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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江太太
这一年的六月,苏城发生了几件事情。
这几件事可大可小,但要看对象是谁。
故事的主角很统一,无一例外,都和江晟集团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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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召开的临时股东大会上,江御任职集团执行副总裁,在董事长兼执行总裁江培德先生养病期间,全权负责集团所有事务。
虽说江御是一人之下,可明眼人都知道,江老爷子这两年身体不好,渐渐退居幕后,江御等于获得了实权。
江御上台之后雷厉风行,集团上下进行了一次大洗牌,不少人在这次洗牌中落败,也有不少优秀的人才,在这次洗牌中崭露头角。
其中,江御的舅舅周松柏先生因为金融犯罪和教唆杀人而入狱。
周松柏是自己去自首的,连江御都不知道,消息传回来,他第一时间去见周松柏。
周松柏看他的眼神依旧和蔼,却很平静,说:“阿御,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想下半辈子,可以安心睡觉。”
发布会上江北川受伤,虽然背后有周邀雪指使,可他的确参与了。午夜梦回,他总是能梦到淋漓的鲜血,鲜红鲜红的,触目惊心。回首过去的这大半辈子,他浑浑噩噩地过到现在,可他总不能糊涂一辈子。
软弱了一辈子的周松柏,终于硬气了一回。
除了江御及身边的人引人注目之外,值得八卦的是另一位,江晟集团的长公子——江北川。
江御是赢家,江北川是输家,大街小巷的报道,多是这个。另外就是江北川之后的去向引起了大家激烈的讨论,有人说他会被发配到边疆,有人说他不再可能留在集团内部,也有人说,江御为了面子,可能会给他一份闲差……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而现在,这位众人八卦的江北川先生,正缩在苏城的一栋建筑里,给自家的女朋友剥葡萄皮。
今年新上的葡萄,颗颗饱满,深紫色的薄皮裹着丰富的果肉,咬一口,鲜甜的葡萄汁在唇齿间迸裂,那滋味,简直不要太好。
咬一口他递到嘴边的葡萄,褚南谣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跟只晒了太阳的猫一样,慵懒极了。
江北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问她:“好吃吗?”
“好吃呀。”她眯了眯眼睛,“这是我爸以前的一个老部下送来的,他们老家有一大片葡萄园,这些都是被精挑细选送过来的,格外甜。”
“是吗?”他仿佛不相信。
“当然了。”褚南谣随口说道,“不信,你尝一尝嘛。”
“好啊。”
他俯首亲她,以另一种方式来品尝葡萄的甘甜。
良久,他起身,舔了舔唇:“的确,很甜。”
长长的一个吻,让褚南谣脸颊酡红一片,极美。她的眼睛里蒙了一层水光,微微一漾,潋滟生波,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浑蛋。”
被骂是浑蛋,江北川毫不在意,谁让眼前的姑娘是他心心念念已久的人。他总是会想方设法地去亲近。
此时正值午后,阳光浓烈,天地镀上一层明晃晃的金黄。窗边的那株西府海棠落了花瓣,叶子葳蕤而生,廊下的大红宫灯在阳光的照射下,投影在地上。而他喜欢的姑娘就躺在他的膝头,柔软的长发铺散开来,缎子一般。褚南谣的头发生得好,柔软,细长,天生带着微微的栗色,阳光下尤其美。
他伸手拂过,感受散落在手掌间的丝滑,忍不住喟然开口:“我们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静静地待着了?”
他不是极度感性的人,多数时候冷静而理智,只是这个时候,情绪上来了,油然而生一种感慨。
褚南谣也叹了口气:“小半年了吧。”
“是啊,已经半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元旦至今,已经整整半年。半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这半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现在他们坐在这里回想,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褚南谣仰头看他,从她这个角度,刚好能将他的下巴尽收眼底。他的下巴生得好看,线条流畅,格外有味道。
“江晟的事情结束了,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有关于江北川的去向,苏城的大报小报都不约而同地做了推测,还有好事者在网上开了贴吧,盖楼讨论,好不热闹。
不过,他们之间一直没有讨论过这个话题,所以连褚南谣都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子,说:“暂时的话,还是会留在黛梦,善始善终,总要把三十周年庆办好了,才好离开。”
对于这个决定,褚南谣并不意外。江北川虽然有些时候挺不靠谱的,但是,对于自己的责任,他从未推脱过。
“那之后呢?”
他留在黛梦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会离开,之后该何去何从,褚南谣很好奇。
“以后的事情啊,我还没想好,趁这段时间慢慢想。”江北川笑着逗她,“要不,你帮我想想?”
褚南谣做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三秒钟过后,笑眯眯地开口:“我帮你想了一个。”迎着江北川鼓励的眼神,她继续说,“家庭煮夫,怎么样?”
江北川笑起来,眼角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泄露了星光般的笑意。
“这个好,不过……”他低头,用鼻子轻轻地碰了碰她的,亲昵而缠绵,“我们是不是该正式见见家长了?”
之前的默契让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暂时瞒住家里,不把交往的事情告诉他们,但是现在尘埃落定,他们要走得长远,还需要得到家里人的认证。
而江北川希望,他能够正式地见到褚南谣的父母,请他们允许他和褚南谣能以结婚为前提继续交往。
不知是他的动作太亲昵,还是“见家长”这三个字刺激到褚南谣,她竟然神奇地生出了一股羞涩感。
她抿了抿唇,说:“我爸爸很凶的,你不怕吗?”
