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骑竹马来小说阅读(南遇律风)全本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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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南遇喊着宴阳天学生时代的小名。人如其名,那个时候的宴阳天就像阳光一样,热烈鲜亮,对朋友超级仗义,因此得了这样一个别名。

干嘛?依旧是带着火药味的语气,一如少年时。

谢谢你肯来接我。

宴阳天停下脚步,她居然用了肯这个字。以前一向粗心大意的南遇,如今居然如此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到让人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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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阳天哼了一声,大踏步地向前走去,南遇在后面小跑着跟上。

在外面这么多年,你的饭都吃到哪里去了,怎么个子一点都没见长。宴阳天的脚步不由得放慢了。

那是因为你长得太高了。南遇下意识地回答。

两个人一愣,随即相视而笑。在他们嬉笑怒骂,肆意青春的学生时代,若说除了打架、受伤,还有什么是最让人难忘的,大概就是斗嘴了。

宴阳天轻叹一声,伸出手,拍在了南遇瘦削的肩头:走吧。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南遇心底泛起微微的酸意,她这才有了自己真正回到这所城市的真实感。

你要呆多久?住处找好了吗?

我是回来出差的,大概用不了多久。而且,我已经订了酒店了。

南遇,你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了?都到山海了,还住什么酒店,住我家。宴阳天大手一挥,哥现在可是有房子的人了。

是吗?有车有房,宴阳天你少年时的梦想实现了。南遇由衷地为他高兴,却又有些为难,我酒店都定好了,就不用麻烦你了。

什么不用了,我的就是你的,放心住。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宴阳天用力地握住方向盘,以前的南遇,对身边的朋友,从来都是我的是我的,你的也是我的,很可爱的霸道,不会这么客气,客气得疏离。

南遇,你回来,联系律风了吗?宴阳天扫了一眼后视镜,当年,南遇和律风闹到最后那种死生不见的惨烈地步,他也有一定的责任,这些年,他也一直为这件事愧疚着。

后座上人听到他的问题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只是将落到额边的发挽到耳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

在踏上这片土地的那一刻,那些以为已经忘了的旧人旧事扑面而来,南遇也曾想过,律风还想不想见到自己,但在刚刚看到那个采访之后,她知道,他们再也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我觉得,你们还是见一面的好犹豫了半天,宴阳天终究还是开口道。

南遇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路灯,觉得这个自己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陌生得吓人,她笑了,明明灭灭的光亮里,她的表情晦暗不明:宴阳天,他现在过得很好。

南遇,你不是他,你不会知道他到底过得好不好。宴阳天掩饰不住语气里的焦急,亏他刚刚还觉得南遇变了,南遇这种认死理的个性,说得好听一点是执著,说得不好听一点便是死心眼,这么多年来,还真是该死的一点都未变。

南遇沉默了,车里一时之间太过安静了。几秒钟之后,宴阳天苦笑,叹了一口气道:我陪律风找过你。

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抓紧,找她?

当年,你突然离开,连外婆都不知道你的消息,更别提其他人了。律风从不提及,也排斥任何有关你的消息。可是三年前的傍晚,我在北京出差,无意间经过一个路口时,看到一个背影非常像你,于是,我给他打电话了他也接了。宴阳天苦笑。

南遇的眼神微微闪动。

他在第二天的凌晨飞过来,宴阳天微微侧头,眼里满是感慨,你知道他那个时候多忙吗?他的公司刚刚走上正轨以他那种吹毛求疵力求完美的强迫症个性你也知道,可以说忙到连休息时间都没有。我是事后才知道,那天,他已经连续两天两夜没有睡觉了,可他还是乘坐最早的一班航班飞过来,只是为了一个不确定的背影。然后,我们两个大老爷们,就等在那个路口。终于,昨天我看到的那个背影又出现了。可是

