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差点让帝曌捏碎饲魂瓶，心口的地方抽疼的厉害。

和脚下的土没什么两样？怎么会这样呢。

他不信。

“你骗我！”帝曌红着眼睛，周围的风涌动的厉害。

老头往后退了两步，神色十分凝重：“天君这是何意。”

帝曌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当真没有什么办法？若你们能修复这个神魂，不管什么条件，本君都答应。”

天族天君的允诺确实很诱人，老头也很想答应，但他们做不到。

“天君言重了，没有一半的神魂我们尚且都不能修复，更何谈只有神魂燃尽的灰。老身活的年头也不短了，可以告诉天君，八荒九州都没有凭着神魂燃尽的灰修复神魂的，不说完全修复，是一丝都不能。”

老头的话就像是压倒帝曌的最后一根稻草，血气翻涌，若不是他强行压着，恐能吐出一口血来。

“你说的当真？”帝曌的声音都在抖。他害怕听到那个结果。

“老身愿以巫族全族的性命发誓，若欺瞒天君，则被天道所弃。”

帝曌抬头看着天空，眼睛有些酸涩，喉咙灼烧的厉害，他来是想求得一线生机，而不是彻底的绝望。

良久，他将饲魂瓶收了起来。

无妨，这番话也不是没有人说过，他总能找到办法的，两万年不行就三年，三万年不行就四万年，他一定会找到办法的。不行还有万万年。

既然这里没有，那他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转身，他打算离开，脚还未动，一道凌厉的劲风就从身后袭来。他微微皱了皱眉，不自量力！

帝曌的心情本就不好，又是个自己找死的玩意，那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手上的长剑已经凝聚了出来，只要一个转身，他就能杀了这个找死的玩意。手起……

“桑铃！”苍老的声音透着慌张。老头伸手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转身，他的手并未起，眼睁睁的看着一把匕首刺进自己的心口。

但他不在意，目光定格在匕首的主人身上，像是沉寂万年的寒冰骤然被炙热化开，似水的温柔来的汹涌，骇人！

天地失色，周围寂静的可怕，鲜血顺着匕首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树叶作响，万物沉寂。

帝曌无法形容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失而复得，欣喜若狂，不，这些都不够。

他不顾匕首刺在心口的疼，直直的往前迈了一步。让那匕首在往心口处进了两分。他仿佛感知不到痛似的。任由鲜血留着。

他伸出颤抖的手想去抚摸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可扬起的手怎么都抚摸不下去。他在害怕，害怕这只是他的幻觉。

“你……回来了。”温柔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

数万年，帝曌从未这般的失态过。哪里还像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天君，他就像是一头濒死的困兽，都已不在挣扎。

帝曌无数次的想，如果桑铃活过来了会怎么样。找他拼命？应该是这样。

如今见到了，确实是想要了他的命。

帝曌真的太过激动，以至于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他只当是桑铃回来了。就算恨他也没关系，还有数不尽的时间他都可以用来恕罪。只要回来了就好。

两万年来，他真的快要疯了。

“天君！这是我族的桑铃。冒犯之处还请见谅。还请天君先愈合伤口。”

老头的脸上冒出些冷汗，伸手就要将桑铃拉开。谁知却被帝曌狠狠的瞪了一眼。似乎他敢动桑铃，就会剁了他的手似的。

“桑铃，还不认错？”老头又道。

“她有何错。”

“……”老头一脸茫然，他只听说天族的新天君灵力超凡，睥睨九州，没听说是个脑袋不正常的傻子。他瞅着也不像是个傻的。

转而，帝曌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桑铃的身上，温柔道：“寻常匕首，伤不了我。用这个！”

帝曌递给她一把长剑，通体赤红，发着冷光。这是他的本命天剑。

“桑铃！”老头呵斥一声，这要是真将天君伤了，巫族必会引来灭顶之灾。

“长老。”

她好像才反应过来，目光空洞无神，看着帝曌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而帝曌也终于发现了不对。

面前的这个桑铃眼睛无神，看着他没有憎恶，没有欣喜，没有恐惧，什么都没有。就像是……就像是一个傀儡。

这个认知比如今淌血的心口还要疼，不是他的桑铃，尽管长的一模一样，但不是他的桑铃。

匕首被他拔出扔在地上，他没去管伤口，但灵力漩涡的存在还是让他的身体本能的去修复。不需要他的控制。

果然是她的东西，让他连痛都不能。

巫族大长老的房间里，帝曌看着身边的桑铃，好几次都想杀了她。

不是他的桑铃，就不该以这幅样子存在。

“她，给我解释。”帝曌冷声道。

老头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颤巍巍的解释道：“这是桑铃，我巫族人……”

刚说这两句，帝曌就打断了他，手指敲打着桌面，骤然间，桌子化成了粉末。：“你只有一次机会！”

这一次，老头果真老实了很多，快速道：“是魔尊，两万年前，魔尊让我巫族按照他给的画做出一个傀儡。取名桑铃。就是她。”

“长老，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桑铃呆呆的问道。目光充满了疑惑。却没人搭理她。

帝曌起身，一个傀儡，他不稀罕。

抬手，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灵力漩涡飞速运转，却似乎在抗拒他凝结灵力。

一个傀儡，不该顶着这张脸。顶着这个名字。应该毁了。

“天君想清楚了，魔尊拿了魔灵藕来，毁了这个身躯就再也做不出来第二个了。世间没有第二根魔灵藕了。”长老劝道。

这句话让帝曌犹豫了，毁了这个傀儡，他就再也见到他的桑铃了，连这张脸都见不到了。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外面响起一声嗤笑。随后就看见一道红影过。月楼稳稳的靠在房间的椅子上，伸手端了一杯茶抿了抿。

他像是没看见帝曌似的，冲着桑铃招了招手：“铃儿，来！”

桑铃乖乖的走到月楼的身边，唤了一声：“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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