“那你要不要保护我?”江北川问。
褚南谣摇了摇头:“什么我都可以帮你,但是这个时候肯定不可以。我要是帮你,爸爸会更生气。”
原本自信满满的江北川,听了褚南谣这句话,心里生出了几分忐忑?:“那你爸爸妈妈都喜欢什么?我提前准备。”
“没什么特别的,爸爸年轻的时候喜欢喝两口酒,现在年纪有点大了,身体不如以前了,妈妈管得严,烟酒都不让他沾了。剩下的,他也就喝喝茶,下下棋了,过着老干部一般的生活。至于我妈妈,”褚南谣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乔女士的爱好,“她喜欢看电视剧,尤其是宫和的电视剧。”
“茶叶和棋都好准备,”江北川迅速地盘算,“至于你妈妈,我要不要送点宫和的周边产品给她?”
“你还知道周边产品?”褚南谣惊讶,他不像是知道这些的人啊。
“听曦曦念叨过几次,我就记住了。”江北川说,“你觉得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
“我觉得,你要是敢送我妈妈宫和的周边产品,我爸爸就敢把你赶出去。”
褚先生吃了宫和一辈子的醋,临老了,他这未来女婿还要把宫和的周边产品送上门,戳他肺管子,估计褚先生会爆炸。
“……”江北川想想那幅画面,不寒而栗。
褚南谣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很贴心地说:“你不用着急,时间有的是,功课你可以慢慢做。这会儿,我们家正经历着一次冲击,我们这个还是往后拖个三五七天的,让他们缓一缓。”
江北川:“怎么说?”
褚南谣一脸坏笑:“我大伯母,逮了南祈和小秋儿的现行。”
事情还要追溯到一个星期以前。
一个星期前,苏城大剧院有一场昆剧演出,国内挑大梁的昆剧演员,配上最佳的制作团队,演的还是曲中巨擘《长生殿》。对于苏城喜好昆剧的票友来说,这当真是一个大福利。
褚南祈惦记着母亲吴女士好这口,提前准备了内部票,回家交给了吴女士,果然使得吴女士眉开眼笑。
《长生殿》全剧长达十多个小时,一晚上肯定是演不完的,所以是连演三天,吴女士也是连看三天。
第三天看完了,吴女士依旧意犹未尽,回家的路上还忍不住哼着曲调。车子从苏城大剧院往西苑驶,路上遇到了一场车祸,堵了半条路,司机只能绕路。这一绕路不要紧,刚好经过褚南祈的小窝。
吴女士心情好,决定纡尊降贵去看一下自家儿子。
一路上楼,按门铃,砰的一声打开,饶是吴女士历经大风大浪,也忍不住呆愣了三秒钟。因为给她开门的,不是她儿子,而是一个身着睡衣的娇俏姑娘。这姑娘她还很眼熟,姓易名秋,大家爱叫她小秋儿。
就在这个时候,褚南祈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他上半身赤裸,下半身裹了一条浴巾,手里还拿了一块毛巾擦头发,摇晃着出来,看到吴女士,毛巾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他一脸惊悚地开口:“妈!”
吴女士早就发现了儿子的不对劲,但是她还没来得及拿到证据,现在可好,人赃俱获,吴女士当即就奓毛。
温言安抚了脸红成朝天椒的易秋,吴女士提溜着褚南祈的耳朵就把他拉进了卧室。
什么时候好的,多长时间了,发展到哪一步了,他都要一五一十地从实招来。
被抓了现行,褚南祈也没有了辩解的理由,只能老老实实地招了。
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也做了,吴女士听完,当即拍板决定,褚南祈必须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什么都不用说了,上门提亲去。
家里有两个大龄男青年,都是单身狗。吴女士愁得恨不得把他们一个个回炉重造,现在小儿子终于开窍了,姑娘还是她从小看到大一直喜欢得不得了的小秋儿。她哪里还能按捺得住?如果可以,她愿意他们明天领证,后天就让他们举行婚礼。
褚南谣想到这几天家里的鸡飞狗跳,不厚道地笑了。
“你不知道,大伯母当天晚上就和小秋儿的妈妈通电话了,表示以后一定会照顾好小秋儿,让她放心地把小秋儿嫁过来。小秋儿的妈妈当时就蒙了,后来她爸爸知道了,当即气得要打断南祈的腿。两家家长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小秋儿和南祈现在日子格外不好过。可是,你说能怪谁,还不是他们,自己不注意,让大伯母抓了个现行。”
当然,这个时候褚南谣并不清楚,仅仅在五十六个小时后,被抓现行的,就成了她和江北川。
褚怀明这些天到基层视察工作,时间短、任务紧,再加上连轴似的开会,就有些累。从飞机上下来后,他坐上了回西苑的车,然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虽说是养神,但他的思绪根本就没有停。这次视察发现的问题回头要怎么改,下一次的跨军区联合演习马上就要开始了,如何把那群蓝军“打趴下”,诸如此类,他要考虑的东西很多。
他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时间过得飞快,离西苑不过也就剩下两三分钟的车程。车子拐上了通往西苑的白杨路,开车的警卫员有意识地放缓了速度。
忽然,警卫员“嘿”了一声,说:“首长,那是不是南谣啊?”
褚怀明的这个警卫员跟了他两年,小伙子年轻,浓眉大眼,瞧着粗枝大叶的,但做起事来格外认真细致。
褚怀明考察了他一段时间,就把他调到了身边来。两年来,他经常出入西苑,认识褚南谣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儿。所以,纵然是晚上,隔着车窗,他也看到了路边的人是褚南谣。
听闻是自己的闺女,褚怀明就睁开了眼睛,往窗外一瞅,瞬间黑了脸。
路边走着的是他闺女不假,但是,和她姑娘手牵着手的那个是谁?