可是那不是她,她从一开始决定离开时,就决定走到天涯海角,躲到没有人可以找到的地方。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三年未见了,所以,当那个身影远远地出现时,我问律风,是不是你,你猜他怎么说?宴阳天看向南遇,眼里带着几分感慨。

是南遇吗?宴阳天有些紧张地看着不远处即将过马路的女人。

律风只看了一眼,眼里的光便熄了下去。

他摇了摇头:不是的。

走路的姿势不对,南遇习惯脚跟着底,她说这是小时候被老师纠正好久才改过来的。等待的姿势不对,南遇少有安静的时候,等红绿灯她绝对会左顾右盼;挎包的方式不对,南遇习惯用左手,她的包从来只垮在左边肩膀还有,律风低下眼,看着那个女人渐渐远处的背影,更重要的一点是,在他看向南遇的时候,无论相隔多远,她都会回头。

车停在了酒店门口,两个人都没有下车。宴阳天的脑海里回想起当年律风最后的话。

宴阳天,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山海的霓虹灯下,律风刻意隐藏的疲惫倾泻而下。

律风,当年我和南遇宴阳天不由得有些着急。

不要说了。律风点着一支烟,打断宴阳天的话,眼里一片冰冷寂寥,我是在事后才想明白,她在那个时候说和你在一起,一定有其他原因。你一定觉得,我们分开是因为我不相信她,觉得她背叛了我。但是我知道,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原因。我在意的是,当年她宁愿被我误会,也坚决不肯告诉我实情。所以,与其说是我不相信她,倒不如说是她不相信我。她不相信,我会相信她,她不相信,我是她可以依靠的人,她不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她身边。

宴阳天,说到底,一直以来不被相信的人,是我。律风自嘲地笑,一向干净英俊的脸上,有着刚刚冒出的胡渣,但是

但是你还是介意

律风摇了摇头,看向窗外,好半天才道:不我只是想,如果我一直都不原谅你们,是不是我和她之间,只是吵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叭叭一辆车从他们面前经过,司机大声地按着喇叭提醒着行人。

可律风的最后两个字,还是清清楚楚地落到了宴阳天的耳朵里。

他沐浴在金色的朝阳里,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凉意:生离。

南遇眼神一暗,有细细密密的疼痛从右手升起,直至心底。

宴阳天转过身,直直地看进南遇的眼里:南遇,你为什么不告诉律风,我们当时在一起,只是因为我请你帮我演一场戏。

南遇摇了摇头:那件事情,我和你都有自己的目的。你不需要为此愧疚。而且,我们之间最大问题不在这里。

那在哪里?南遇,你不要钻牛角尖,律阿姨的死,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律风的错,那件事和你们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关系!

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再提了。一提到老师,南遇便觉得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地捏住,她往后靠了靠,直至整个后背严严实实地抵住了座椅,没有彼此,我们两个人都会过得很好。

你真的好过吗?

我今天在机场正好看到律风接受采访的视频,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南遇看向窗外,笑得坦然而又释怀,我在想,我们两个人,终于有一个人得偿所愿,能够闪闪发光了。

如此诚实的回答,让宴阳天止住了接下来想说的话,像当年无数次吵架时一样,他再次妥协了。

阳光,你怎么样了?我?我还不错,知道南遇不想再聊下去了,宴阳天配合地摸了摸后脑勺,咧嘴笑道,我和几个兄弟一起,开了一家物流公司,前几年赔了些钱,今年才刚刚好一点,挣点辛苦钱。

挺适合你,那你和贺卿呢?你们俩怎么样?

