陆之律的学妹，而且在没发生那件事之前，几个人的感情也还不错，他当然也知道桑眠酒精过敏。

江屿川也想拦，可看着岑衍之的表情，他终究还是叹气着摇了摇头。

看来老岑对桑眠依旧恨意难忘啊。

桑眠眼角红了，可脸上却依旧浮现着淡淡的笑意，“没事的，我喝就是了，既然岑总想看我喝酒，那我就喝，不能扫了岑总的兴致不是......”

烈酒入喉的那一刹那，一股强烈的辛辣感瞬间扑面而来，如同冬日的北风，锐利而直戳人心。桑眠只觉得那辛辣的酒液在舌尖跳跃，带着浓郁的麦芽香气和火焰般的热度，冲击着口腔的每一个角落。

就像是被烈火焚烧一样，就连她的心跳都为之加速，每一次咽下酒液，都仿佛将烈火的种子种在了喉咙深处一般灼烧。

桑眠脸色瞬间通红，随之延伸到脖子、手臂，只要是裸露在身体之外的皮肤全都红透了。

很明显，她又开始酒精过敏了。

江屿川叹了口气，将酒瓶从她手中夺下，“别喝了，再喝要出人命了！”

可岑衍之却像是置身事外的人一般，就站在那里，默默地看着她喝酒，眼神里既没有得逞的快感，也没有负罪的内疚感。

桑眠晕晕沉沉的看着岑衍之，只觉得他好陌生，如今阴翳冷厉的高冷总裁和六年前的那个少年相比，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

江屿川看向岑衍之，岑衍之摆了摆手，算是示意放她走了。

江屿川叹了口气，对桑眠说道：“快走吧，今天岑总心情好，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桑眠颓废的弯下身子，想要把岑衍之给她的钱一张一张的捡起来，可一只昂贵的黑色皮鞋踩在了钞票之上，一动未动。

桑眠没有抬头，也不敢抬头。

“岑总，您的脚踩在上面，我捡不动了。”

岑衍之声音虚无飘渺，“桑眠，你觉得我是不是变了？”

“没...没有....”

“不，我确实是变了，”岑衍之冷冷勾唇，“在狱中的那三年，把我变成了另一个人。”

“曾经的我年少无知，可你的背叛却让我明白了，这世界上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

“桑眠，这只是我报复的开始，你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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