“停车!”褚怀明一声令下,警卫员迅速踩刹车,车子刚巧不巧,停在了褚南谣和江北川的旁边。
这突然停下的车子吓了褚南谣一跳,江北川动作快,已经反手把她护在了怀里。
他有些气恼,这人是怎么回事?会不会开车?
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质问,就听见怀里自家女朋友冲着下车的、身着夏常服的高大男人惊讶地开口:“爸?!”
江北川瞬间就有一种垮掉的感觉。
他站在原地,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浑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都在扩张的同时,还在叫嚣着三个字:不自在!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褚南谣从江北川的怀里跳出来,挽住了褚怀明的胳膊,笑眯眯地撒娇:“爸爸,你回来啊,你都好几天没有回家了,我和妈妈都可想你了呢!”
褚怀明还不知道她,这是被自己抓了个现行,撒娇卖乖呢。
他伸出大掌往她的小脑袋瓜上一按:“大晚上不回家,在外面干什么呢?!”
“不干什么,就溜达溜达,减减肥。”褚南谣睁眼说瞎话,回身拉起江北川,把他献宝似的往褚怀明的跟前一推,“爸,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江北川。”
江北川在完全垮掉之前,终于干巴巴地开口:“叔……叔叔,您好,我是,是江北川。”
褚怀明左边的眉毛挑得老高,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不过暗自腹诽,怎么回事,还是个结巴?
褚怀明十八岁当兵,是实打实地从军营磨炼出来的,身上气质偏硬朗,再加上这些年身居高位,不怒而威,这会儿盯着江北川,即使一句话不说,那逼人的气势也扑面而来。
江北川虽然垮得差不多了,但好歹还记得自己绝不能在这种注视里懦弱下去,于是以一种视死如归的精神正面迎接褚怀明的注视。
半晌,褚怀明卸了几分气势,开口道:“小江啊,谢谢你了啊,这么晚了还送我们家阿谣回来。”
虽然话说得委婉,但他的意思很明确——臭小子,现在我闺女有我领回家,你可以识趣地离开了。
江北川果然也很识趣,连忙摇头?:“不用,不用,这是我应该做的。”
“要不上家里坐坐?”褚怀明皮笑肉不笑地建议。
“不用了,叔叔,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这个时候的江北川,竟然在绝境之中生出了点智慧,给自己留了条后路,“等改天,我再上门来打扰。”
于是,褚怀明假客气地说了声:“好。”然后,他招呼着闺女,“阿谣,回家!”
从这地儿到西苑大门口,走路也就两三分钟的路程,褚怀明也不上车了,挥手让警卫员开车先走,他带着闺女回家。
看着远远走去的两道背影,江北川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我晕,腿都软了。
作为一个老父亲,自家养了二十多年的小白菜要被一头“猪”拱了,虽然这头“猪”还是一头眉眼尚好看的“猪”,褚怀明依旧不开心、不开心。
他的心里酸溜溜的,跟吃了山楂一样难受。
好在褚南谣很乖觉,回家的路上只字不提江北川,褚怀明才没有那么难受。
父女俩一块进门,倒是让乔女士有些惊讶,不过刚好,这会儿厨房的汤好了,给褚怀明预备着的,他们回来,正好一人一碗。
谁知道褚怀明大掌一挥,对乔女士说:“不用给阿谣,她不喝。”
“……”
褚南谣一脸黑人问号脸,谁说她不喝,她想喝的啊。
乔女士也很奇怪:“你怎么知道她不想喝,你又不是她。”
褚怀明解开常服最上端的扣子,看了褚南谣一眼:“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她在外面遛弯减肥呢,晚上的汤别喝了,省得长肉,回头还得去遛弯。”
褚南谣:“……”
她爹果然厉害,在这等着她呢!
“是吗?都瘦成这样了,还减什么肥,再减就只剩下骨头了。”
在乔女士的眼里,褚南谣绝对是骨感美人,一点儿都不胖。
“妈妈给你盛一碗,喝了上去睡觉。”
“谢谢妈妈。”褚南谣笑眯眯的。
褚南谣在她爸爸注视的眼神里喝了整整一大碗汤,而后迈着轻快的步伐上楼。
她进了门就掏手机,刚才喝汤那会儿,她的手机一直在响,拿出来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全是江北川的信息。
她果断地拨了回去,瞬间就被接了起来。
“你到家了吗?”褚南谣问。
“刚到。”到没到家,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他今天晚上的事,“阿谣,今天晚上,我是不是表现得很差?”
“没有,很好,临危不乱、乱中有序,总体来说,及格。”褚南谣安抚他。
这都哪跟哪儿啊,江北川失笑,又很有求知欲地问她:“我都这样见你爸爸了,那是不是该早点上门正式拜访了啊?”
对此,褚南谣表示赞同:“可以。”
“那你看定在什么时候比较好?”江北川征询她的意见。
“明天!”褚南谣眼睛一眯,“杀他个措手不及!”
挂了电话,江北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糊里糊涂地上了贼船,被褚南谣忽悠得明天就要上门。但是,他要准备些什么呢,穿什么衣服好呢,带些什么礼品去呢?他焦灼地抓了抓头发,发疯似的跑下楼。
楼下江森正和岳婷遛弯回来,江宅靠山,空气好,每天晚上睡觉前,两口子都会出去遛一遛。
还没来得及换鞋,眼前飘过一道身影,江森一抬头,对上江北川热切的眼神,浑身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北川,你有事吗?”