我们四个人从中学时代起,就是一个整体,你和律风的心结不解,我和贺卿又怎么会好?宴阳天笑得一脸无奈和宠溺,我现在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挣很多很多的钱,等哥有钱了,便有底气站在贺卿面前了。

南遇也笑了:贺卿外冷内热,对喜欢的人,即便是冷面冷心,也是全力维护,你多点耐心。

宴阳天停住脚步,看着南遇:我知道。

对你,对律风,她都是如此。阳光,贺卿父母早逝,从小寄人篱下。在这个世界上,你和律风就是她最亲的人了。

所以当年,他和南遇的联手背叛,贺卿才会那么绝望和愤怒,也才终于答应和宴阳天分手,一个人愤然签约。

你也是

我不是。南遇打断他,随后小声地苦笑道,我不是。

酒店门口,南遇笑着朝宴阳天挥挥手:我上去了。

十年前你不告而别,害我难过了那么久,我可没有原谅你。

好,你不是明天就要出差吗?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南遇嘴角带着笑意。

知道就好。宴阳天故意板起一张脸,但下一秒却又憋不住摸了摸后脑勺,笑了。

行。

南遇上去了。

宴阳天靠在车边抽烟,烟雾缭绕间,他抬起头,酒店这么多的房间,不知道哪一间房的灯光属于南遇。

他伸手欲拿手机,却不小心碰到了口袋里的戒指。戒指的款式很简单,边缘已被磨得发亮,在昏黄的灯光下,带着旧时的记忆扑面而来,而同样款式的戒指,他记得,律风也有一枚。

烟头掸到地上,随后被一只皮鞋踩灭。宴阳天按下了律风的号码,一直都没有人接,就在他准备挂掉的时候,对面有人道:喂?

即便是凌晨两点,律风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醒,就算在社会上在浸染这么些年,也依旧是可以随时面对各种突发问题的状态。

多年前,S中德高望重的许老校长就这样评价过律风:有些人是天赋异禀,生来便有精确的敏锐度,而有些人则需要后天百倍的努力和修炼,律风却是一个例外,他既拥有一定的天赋,后天也丝毫不敢懈怠,所以,他才可以在有限的时间里,走得如此地远。

律风,是我,南遇回来了我觉得,还是告诉你一声比较好。

南遇?

她回来了?

十年了,她终于敢回来了。

黑暗中,律风安静地站在窗前,指尖的香烟明明灭灭间,印出他冰冷的笑意。最近几天为了新项目的事,他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一个小时前,他刚刚合衣睡着,一个多年不联系的号码竟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南遇是回来出差的,工作处理完了,她就会回去了。电话里,宴阳天这样说。

处理完了就会回去?是又走一个十年,还是永远不能再见?

咳咳咳猛抽一口烟,却被呛得半天直不起腰。他已经戒烟很多年了,身为预见的CEO,他在苏苏诞生的那一天起,就将它带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虽然主要目的是用来实验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作为自己的实验对象了,但是这些年来,苏苏确实非常尽责和精准。

心跳130,131,132手腕上,被制作成手表样的苏苏正精准地提醒着主人,他现在的身体状况,银色的机身在黑暗中闪闪发光,主屏幕界面上,几个数字正不停地跳动着。

律风暗熄了手中的烟。

三年前,自己和宴阳天见过一面时,分手前,宴阳天问过自己一个问题。

律风,如果南遇真的回来,你会原谅你的父亲和她的母亲吗?如果你无法原谅他们,你和南遇之间,便永远没有可能。

不恨不报复已是他最大的大度,原谅?他右手紧握成拳,怎么可能。最开始,面对她的离开,他无比的愤怒,后来,那股愤怒,慢慢变成了思念,变成了后悔,再后来,慢慢地变成了恨。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梦到母亲躺在病床,看着自己无声地流泪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活在悔恨和愧疚里?为什么他就该日日夜夜被心中的恶魔撕咬,直到鲜血淋漓,伤痕遍体?为什么那一家人,却可以过得开开心心,幸福美满?为什么?

