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长安解尸语徐胜男小说_我在长安解尸语免费阅读

分类:励志小说来源:文果奇书网阅读:44

“哼,这个死鬼,年轻时候暗恋过他远房表姐,一个姓陈的狐媚子,这耳朵的耳字,不就是‘耳东陈’的一半儿吗……老不羞的,他表姐现在都胖成什么样了!”说罢,徐母攥着手帕捂着脸又抽泣起来。

在女儿面前,编排她刚刚过世的父亲,真的好吗?

徐胜男十分无语,有意晾着母亲不理。

徐母说一阵儿,哭一阵儿,骂一阵儿,恍惚间便靠着锦垫儿,打起盹儿来,顿时满室鼾声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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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鼾声仿佛有种魔力,渐渐将她痛苦烦躁孤独的心绪熨平了。

伴随着呼噜均匀的节奏,她将日记翻到最近的一篇,只见浅黄色的素笺上写着:

“今日无甚要事,只觉浑身乏力,不愿上班。”

“他实在欺人太甚,这厮职位虽不如我,奈何人家有爵位等着承袭,大丈夫唯有忍耐。”

耐着性子一篇篇看下来,想不到她爹的日记里头,竟然半个字也没提大案要案,反而像是醉酒人的絮叨,写得全是琐事和烦闷。

什么‘谁谁今日惹我生气,我忍了,’

‘今天又不想上班’,

‘今日与往日一样,了无生趣’,

‘今天很想去长乐坊与同僚饮酒狎妓,奈何家有河东狮,只得早早回家’之类的。

她无比烦躁的合上日记,不愿相信这才是她爹,这才是一个中年京官不上不下、毫无斗志的人生真相。

在她想象中,父亲应该是个爱岗敬业,敢为人先,奋发图强的业务骨干。

她爹,应该是世上最专业的大理寺正,是世上最慈爱的父亲,

是世上最疼夫人的相公,最孝顺祖母的儿子才对。

无奈,只得郁闷的合上日记,将其放回原处,锁好。

徐胜男趴在案几上,诚心实意的许下愿望:爹,你若有灵,请给我一些提点,究竟是谁要害你?

一夜无梦。

第二日,整个徐府,上下人等除了徐胜男外,举家前往长安城外香积山上的香积寺进香祈福。

徐家老祖母眼花耳聋,嘴里却一直念叨着:“我孙女儿呢?小丫头片子哪去了?我老婆子可怜哦,家里没有男孙也就罢了,儿媳妇还把个女孩子当男孩养,还偏偏起这么个名字,她哪里胜过男娃?比男娃还野倒是真的!忠仁为何不与咱们同去进香?他们俩不去,菩萨要怪罪的!”

全仗着徐母在旁边敷衍着,这才把老太太哄上马车。

好在徐父因为惧内,并未纳妾,阖府人口简单。

否则,这么大的一桩事情,若是发生在人多口杂,利益牵扯甚多的大族大户,想要遮掩住,哪儿那么容易。

眼下整个徐府空无一人,因为太过安静,远处鹧鸪的悲啼,好似特意在院子里搭台。更显切近而苍凉。

徐胜男看了自己父亲最后一眼,留下一从父亲的头发为念,这才将他好好的裹上锦被,放满除虫除秽的香囊,又裹上一层层油布,这才在内院正中,挖了个8尺4尺宽的塚,将徐父抬入塚内。

“爹,女儿不孝,为了替您报仇,暂且不能将您厚葬,愿你保佑女儿早日查清真相,那时再将您风光大葬。”她一边踏铲刨土,一边在口中轻轻的由衷的祝祷。

从大清早众人出门开始,到忙完这一切,已近日暮。

一整天都没顾上吃喝,她的两个膀子直酸的几乎抬不起来,终于迎来最后一个步骤:栽树

她正将一棵桃树苗放进预留的浅坑,小心翼翼的扶正,挥铲洒落最后一抔土,为父亲建一个秘密的坟茔。

“阿姐,你在干啥呢!”

这一声稚嫩童音,吓得她铲子差点飞出去,一回头,看到西厢房前的游廊上,站着个小女孩。

这孩子是什么时候站在这的?

她强自镇定心神,放下铲子,学着父亲的模样,踱着方步走过去,压低了声音说:“小花,你今儿咋没跟你爹娘一道去烧香?”

小花是徐府管家赵五家的小丫头,一出生就叫脐带缠了脖子,好不容易救回来,脑子却不大好使了。

等等?这小花刚才叫她什么?阿姐?

小花平日只叫徐胜男一个人阿姐的,可她此刻装扮的是她爹徐老爷呀!

没道理全府人都瞒住了,独独让一个傻丫头看出破绽。

“小花,我不是阿姐,我是老爷!”

“你就是阿姐,小花知道!”面对小花的笃定,她也很无奈。

谁知小花脾气执拗,浑不理会她转移话题的伎俩,又问了一次:“阿姐,你在干啥呢!”