江北川:“爸,我明天要去我女朋友家,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哦,女朋友家啊,女朋友家!”
已经北京时间晚上十点四十分,因为江北川的这句话,整个江宅都沸腾了起来,连江老爷子都惊动了,一家人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开始为江北川谋划。
岳婷和江曦组成小分队,专门准备江北川明天上门要穿的衣服,务必做到低调中有奢华,金贵中有优雅,清新中还得带点文艺,阳光中再透点忧郁,力图把江北川的帅气展现得淋漓尽致。
江森作为过来人,开始回忆当初自己第一次上门的情景,说了哪些话,做了哪些事,一条条地记下了,内容之清楚,只有他的期刊论文才能相媲美。
至于江老爷子,开始极其不淡定地准备江北川明天上门要用的礼物。嗯,自己收藏的那三十年的茅台是要找出来了,前几天庄世杰送来的毛尖品相一等一地好,一块送过去。听说对方的父亲还喜欢下棋,他那里有一副玉石的棋子,送过去。至于褚夫人该准备些什么,老爷子拐杖一落地,打电话,让人连夜送过来。
作战会议开到大半夜,一切准备妥当,江森还有一句至理名言等着江北川。
他拍了拍江北川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北川啊,如果到时候你未来的岳父大人实在为难你,你不要怕,只管讨好你岳母大人就是。毕竟,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拿下丈母娘,就等于拿下了老丈人,切记切记。”
褚南谣和江北川约定的是早上十点上门,不早不晚的,刚刚好。
早上七点半,褚南谣起床,淡定地吃了早饭,收拾了碗筷,坐到乔女士的身边。
“美丽的乔女士,我和你说件事呗?”
乔女士正拿着剪子打量着剪掉小金橘的哪片叶子好,听到女儿这么说,头也不抬:“讲。”
褚南谣:“待会咱们家要来个人。”
“谁?”
“我男朋友。”
咔叽一声,小金橘断了一根枝,乔女士也顾不得了,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谁?你再说一遍?”
“我男朋友啊。”褚南谣笑眯眯的,“我们谈了有一段时间了,觉得是时候带回来给你和爸爸看看了。我和他约的今天上门,再过一会儿,他应该就到了。”
“男朋友?!今天?!再过一会儿就到了?!”乔女士瞬间奓毛,要不是眼前的姑娘是自己亲生的,那小剪子估计就要冲她去了,“褚南谣,你个死孩子,男朋友上门,你这会儿才说,你是存心给我找事是不是?”
说着,乔女士丢了剪子就往客厅里跑。
褚南谣在后边追她:“妈,妈,你干什么去?”
“废话,人家头一回上门,我们还不得好生收拾一下家里,乱糟糟的,怎么接待客人?还有,厨房没菜了,我得去买菜,他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的没?”说着说着,乔女士就觉得自己的时间更是不够用了,急得团团转。
“妈。”褚南谣揽住她,抱着她的胳膊撒娇,“北川不是那样的人,你不用太紧张,省得回头他也紧张。家里已经很干净了,菜什么的随便吃点就好,他不忌口,实在来不及,食堂里买点也行。”
看着眼前这个倒霉孩子,乔女士有气无力地开口:“我还是把你炖了吧。”
身后,褚怀明手里的报纸啪叽一声掉到了地上,什么,这就要上门了?
褚南谣跟门口的警卫打好了招呼,江北川做了简单的登记后就畅通无阻地进来,褚南谣在门口等他。
一开门,乔女士瞧着眼前一米八多的大小伙子,心里就生出了几分喜欢。
他穿得倒也简单,黑裤白衣,清清爽爽的,瞧着就舒服,她不喜欢那花里胡哨的,瞧着跟只孔雀似的。他的五官生得也好,硬朗大气,透着股俊朗劲儿,和自家闺女站在一起,怎么看怎么配。
“阿姨好,我是江北川。”
虽然电话里曾感受过乔女士的霸气,但是真人看起来格外温婉,褚南谣的面容大多是随了她的,江北川油然生出了几分亲近感来。
“小江是吧,来就来呗,怎么还带了这么多东西。”
东西多得这么一个小伙子都快拎不动了。
“来、来、来,赶紧进来。”
“谢谢阿姨,这些都是应该的。”
江北川说着进了门,然后和褚南谣低语,声调刚好能让乔女士听得一清二楚。
“阿谣,你可没告诉我阿姨这么年轻,看起来跟你姐姐差不多。”
褚南谣:“……”
一夜不见,这厮嘴上功夫渐长啊。
乔女士笑成了一朵向日葵,小伙子,有眼光。
乔女士进门看到褚怀明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张军报正看得津津有味。
乔女士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从知道江北川要来就在这里摆谱,真是没劲。
江北川乖巧地和褚怀明打招呼:“叔叔好。”
褚怀明从报纸里探出半个头,应了一声。
“好了,好了,小江,赶紧坐下歇歇喝杯茶。阿谣啊,去把那水果端上来,给小江解解暑。”
乔女士支使完闺女,趁着回身之际,给了褚怀明一个眼神,具体内容自己体会!
