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跟林峰离婚,一天都不想耽误。 如果他的话属实,这钱我确实应该要回来还他。 于是第二天一早,我回了趟娘家。 这房子原本是我爷爷的名字,前年上半年拆迁回落的,有一百二十平。 现在只有我妈和我弟,还有三岁多的小侄子一起住。 我的户口原本也在里面,按理说房子是有我一份额的。 可是我妈当时说,这房子原本是要给我弟当结婚婚房的,让我放弃属于自己的份额。 而且那会儿我都结婚了,有自己的家了,何必要跟我弟弟争? 我心里不爽,但最后还是妥协了。 有些观念,从我一出生开始,就已经被她无数次洗脑填鸭子往里灌了。 我是姐姐,姐姐就是没有资格跟弟弟争的。 这会儿我一进门,就看到一个小肥球冲我进攻过来。 小侄子三岁多了,跟他那肥头大耳的老爸如出一辙。 啪一声,一只橡胶飞镖粘在我脑门上。 “死啦死啦!大姑你死啦!” 孩子的欢呼声引出我妈,她一看到我,先是乐得前仰后合。 等我愤愤把橡胶飞镖扔掉的时候,她也毫不客气地跟我一秒变脸。 “你咋空手来了?” 她不满地问我,“多大人了这么不会办事。上门还有空手的?好歹给你小侄子买点吃的喝的啊!” “小气鬼,小气鬼!大姑是个小气鬼!” 小侄子冲我做鬼脸。 我懒得跟这缺少管教的熊孩子一般见识。这孩子是我妈一手带大的,可想而知的娇纵? 我弟没结婚,听我妈说之前谈了个女朋友。未婚先孕,生了小宝就跑了。 我妈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我进去帮忙。 期间,我提了林峰那笔钱的事儿。 不出我所料,我妈对我破口大骂。 说我白眼狼一个,胳膊肘往外拐。哪有吃进去的还带吐出来的?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就这么白给他糟蹋啊?离婚了想要往回要钱,门都没有!” 我说妈,结婚的时候谈好的房子多少车子多少,彩礼八万八的,都谈的清清楚楚。林峰说,那三十万是你硬要跟他借的,不是彩礼—— “放屁!他说不是就不是?有借条么!我告诉你商晓云,要钱没有要命一条!钱早花光了,我就不信你还能陪着他把你妈给告了?” 我妈年轻时候就是十里八街的泼妇,犯起混来,人人都绕着我家门前走。 林峰当时跟我说,确实没打借条,但有转账记录的,这个是赖不掉的。 可我妈现在一口咬定钱是彩礼的一部分,这就非常难弄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真的没办法再妥协了。 “妈,你要真这样说,那这个回迁房,之前可是有我的份额的。一百二十平,市价也有个两百万。我,你,晓刚,我们三人平分,我怎么也有个七八十万吧?” 我说,你要是坚持不肯还这三十万,那我只能把我的份额提出来,还给林峰了。 我妈甩手就给了我一巴掌,打得我眼泪直转。 “你个蠢货!敢威胁你老娘是吧!别忘了,当初拆迁的时候你已经放弃份额了,现在跟我来这套!” 我忍着痛,却并不退缩:“妈,你说林峰没给你写借条,那我也没签协议。你要是不还钱,大不了到时候林峰去起诉,还是一样的结果!” “你去告啊!你个不要脸的白眼狼!白养你这么多年的废物!就会跟娘家来硬的!下三滥的赔钱货,蛋也下不出一个叫男人玩个够在一脚蹬了,回头还给人家数钱!”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我很难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亲妈口中吐出来,形容自己的女儿的。 或许,在她眼里,女儿本就是一个摇钱树吧。 我不知道那三十万去哪了,但既然我妈承认拿了,十有八九是贴我弟身上了。 我饭也没吃,推门就走。 我有个朋友当律师的,这件事,我觉得还是应该找专业人问问。 我走下楼,想打电话给人家,一摸口袋—— 手机忘了,估计是扔卫生间里了。 我硬着头皮上楼去,刚想按门铃,却发现门没关严。 于是我也懒得跟我妈照面,悄悄进去想拿了手机就走。 然而就在这时候,我听到我妈在我弟的房间里,两人正说话的声音。 “哎,早知道当初还不如留乡下找个老单身汉嫁了。让她读书么,读成这个鬼样子。晓刚,我跟你说那个钱你也给我咬准了。就说是彩礼,一份也不能退!” “我倒是想退也退得了啊。三十万给您买个大孙子,多值?妈,您也消消气吧,早说了我姐靠不住的。今天这还幸好是她一个人的户口,当初要是我们不把她那孩子给弄掉,家里又多个人头。这房子,她能硬生生抢出去一半多呢!” 那一刻,我如五雷轰顶,三观都快给劈傻了! 商晓刚那话啥意思—— 我当初流产的那个孩子……不是自然流的? 是,是他给弄掉的? 就为了不让我的孩子在老房子里落户,将来多占个份儿? 他竟然杀死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这是我亲弟弟,那是他亲外甥啊! 我的指甲嵌入掌心而混不自知,直咬唇咬到血腥弥散。 我慢慢退出房子,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