徐胜男心里咯噔一下,她的复仇大计,不能叫一个小孩子给搅和了。

关键是也不知这小丫头瞧见多少,当下只得道:“我在种一棵神树,神树结的仙桃,人吃了长生不老,小花乖,谁也别告诉,等种出桃子,第一个给小花吃。”

小花连连拍手,流着口水,笑道:“好阿姐,阿姐好!”

她一把揽住小花肩膀,正色道:“咱们做个游戏,从今往后,小花别叫我阿姐,叫我老爷,今儿的事情谁也别说,小花就赢了,奖品就是果子、点心和仙桃。”

小花也不知听懂没有,只吸溜了一下快流进嘴里的鼻涕,愣愣的点点头。

无奈,她只得带小花去厨房,熟门熟路,摸了好些玫瑰鹅油酥贿赂小孩子,喜的小花眉花眼笑。

“我是谁?”她一手拿着玫瑰鹅油酥,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阿……老爷!”小花说罢,一把夺过酥饼,边吃边跑远了。

或许这孩子并不傻,反而比平常人聪明。

还是说小花亲眼见证她爹死后被人吊起,这才如此笃定她是阿姐?

带着这样的怀疑,徐胜男将内宅所有仆妇、丫头、杂役、小厮,一个一个摸了底,这些从小便在她身边的人,早已被她视为至亲至信,此刻却要被当做嫌疑各个排查。

索性,最终,徐家所有人的嫌疑都被排除了。

突发事件就这么看似轻松的解决了,然而,还有两件事情更加棘手:

第一,她要顶替父亲去大理寺上班,如何快速熟悉工作,且不被看穿,这是个难题。

第二,作为徐家唯一的女儿,徐胜男不能就不清不楚的失踪,一定要有个交代。

徐夫人自告奋勇,来解决第二个问题,办法很简单,找了府里最靠谱的丫头小娥,以徐家独女的身份,远嫁千里之外,夫家是多年素未谋面的远房亲戚。

小娥是徐府从人牙子那里买的女孩,说是遭了难的孤儿,她嫁的,也确实是徐夫人精挑细选的女婿候选人。

“女儿”出嫁那天,徐夫人哭的尤其利害,她在徐胜男耳边悄声说道:“哎,这女婿确实是为娘为你精心选的,人品才貌都是一等一的,从今儿起,小娥有了‘娘家’,女婿家也有了‘五品京官’的姻亲,他们也算两全了,只可怜我的女儿啊!也不知何日才能以女孩儿身份出现!”

伴随小娥作为“徐家独女”远嫁。

从此,一个15岁的少女“徐胜男”彻底在京城消失。

大唐颁布的《假宁令》规定:一年放两次长假,一次春节,一次冬至,每次放假七天,子女婚事放假九天。

徐胜男将‘自己’嫁出去,算上春节,共休假16天。

整个假期,她都是在父亲的书房渡过的,毕竟,徐老爹的工作,需要对大唐司法体系、律令条款、诉讼程序非常熟悉,门槛很高。

相当于两周之内,通过大唐司法考试。

这十几日的状态,跟所有研究生考试前,寝室备考大学生的惨状一样,抓耳挠腮,疯狂背诵,脾气暴躁,焚香祈福,噩梦连连。

且她还要更惨,因为人家考砸了要钱,她考砸了要命。

假期的最后一天,她悟了。

与其努力熟悉老爹的工作,不如努力熟悉老爹的同僚和上司。

毕竟,不熟悉法条,可以查,不认识老板,后果更可怕。

正月十七,赴大理寺报道首日。

徐府老仆周大早早备好了车马,照常候在西角门外。

寒风料峭,凌晨尤甚。徐胜男裹紧了袍服,打着寒颤踏上马车,如她爹爹每日那般,披星戴月,寒暑不移,日日如是。

长安城例行宵禁,时值冬令时,五更三点才开城门,徐家马车与起早的人众一道,候在坊门口,一盏茶后,晨鼓雷动,永宁坊大门才随之洞开。

车轮碌碌,待得行到大理寺所在的义宁坊,天边才泛起鱼肚白。

今日,她是第一个来大理寺上班的人。

因为她要观察每一个人见到自己的表情。她相信,那个亲眼看到她爹断气,并把他爹吊上房梁的人,看到她‘死而复生’,表情一定很惊恐。

而那个幕后的主使者,表情一定很错愕。

她要来捕捉这两种表情。

“长卿来的好早!”徐胜男的父亲,本名徐忠仁,表字长卿。

来人叫的是她的字,显得很亲近,可她却从未在父亲的日记里见过此人。

那人自晨光中缓缓而来,着一袭藏青色长衫,年约20来岁,长身玉立,鹤势螂形,头发极黑,以至于泛着幽蓝,气度超然出尘,嘴角噙着和煦的微笑。

竟是个世所罕见的美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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