褚怀明轻咳了一声,矜持了几下,还是把报纸放了下来。
水果是乔女士之前准备好的,褚南谣只需要端出来就好。乔女士递给江北川一个小银叉,让他多吃点。
江北川叉起一颗葡萄给褚南谣,做惯了的动作,换了地方,两个人也没有多少不自在。乔女士看得清楚,心里的满意又多了几分。
乔女士现在有一肚子问题要问,趁着江北川吃水果的空,开始了密集提问。江北川早就有了准备,再加上乔女士问的也无外乎是家里几口人、做什么的这种问题。他倒也老实,一五一十地说了。
乔女士听着,眉毛不经意地蹙了一下,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小江啊,你现在还在黛梦,等回头,打算去哪儿,一直留在黛梦吗?”
这个问题,褚南谣也问过,江北川连忙答道:“不,阿姨,黛梦三十周年庆之后,我就会从那里离职,之后,我想做点自己喜欢的,开家工作室。这一点,不管是阿谣,还是家里人,都非常支持我。”
嗯,家里人支持,说明他家里人很是开明,这样的人家比较好相处。他离开黛梦,自己创业,还算有魄力。
乔女士分析完,觉得江北川是江晟集团的少爷这层身份虽然美中不足,但是也还可以接受。
于是,她笑眯眯地夸奖江北川?:“这样挺好,家业再大,也是长辈的,你们年轻人,还是多锻炼锻炼才好。”
“阿姨说得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江北川打蛇随棍上。
乔女士对江北川,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江北川对乔女士,是秉持了他爸的金科玉律,一定要讨好丈母娘。于是乎,两人之间聊得非常投机,气氛也是格外和谐。
瞅一眼墙上的钟,乔女士手一挥,对江北川说:“小江啊,你没看过阿谣小时候的照片吧?阿谣,你领小江上去看看,回头等要吃饭了,我上去叫你们。”
江北川连忙说:“阿姨,不着急,做饭什么的,我来帮忙吧。”
“哪里就用得着你帮忙了,有你褚叔叔呢。”
乔女士不是客气,她是真不想让江北川帮忙。要怪就怪自己家的闺女,就给她两个小时,她连炒菜的时间都没有,只能从外面订。
乔女士冲褚南谣使了个眼色,褚南谣接收信号成功,带着江北川上了楼。
她的房间很整洁,收拾得也很干净,空气中还有丝丝的香味。这种香味江北川很熟悉,是她身上特有的香味。
甫一关上门,江北川猛地一个回身,将她抵在了门上。
褚南谣心跳漏了一拍,仰着脸看他:“干什么,不看照片了?”
“看是要看的,不过,现在不着急。”江北川有些紧张地盯着南谣,“我刚才表现得怎么样?你觉得阿姨对我的印象怎么样?”
褚南谣闻言,眼睛弯了弯,眼角处扬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小钩子一样地勾人。
她猛地踮起脚尖,在他的下巴上亲了一口:“很棒,看得出来,我妈妈很喜欢你。”
江北川猛地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至少得了你妈妈的喜欢,漫漫长征路就成功了一半。”
“你就这么怕我爸爸妈妈不喜欢你?”褚南谣软软地开口。
“对。”
江北川低头,轻轻啄了一下她的唇,这样在她的房间里亲她,楼下就是她的爸妈,真的格外刺激。
“我想让他们喜欢我,也能放心地将你交给我,这样我就能娶你了。”
他从很久以前就想娶她,让她名正言顺地做江太太。
褚南谣蓦地一笑?:“小江同志,你想娶我,我爸妈同意只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我愿不愿意,好吗?”
“那你愿意吗?”江北川抵着她,低语。
“场合不够正确,形式不够隆重,最关键的是,还没有戒指,小江同志,你很不走心哦。”
褚南谣掐了一下他的脸,手感很好,然后身子像鱼一样地钻出他的怀抱,狡黠地一笑。
“你等着,我去搬相册。”
江北川看着她溜走的身影,微微一笑,整个人放松似的躺在她柔软的床上,鼻翼之间全是属于她的香味。
所以说,场合正确了,形式隆重了,有戒指了,她就会同意了,对吗?
江北川和褚南谣一上楼,乔女士订的菜就到了。除了凉菜,剩下的都是半成品,放在蒸笼上一蒸,就能上桌。
乔女士招呼了褚怀明给她帮忙,他给她递过去一个盘子,说:“乔女士,敌军还未发动攻势,你就先投降了,你这样不行啊。”
乔女士难得没有反驳他,说:“你是不是怪我对小江太好了?”
“你说呢?”褚怀明不开心道。
“老褚同志,是我该说你才对。”乔女士回身看了他一眼,说,“阿谣既然把小江带回来,就说明她是真的喜欢。闺女喜欢的,我们自然要尊重。再说了,你都黑着一张脸了,我再不苟言笑的,闺女会不开心,小江脸上也挂不住。所以呢,你唱黑脸,我就得唱红脸。红黑夹击,让他无处可逃。”
褚怀明眼睛一亮:“乔女士,你这很有战略意识嘛。”
“那当然,你不看我和谁过了一辈子。”乔女士得意扬扬道,“我瞧着,小江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也不要太绷着了,见好就收,松弛有度,省得女儿也跟着紧张。你没看见,刚才坐着那一会儿,她可是一个劲儿地看你。”
褚怀明不是个不听人劝的人,听了乔女士的话,他深以为然:“成,我知道了。”
一共四口人吃饭,乔女士叫了六菜加一汤,饭桌上还对江北川抱歉,说因为褚南谣跟她说得太晚了,她也没法准备,都是从外面订来的,让江北川不要介意。
五星级大厨的手艺,怎么可能会有介意一说,江北川连忙说“没关系”,他都很喜欢吃。
吃完饭,江北川顺手帮着处理桌子上的碗筷,一看就知道以前经常做。褚怀明一直沉默地看着,等江北川从厨房里出来后,他终于开口了:“小江啊。”
江北川浑身一个激灵,连忙答应着:“嗯嗯,叔叔。”
“会下棋吗?”
