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知施伸手扯住他衣角,熨烫平整的藏青色西装外套被揪出了几道褶皱。 “那我怎么办?”她问道,声音细得像一根随时会断裂的丝线。 沈策回头睨了一眼。 她面露迷茫之色,泪眼婆娑,鼻头哭得通红。 他眼神阴鸷,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猎物,“只要你能达到我的要求,我们就结婚。” 白知施沉思半晌,经过一番衡量后,嗫嗫嚅嚅道:“那,什么叫床上合拍?” “让我舒服。” 闻言,她俏脸一红,作为一个母胎单身狗,她平时接触最多的异性,就是他了。 以前,两人相处时,她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如今,两人以这种亲昵的姿势,谈论这种私密事,她着实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策睨着她,没等到她的回答,他眼中的灼热逐渐冷却。 神智回笼,他正想从她身上下来,她却扯着他的袖子,犹疑道:“要不,试试?” 毕竟,比起嫁给钟祺那种衣冠禽兽,她更愿意嫁给相识多年的沈策。 而且,他身高腿长长得帅,年轻有为又体贴,完全符合“好夫婿”的标准。 男人的吻突然落了下来。 她惊讶又懵懂地瞪大了眼睛,视线不知看向哪处,只晓得他唇瓣柔润,带着一丝凉意。 沈策贴着她的唇,说:“闭眼。” 白知施听了,立马阖上眼眸,乖得不行。 偏偏在这时,手机铃声乍然响起。 白知施分心去看,沈策见状,掰正她的头,厉声道:“别管。” “但是……”那铃声一直响个没完,显然有急事。 沈策压着她,被铃声闹得烦躁不已,兴致去了大半。 “靠!”他啐了一声,索性停下,接通了电话。 往后几天,白知施不管怎么联系沈策,都联系不上。 她感到气恼,觉得自己被他耍了。 苏依芸依旧在帮她物色相亲对象。 她疲于应付,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端着名媛范儿对待每一个相亲对象。 这期间,她最常见到的人,是钟祺。 他充分表现出了对她的兴趣,每天不是给她送花,就是约她外出逛街、吃饭。 苏依芸喜上眉梢,每天哄着白知施多回应他。 有时候,白知施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海后,辗转于各个男人之间。 他们频频向她献媚,而她这个没心的,广撒网了,却没收网的意思。 临近开学,她的闺蜜唐蕊结束了欧洲游,回了容城。 回来当天,她就上门找她,给她带了一堆东西,还说要带她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白知施最近因为相亲的事,烦得要死,整个人都蔫巴巴的。 唐蕊瞄了眼摊在梳妆台上的课本,鄙夷道:“不会吧?不会吧?你居然在学习?” “嗯……我挂科了,开学后要重考,再挂科,可就得重修了。” “哎,就你现在这状态,学习效率肯定很低。” 唐蕊在自己的手包里掏了好一阵,掏出了一张银行卡大小的卡片。 这张卡由特殊的金属材料制成,颇有些重量和质感,表面印刻着一朵蔷薇花,卡片周围围了一圈英文,写的是夜总会的营业时间,联系方式和地址。 “这个,是‘夜色’夜总会的VIP卡,我特地跟我哥要的,咱们今晚去玩玩?”她怂恿道。 白知施睨了一眼,家教严格,她长这么大,还没去过这类娱乐场所。 出于好奇,她应下了。 是夜,白知施听了唐蕊的话,挑了一件吊带V领亮片裙,外披黑色西装外套,对着镜子浓妆艳抹了好一番,愣是弄出了点性感尤物的味道,才出了门。 唐蕊在自家的宾利上等了许久,只见白家那扇高达三米的雕花铁门徐徐打开。 一个披着柔顺长卷发的女人,拎着一个格纹镶钻的黑色手提包,踩着一双镶满碎钻的细高跟鞋,如秀场模特般,气场全开,乘着夜风,不疾不徐地朝她走来。 她戴着一副墨镜,耳垂挂着的水滴状黑宝石耳环摇曳生姿,全身上下唯一鲜艳的色彩,是唇上的一抹红。 唐蕊看傻了眼,只感觉一股浓郁的金钱的气息扑面而来。 看她那堪称标准的台布,和一双修长笔直、白到发光的腿,她还道是哪来的模特。 直到她在副驾驶座的车门边站定,摘下了眼镜,她才认出是白知施。 白知施开了车门上车。 唐蕊狐疑地打量着她:“穿着高跟鞋怎么蹦迪?” 白知施甩开搭在肩头的黑发,“我不蹦迪。” 唐蕊:“……那你戴墨镜干嘛?我们是去夜店,又不是走红毯。” “不觉得很酷吗?”说罢,她又戴上了墨镜。 作为容城规模最大最高端的夜总会,“夜色”的人均消费并不低,却夜夜热闹非凡,熙来攘往。 金碧辉煌的洛可可建筑前的空地上,整整齐齐地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乍一看,像是一出大型豪华车展。 白知施和唐蕊下车,并肩走过铺满鲜花和亮片的红毯,在一众黑西装的安保人员的注视下,进了“夜色”。 她们来到时,“夜色”的气氛正嗨。 灯红酒绿,闪烁的白光亮得人睁不开眼,动感劲爆的音乐震耳欲聋。 DJ在台上打碟,身后是偌大的不断翻滚的LED屏幕。 衣着暴露、舞姿曼妙的女郎在台上扭着腰肢,台下人头攒动,在漫天飞舞的金色纸片中狂欢。 白知施和唐蕊没有预定卡座,便在吧台找了两个空位。 唐蕊点了两杯酒精度数低的鸡尾酒,将其中一杯送到白知施手边。 白知施单手支颐,看着不远处躁动的舞池,原先一直对这种纸醉金迷的娱乐场所分外好奇,如今身临其境,却觉得无聊了。 她咬着吸管浅浅地抿了一口,发现味道不错,不由又抿了一口。 唐蕊十分兴奋:“真不去蹦迪么?” 白知施摇头。 唐蕊拉着她的手撒娇:“一起去嘛~” 白知施反复推脱,不料有人从后面拽住了她的胳膊。 她回头去看,暗道冤家路窄,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碰上钟祺。 一时间,她只恨没听唐蕊的话,赶紧混进人堆里。 “小施,你怎么会在这儿?”钟祺拉着她,不让她溜走。 白知施戴上墨镜,微笑道:“先生,您认错人了。” 唐蕊旁观两人的情况,大致猜出一二,挽着白知施另一条手臂,嚷道:“茜茜,快走啦!我们去蹦迪!” “茜茜”是唐蕊家里一条养了三年的泰迪犬。 白知施嘴角抽搐了两下,“好。” 她还以为自己能顺利开溜,怎想钟祺居然拨通了她的手机号码。 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屏幕一亮,铃声响起的刹那,白知施万念俱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