烟头烧到手指的痛感,让律风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他按熄香烟,拨通了秘书小艾的号码:小艾,帮我查一家公司。

好的,律总。

还有再帮我查一个快递。

小艾愣了一秒,自家BOSS简直是商界老干部,什么时候居然开始在网上购物了?她压下内心翻腾着的好奇,答道:是。

南遇这次回来,是受Amy的委托。Amy的画展即将在山海市举办,她非常看重这次画展,而恰巧,南遇的祖籍便是山海。

南,你千万不要谦虚了,上次如若不是你在画展上认出了白间大师的画作,我们工作室在业内的名声可就毁了。金发的Amy双手合十,一再地拜托南遇,我非常相信你的能力。拜托拜托,这次画展对我而言,真的非常重要,所以前期的准备工作,我一定要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帮我。而且你是山海人,对山海也比较熟悉,正好还可以回去看看亲人朋友!

山海,那是地球另外一边的某个城市,是她生活了十七年的城市,也是,他所在的地方。

只是亲人朋友?自从老师过世后,她在这个世界上,再无亲人朋友了。但是,南遇这次回山海最终的目的,是因为老师律华的一副作品。

就在Amy拜托她的几天前,有一个陌生的号码给南遇发了一条信息,信息的内容是一幅画和一句话:山海,即将拍卖。

南遇一眼就能看出那是老师的作品。

据她所知,老师在去世前,将所有画作的全版权,全部都秘密签了出去,没有人知道她签给了谁,而这几年,南遇留意国内国外所有的画展,也从未看到过任何一副老师的作品。

明明老师在去世前说过,希望去世后,她的作品能被卖出去,其所得的钱,将继续资助那些贫困山区的孩子,她不会临时改变主意,将所有的作品都签出去。即便如此,南遇在决定回国前,还是给张亦泽打了一个电话。等等,此时国内应该凌晨一点了,他应该已经休息了吧,等南遇反应过来想挂电话时,对方却已经接了,对面的声音很嘈杂,听得出来张亦泽还在忙。

你等一下。张亦泽走到一个僻静的位置,靠在墙壁上,松了松领带,随口道,怎么,终于想通,要回来了?

南遇一向独立,而且超级怕麻烦人,无事绝对不会联系他,更别说是在凌晨一点。

对面沉默了零点几秒:不,只是出差Amy坚持要我帮忙。

出个差都紧张成这个样子。张亦泽笑了,他点着一支烟,吐了一口烟圈,看着墨似的夜空道:南遇,想要彻底放下,就得直面伤疤。

怎么听,都是鼓舞的成分更多。

几天后,当南遇站在机场的时候,还有一点恍惚。十年前,她在离开的时候告诉自己,再无岁月可回头。可十年后,这胸口按捺不住的忐忑和期待,又是什么?

酒店。

也许是择床的原因,南遇睡得不是很安稳,半梦半醒中,她看见年少的自己、律风和宴阳天在浓绿的林阴道上疯跑,连喘息声都清晰可闻,身后,几个隔壁学校的同学在后面狂追,同时大叫:律风,你居然敢调戏我们学校的校花!有种你给小爷站住!

那天阳光很亮,路很长,律风拉着南遇的手狂奔,回头看向那群人的眼里,满是不羁的笑意。

接着,画面一变,自己和律风坐在摩天轮上。当摩天轮到最高处时,律风用吻盖住了她的尖叫声,他说:这是我的初吻,送给南遇做礼物。

他们身后的车厢里,贺卿拿起挂在胸前的相机,对着他们咔擦一下:被我抓到啦。她的身旁,宴阳天红着脸凑过去,却被贺卿一把推开

最后,是在外婆的老房子里,律风脸色冰冷,他一脸厌恶地对自己说:南遇,我真后悔认识你!