“会……会一点围棋。”
“那成。”他站起来,背着手上楼,“你上来,陪我下盘棋。”
“好。”
江北川忙不迭地跟上去,这个时候眼泪真要下来了,感谢妈妈,在他小的时候给他报了兴趣班,感谢爷爷,时不时就揪着他陪练。
厨房里,乔女士看着褚南谣的小脸,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着揶揄她:“怎么,终于放下心来了?”
褚南谣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哪有,我不是怕爸爸不喜欢他吗。”
“养了二十多年的姑娘有了男朋友,你爸爸心里不得劲,所以才会这样。”乔女士拿了毛巾擦手,说道。
“我知道。”褚南谣小松鼠似的走到乔女士的身边,小声地问,“妈妈,你觉得北川怎么样?”
“是个挺好的孩子,你眼光不错。”乔女士夸奖完她,又正色道,“阿谣,他们家的情况比咱们家复杂,你可要有心理准备。”有些话,乔女士还是要提醒女儿。
褚南谣点了点头:“妈妈,这些事北川没有避讳过我,所以我一早就有了准备。”
“那就好。”乔女士看着女儿,霸气道,“你以诚待人,如果他们也是,那就皆大欢喜。若是有些人不领情,你也不必客气。我褚家的女儿,怕过谁?”
母女俩在楼下说悄悄话,一个多小时后,江北川和褚怀明一前一后地下了楼。
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了很大的转变,褚怀明脸上笑呵呵的,江北川的神情也十分放松。
对上江北川的眼睛,他冲她眨眨眼,褚南谣的心,终于彻底地放回了肚子里。
之后家里的氛围格外轻松了起来,连时间都过得飞快,眼看就到了江北川离开的时间。
一家子送他出门,他格外不好意思:“叔叔,阿姨,你们都回去吧,不用送了。”
褚怀明点了点头:“早点回去,代我们向家里的长辈问好。”他再看一眼身边的女儿,说,“回头约个时间,阿谣也去你们家里坐坐。”
这话说得算是直白了,江北川开心极了:“好,我知道了,我回去就和家里人说。”
“小江,回头再来家里玩,阿姨给你炖汤喝。”乔女士看一眼脸上红扑扑的女儿,笑着说,“替我和你爸爸送送小江。”
说完,乔女士拉着褚怀明进了屋,把时间留给这一对小情侣。
褚南谣脸颊上还残留着绯红的颜色,看他一眼,眼神勾人:“那走呗。”
江北川的车停在花园那边,两人并肩走着,一路无话。
等到了车边,褚南谣顿住了脚步,看着他:“回去路上小心点。”
江北川却忍不住,伸手把她捞进怀里,哑着嗓子开口:“我真开心。”
褚南谣心里软软的,像水底的青荇:“我也是。”
斜阳,晚风,盛开的花儿,还有相拥的两人,一切都是这样恰到好处……
江北川果然说话算话,很快就定好了褚南谣第一次上门拜访的时间。
褚南谣上门,整个江家对她表示了隆重而热情的欢迎,不需要看,就知道对她是格外满意的。
这一天相处得很好,等送走了褚南谣,老爷子拄着他那根楠木拐杖,跟江北川说一定要好好对待褚南谣,要是敢欺负她,他头一个拿拐杖打他。
江北川笑,说:“真打啊,爷爷,我还是不是你亲孙子?”
老爷子笑眯眯,说:“你当然是我的亲孙子,可看看人家南谣,家世比你好,学历比你高,工作能力比你强,你除了一张脸,还有点什么?我不提前给你打预防针,你还真没有一点自觉性呢!”
江北川无语凝噎,回头跟褚南谣哭诉,她上了一次门,全家都叛变了。
褚南谣笑,说:“不怕,我疼你。”
双方都见了家长,两个人都吃了一颗定心丸,也就有时间去做自己的事情。
褚南谣还欠着《东风引》剧组旗袍,这次没了那些不可抗力,姑娘关起门来一心一意地做旗袍。
至于江北川,最近有些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做什么。
放在以前,褚南谣也能发现一些端倪。只是最近她忙得厉害,也就顾不上了。
七月,苏城最热的季节,她终于卡着点把最后的旗袍交到了剧组,然后把自己往床上一扔,睡了个昏天黑地。
江北川上门的时候,她刚醒。
外面天空晚霞如火如荼,连房间都被镀上了一层粉红。水绿色绣柳叶儿的床帏被撩起了一半,她靠在床头坐着,睡眼惺忪,脸颊上还有睡觉留下的红色的印记,呆呆的,又软萌得厉害。
江北川将保温桶放到桌子上,过去捏了捏她软软的脸颊?:“回魂了。”
“睡得太久了,都快睡傻了。”褚南谣揉了揉眼睛下床,穿上软缎鞋子,问他,“你带了什么过来?”
