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祁澹收回自己的目光，暗恼自己方才竟然在猜测薛暮蝉的心思。

张御医当即摆了摆手，让两个人粗使仆妇强行将薛暮蝉拽了进去，自己却久久没有动脚。

“还有一事，下官需得先请示将军一番。”

“直说便是。”祁澹的语气里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取心头血，照理说该是要用麻沸散，可这样一来，许是夫人的血效用便要大打折扣了……”

“那便不用。”祁澹随意道。

“将军万万不可。”宋大夫听到两人的对话，惊得瞪大了眼，“取心头血本就极其痛苦，便是大男人恐怕都难以承受，更何况夫人的身子本就虚弱，这事万万使不得。”

张御医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宋大夫，眸中闪过恼怒，又道：“虽是如此，可若是取出来的血没用，拖累了长公主殿下，宋大夫可是要一力担责？”

宋大夫沉凝片刻，正要开口反驳，就听到祁澹说道：“长公主要紧，不用便不用了，去吧。”

「长公主要紧。」内室里，薛暮蝉呆愣愣地盯着床顶，脑海里回荡着祁澹说的话，身上的力气忽的就卸了大半，任由几个仆妇绑住了她的手脚。

脚步声传来，是张御医进来了。

“夫人，得罪了。”

薛暮蝉没有动，连眼神都没有分他一点，只是忽然明白了，今日自己许是出不去了，想来也是，赵晴怎么会允许她活着呢？

刀口对准了她的心口，冰冷的触感让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头皮发麻。

下一刻，尖锐的疼痛从胸口传来，锋利的刀刃隔开皮肉的感觉，让她一瞬间蜷缩起来，可四肢早已被紧紧地束缚在床上，她咬紧了牙，可痛感越来越剧烈。

蚀骨的痛一直从心脏蔓延至了四肢百骸，豆大的汗珠混着泪水从脸上滑落，浸湿了枕巾。

身侧的手指用力攥着床单，骨节泛白，断裂的指甲戳进了肉里，不停地渗着血珠。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格外的漫长，不知过了多久，渐渐地，她终于开始感受不到疼痛。

薛暮蝉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祁澹的场景。

那时她刚跟着父亲回京，因着不会说话，在学堂里总是被人嘲笑，很快便成了其余孩子欺凌的对象。

她也习惯了，不论去了哪里，她总是一个人。

遇见祁澹的那日，她正被镇北王府的小世子逼着去河里捡东西，她不会水，一通折腾下满身狼狈。

祁澹便是那时候出现的，彼时他也不过是八九岁的模样，却丝毫不畏惧镇北王的名号，蹬蹬蹬的跑过来，将她从镇北王世子的脚下抱起来。

“有人欺负你，你便打回去。”那时的祁澹也是京中有名的霸王，一根马鞭挥的虎虎生风。

那日之后，父亲才知道她在学堂里日日被人欺负，索性将她接了回来，在家中请了先生来教。

她也就再也没机会见到祁澹，甚至没有机会与他道谢，只是偶尔会听到下人闲聊，一开始是说祁小将军又打了胜仗回来，后来变成了，不知哪家的闺秀可以嫁进祁府。

再后来，听说他与长公主定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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