手机铃声响起,南遇迷迷糊糊地按下接听键,下意识地道:hello。

电话里安静了两秒后,一个厚重的声音道:南遇。

南遇立刻清醒,她马上翻身坐了起来,慌乱中,手掌不小心压倒睡衣角,扯得肩膀微微有些疼:南叔叔。

她曾经叫了这个男人几个月的爸爸,后来发现,还是叫叔叔更加的自然。

南叔叔很想你,你妈妈也是,你既然已经回来了,就到家里吃餐饭吧。

还未想好什么借口推辞,南振东已打断她的话,语气里带着哀求:小遇,你妈妈,还有我,都十年没有看到你了。

于是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半响,南遇终于对着电话轻轻地着了一声好。

南振东在南遇的印象中,一直都是一个非常温柔的长辈,当年,有同学嘲笑她没有父亲,于是有一次,南振东特意打扮地很帅地去学校里接她。那个时候,她还在心里偷偷地想,如果南叔叔是自己的父亲就好了,没想到后来,他竟真成了自己的父亲,只不过是名义上的

南遇看向窗外,天色渐明亮起来。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再说,本来她这次回国,就预备回家一次的,当然,如果那个家还算是家的话。

律总?

运营部的李杰不安地看向自己的顶头上司,同时也是自己的偶像。他虽然坐在办公桌后,听着自己汇报正在跟进的掌上无人机项目,但显然思绪已经飘得很远,李杰有些忐忑,难道是这个项目有问题?

你先出去吧。坐在李杰对面的尘离道。

好的。

尘离趴在桌子上,盯着律风看了两秒,后者这才反应过来,俊眉皱起: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尘离往后一靠,笃定地道,你有心事。

心跳,120,121一个机械的声音道,是苏苏严格意义上来说,它更像是律风的私人保健医生,有什么,能比在自己身上做实验更精准的呢?另外,律风还将自己的日程表加到了苏苏的功能表里,所以同时,它还兼任着律风的私人秘书。

你看,连苏苏都看出来了。

律风伸手,按了一下苏苏的开关,尘离伸手欲拦:哎哎,不带你这样的啊,人苏苏还不想休息呢。

再见。机械声道。红色的按钮闪了两下,熄灭了。

何以见得?

我和你共事多年,从未见过你在工作时分心,说,到底什么事,竟让我们的拼命三郎分心?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律风不在工作状态。

谁都会有烦心事。

NO,尘离摇了摇头,你不一样。

哦?律风挑眉,我哪里不一样?

六年前,我们刚刚创业,第一个客户你还记得吧,恒源地产的张总,财大气粗,却精明挑剔,当时他们那个虚拟办公的项目,费时费力又不赚钱,但是我们刚刚起步,为了赚点口碑,于是接了他那单活。那个项目,我带人前前后后不知道改了多少次,每次改动,整个团队都被折腾得人仰马翻,几天几夜都休息不了。

是,我记得。

最后,这个项目还是你亲自出马才搞定的当时你正在跟另外一个项目我记得你加班都加到胃出血了,那孙子才满意。尘离至今想起来脸上还一脸愤恨,随后却又一脸八卦,像你这种重伤都不下火线的人,居然会在工作会议时走神,说给谁谁都不信。

律风看向窗外,眼里云山雾罩,让人看不分明。

六年前那个时候,自己才刚刚大学毕业,距离南遇离开已经四年了。自己拼命加班,把所有的时间都填满,甚至累到胃出血,只是想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别的而已。

以前,自己受伤、生病都是南遇照顾,她给自己吃药,为自己加衣他之所以拼命地加班,把自己累到胃出血,也只不过是想,如果他病体恹恹,没人照顾的话,躲在某处的南遇会不会看不下去,突然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自己便可以将这些年的恨意统统地还到她的身上。

那真是一个美好而又自欺欺人的想法。

还有。尘离的脸突然在律风面前放大,嘴角带着坏笑,这两天很多人和我八卦,说怎么没有见过你的前女友

看来昨天的采访收视率不错。

哎,你

就在此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尘离不经意扫了一眼,看到南笑两个字。

律风眉头皱起,按下接听键:你好。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律风的面色有些复杂,似是犹疑了两秒才说了声好,挂断电话。他站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道:我先下班了。