江北川开了保温桶的盖子,故意冲她的方向举了举?:“婷姨炖的汤,特意让我带给你。”
褚南谣眉眼弯弯:“婷姨炖的汤最好喝了。”
岳婷厨艺绝佳,褚南谣第一次上门吃的就是她做的饭菜。褚南谣惊为天人,也极为捧场。
厨师总是喜欢自己的厨艺被肯定,再加上褚南谣是他们家未来的儿媳妇,岳婷喜欢她,就经常煲了汤,要不自己送过来,要不就让江北川送过来。
“所以,你还不赶紧去洗手。”
江北川看着她冲进了洗漱间,抬手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两摄氏度。
岳婷的手艺一直很好,褚南谣一口气喝了两大碗汤,捧着肚子坐在一边,说自己吃撑了。
这姑娘吃货属性上来了,谁也拦不住。江北川把保温桶和碗洗了,回身看她窝在椅子上哼唧唧,把她抱下来。
“走。”
“干吗?”褚南谣惊讶。
“出去溜达溜达,消食。”
他说是出去,也就是在院子里,晚霞已经消退,大地还残留着最后的天光。白天的灼热没有完全退散,但也不再是灼痛人的皮肤的热,有淡淡的风吹来,虽然带着热意,但是很舒服。
院子里的那口大青缸里的莲花开了,嫩绿的叶子探出水面,结出了一朵白莲,含羞地裂开了小口,看得见里面黄色的花蕊。
褚南谣伸手碰了碰花朵,视线落在一墙之隔的西面,说:“江北川,西边的院子好像租出去了欸。”
江北川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是吗?”
“是啊,我前几天听到装修的声音了,我原本还希望你能到隔壁去呢,可惜了。”说完了,她又有点好奇,“不知道租房子的人要干什么,隔壁的房子修成什么样了。这样的院子,要是随便装修,那就没意思了。”
小院不大,但意境很重要,弄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放进来,也就毁了这地方了。
江北川挑眉:“想知道?”
“嗯。”
“那就去看看呗。”江北川拉起她的手,带着她往外走。
褚南谣被他带着走,一边走,一边叨咕:“江北川,我们这样上门合适吗,要不咱们回去吧。”叨咕的话说了两遍,看到他掏钥匙开门的刹那,她蓦地瞪大了眼睛。
“怎……怎么回事?”褚南谣觉得自己睡得太多了,这会儿脑袋都有点不大清明。
江北川看着她笑,眼神格外柔软:“还能是什么,满足你的愿望,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他带着她穿过外堂,打开通向里院的门,“来,褚姑娘,看看这地儿合不合你的意。”
不止院儿的格局和她那里一样,还有很多地方一样。廊下的宫灯、脚下的青石板、中央的粗口青缸。
但也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比如她那儿的宫灯是美人遮面的,他这里的是吉祥如意的;她那儿的青缸是鱼戏莲叶纹的,他的是缠枝莲纹的;她的西窗下是一株西府海棠,他这里却是一株石榴,落了花,正结着一个个青涩的果子。最重要的是,他这里还多了一个葡萄架,架下有桌子,桌边有椅子。
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夜晚,只坐在这里,就是一种享受。
褚南谣一点点看着,惊喜地问他:“你什么时候弄的,我怎么不知道!”
江北川握着她的手,往屋里带:“就你沉迷工作的时候,找了南祈帮忙,前前后后弄了小一个月,好在这院儿底子在这,不麻烦。原想等过几天再带你过来的,不过,既然你想看,也就不藏着了。”
既然是褚南祈帮了忙,东配屋的格局也和她那儿差不多,只是不像她那里有着小女生的精致,多得是一种疏朗的大气。
绕过落地实木屏风,褚南谣看到了一张大床。
江北川从后面抱住她,灼热的气息拂在她的颈后,轻吻一个个落了下来:“怎么样,这张床你满意吗?”
褚南谣气息有些不稳:“你,你什么意思?”
他声音里含着笑,格外痞气:“这张床是我亲自去订的,你知道我去看的时候,那里的员工和我说什么吗?”
“什么?”
“说这床,很结实。”他说完,一个打横将她抱起来,嘴角勾起来,邪里邪气,“我们试试,到底结不结实。”
事实证明,这张床格外结实,无论怎么折腾,都不能撼动它半分。
褚南谣很累,一丁点力气都没有,半醒半梦间,听到江北川问,是不是快到她生日了。
她生日是八月一号,很好记。她含糊地应了一声,江北川又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到了。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七月三十一号那天,江北川来找褚南谣。
她刚面试完一个小姐姐,《东风引》的工作结束之后,她没有着急接新的工作,琢磨着给自己的工作室招两个人。
她还在收拾桌子上的茶,江北川风风火火地进来,说让她收拾了东西跟他走,赶紧的。
褚南谣糊里糊涂地收拾了自己随身的包上了车,原以为他是要带她去吃饭,没想到车一路开,到了高速路口收费站。
褚南谣惊讶不已:“江北川,你准备带我去哪儿?”
“带你去卖了。”他笑着说,却不肯透露到底去哪儿。
褚南谣泄气,随便他怎么折腾吧。
一路上了高速,三个小时后下高速,褚南谣抬头一看,是虞城收费站。
她一愣,忍不住看他:“怎么来虞城了?”
江北川排队等着过站,闻言看了她一眼:“我才想起来,我一直没有带你回来见见我妈和外婆,今儿有空,来看看她们,好不好?”
褚南谣心里一软,这当然好,只是:“那我们要不要去买些花?”