等等,你不是从来不搭理南家的人吗?怎么

律风看了尘离一眼,后者立刻噤声了。

会议室的门被拉开,尘离突然想起来:哎,晚上八点,华创科技的张总约了我们吃饭,千万不要迟

最后一个到字还未说完,门已经被关上了,只剩尘离一肚子想要八卦的兴奋。

关于律风和南家的恩怨,尘离是知道一些的。

律风和南遇先是名义上的表兄妹,后来又成了名义上的亲兄妹。

律风的母亲律华和南遇的母亲律玉红,她们两个人并不是亲姐妹,当年,律风的外婆在路边捡到不满一岁的律玉红,于是将她抱回家,养大成人。

十年前,律风十七岁时,律华病重,但丈夫南振东太忙,自己的母亲身体又不好,而律玉红刚刚离异,于是带着小女儿来姐姐家暂住,帮助姐夫南振东照顾重病在床的姐姐,可是没想到这一照顾,小姨子和姐夫居然产生了感情。

之后,南振东在律华病逝后,公开和律玉红在一起了。再之后,南遇远走他乡,了无音讯,而律风则改成母性,再不接受父亲一分钱,仅靠外婆微薄的退休金和勤工俭学上完大学后,放弃了当时的大好前程,选择留在国内,陪在外婆身边,同几个朋友一起合伙创业,直至如今。

当然,这些律风不会主动告诉尘离,这还是某次醉酒后,律风给尘离轻描淡写提的两句。至于个中原委,大概也只有当事人才清楚。

尘离叹了一口气,都十年了,律风这么一个精明理智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开他的心结。

南家。

再次站在南家门口,南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这十年的时光,只是她的一场白日梦。一觉醒来,南叔叔和老师还好好的,母亲和她们姐妹俩只是作为客人住在南家。而她,依旧每天早上,站在门口阳光的阴影里,侧着半个身子,等着律风跟上来,一起去学校。

吱呀门被打开了。

律玉红手提着垃圾站在门口,赫然看到十年不见的大女儿,微微地怔愣之后,脸上立刻露出一丝不自然的笑意:你回来了。

嗯。

快请进,哦,差点忘了。律玉红弯腰将垃圾放在门边,想要拉过南遇的手。

南遇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提起放在脚边的礼品盒:这是送给你们的。

都是自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律玉红伸手接过,随后转身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新的拖鞋给南遇,进来吧。

南遇迟疑了一下,缓缓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脚进了屋。

家里的布局已换,全然不见以前的影子,以前老师偏爱清冷雅致的颜色,而自己的母亲,却总是喜欢热烈跳动的鲜艳色彩。不过,幸好这一屋子的热闹喧嚣,才盖住了自己如鼓的心跳。

南遇回来了!你这个孩子,终于知道回来了!南振东穿着围裙迎了上来,激动地搓着双手。

南叔叔。

余光中,律玉红似乎隐隐皱了下眉。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妹妹已经大三了,马上就毕业了,这不,今天学校里有什么活动,说晚一点才回来呢

振东,厨房什么味儿?

哎呀菜糊了!南遇,你先坐,喝点水吃点水果什么的,饭一会儿就好。南振东匆忙进了厨房里忙活,他的厨艺好,不管是前妻律华,还是后来的妻子律玉红,都不怎么做饭,大多时候,都是他在厨房里忙。总体来说,他是个懦弱得过分的老实男人。

好。

空气很安静。

十年前,这种安静可能会让南遇紧张,但是十年后的现在,在国外连没饭吃的日子也经历过,已经少有人和事能让她不安了。

十年了,你连个信都不肯给我们现在为什么突然想着回来?律玉红的声音有点陌生,这些年,我们过得很好。你南叔叔还是经营着那个小诊所,日子嘛,也过得去,你妹妹也算听话只是律风,他这么些年,从来不记得他还有个父亲,从来没有回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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