“当然要了。”
江北川带褚南谣去的花店,是他以前经常来的。
停了车,两个人进去选了些开得正好的菊花。
老板娘帮他们包花的时候,江北川让她去街头的炒货店买点栗子来,说那是他妈妈和外婆最喜欢的,待会儿给她们带一点。
褚南谣不疑有他,乖乖地出门帮他买。
等她回来,江北川已经准备好等着她了,她捧着一大包热乎乎的栗子上了车。
从花店去墓地,大概四十分钟的路程。
此时已经是傍晚,墓地里格外安静。一个个墓碑安静地立在那里,代表的是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
江北川妈妈的墓和外婆的墓在一起,墓碑上,一左一右,是两位美人的照片。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一点点地擦掉上面的灰尘,一边擦,一边念叨。他说了很多,大多是虞城当地话,褚南谣听不大懂,但隐约能明白他说着,现在过得很好,有了喜欢的人,让她们不用担心。
他擦完了,收了手帕,将褚南谣揽在怀里?:“妈,外婆,这就是阿谣。你们看,是不是超级漂亮?”
褚南谣冲着墓碑深深地鞠躬,认认真真地开口:“阿姨,外婆,我是褚南谣。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北川的。”
她认真的模样,让江北川眼睛一热,忍不住别过脸去,不让她看见。
回去的路上,褚南谣说:“我们以后经常来看她们吧。”
江北川握紧她的手,说好,顿了顿,又问她累不累。她说不累,她在路上睡了一会儿,这会儿不觉得累。
江北川笑,说:“那正好,我还要带你去一个地方。”
江北川带褚南谣去的是虞城城郊处的一条小河。小河从山谷蜿蜒而出,流出了一小片滩涂,正值七月末,两岸开出了许多不知名的小花。
褚南谣站在岸边,闭上眼睛,耳朵里是潺潺的水声,空气中有树木和花朵的清香,张开双臂,能感受到河谷的清风从指间滑过,这种感觉,实在太惬意。
“江北川,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褚南谣惊喜地问。
“以前小的时候经常到这里捉鱼,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还没有被开发。”江北川垂眉看着她,“喜欢吗?”
“喜欢!”她点头。
“喜欢就好。”
“不过,你怎么想到带我来这里的?”褚南谣裹了外套,忍不住往他的怀里靠了靠。
“之前说带你看星星,这里,就是最好的地方。”江北川从车后座拿出两床毛毯,拉着她的手,说,“走,我们到那边坐一坐。”
没有灯光污染的夜空,星星遍布,星河倒流,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
褚南谣和江北川仿佛回到了马拉喀什的那一夜,他们也是这样肩并肩坐着,一起遥望着星空。
可是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有一天,他们会以这样亲昵的姿势再次坐在星空下。
江北川有准备吃的,还买了些啤酒。有谷风、星空为伴,他们小声地窃窃私语着,仿佛天地之间就只有他们。
江北川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挠了挠褚南谣的手心,说:“阿谣,后备厢里还有些啤酒,你帮我拿来好不好?”
“好啊。”褚南谣站起来,拿起脚边的照明灯,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一步两步,江北川等她走出去七八步远,起身跟着她过去。
他看着她走到车边,看着她打开后备厢,看着她猛地一愣,捂着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看着她转过头,眼底含着泪问他:“江北川,这是什么?”
那一整后备厢的白色玫瑰花,是他和花店老板早就订好的,叫走她去买栗子,也不过是为了把这些花放进去。
他将它们藏了一路,好在这些花很给力,夜空之下,依旧美得炫目。
“是求婚啊。”江北川迎着她的目光,牵着她的手,单膝跪下,“阿谣,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一点五十五分,还有五分钟,是你二十五周岁的生日。新的一岁,我想给你一个新的开始。我从很久以前就想娶你,我想和你共度一生,陪你走过以后的每一天,我想今后的每一天都有你,直到白发苍苍。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这个求婚方式,但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嫁给我。”
褚南谣知道,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忘记这个瞬间。她爱的男人单膝跪地,明明紧张到手心冒汗,却努力地说着一早就背好的台词。
她怎么会不答应?因为他对于未来的每一个期待,都是她曾经想过的。
眼角有泪滑过,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她哽咽着:“可是,没有戒指啊。”
“戒指,戒指,我有的。”
江北川猛地想起来,从口袋里把焐得发热的戒指拿出来,他准备了许久的,只为今天而准备的戒指。
他再一次鼓起勇气求证:“阿谣,你愿意吗?”
褚南谣向他伸出手:“我愿意。”
给她戴戒指的时候,江北川是激动的,手一直在抖,好一会儿才帮她戴好。
褚南谣对着照明灯散发出的光看着,眼底还盛着泪,却美得惊人。
她把手递到江北川的面前:“北川,好看吗?”
“好看。”江北川压抑着将她搂进怀里亲吻的冲动,“我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他像哆啦A梦似的又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她:“打开看看。”
蓝色天鹅绒包装的盒子,打开的瞬间,褚南谣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这,这个是我丢的那串蝴蝶项链,你怎么会有它?从哪里找到的?”
“我没有找,它一直就在我的手上。”江北川将项链取出来,亲自给她戴上,“你可能不知道,马拉喀什那次不是我们第一次见,四年前在香港机场,我们一起乘坐了同一班机,同飞了十六个小时。下飞机的时候,我捡到了这串项链,可是没有找到你。在马拉喀什我一眼就认出了你,那个时候,我开始相信命运。
“我们当初打赌,说找到了这串项链,你就嫁给我。可是,我怎么舍得拿一个赌约去换你的愿意。如今物归原主,也谢谢你肯嫁给我。”他深深地看着她,眼底盛着整个盛夏的星光,“北京时间晚上十二点整,新的一岁,生日快乐。江太太,请问,我可以吻你了吗?”
褚南谣踮起脚尖,主动亲上他:“当然可以,我的江先生。”
遇见她之前,他是荒芜的山野;遇见她之后,南风将至,一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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