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陆漾这么多年，苏沐从未见过他如此慌张。

想到公公陆先生三年前意外离世，苏沐心口一紧，忍着腹痛和陆漾来了医院。

“妈呢？妈没事吧？”

到了医院，苏沐在服务台问了一圈，都没问到陆夫人的病房。

陆漾表情复杂地看了苏沐一眼，半晌将苏沐拉到一边，声音如冷水般淋了苏沐一身，“妈好好待在陆家，是若若出事了，她来找我的路上出了车祸，大出血，医院没有配对的血型，苏沐，你和顾若都是熊猫血，你救救她。”

苏沐的血一点点凉下去，脸色苍白如纸，“陆漾，我是你太太，你用你太太的血去救情妇，你要羞辱我到这种地步么？！”

“如果当初我爸不赶顾若出门，如果当初我爸没有用整个陆氏作威胁，现在的陆太太不是你，而是顾若。”

陆漾的声音像刀，一刀刀把苏沐刺的鲜血淋漓。

“公公给你选择，是你舍不得陆氏，为什么要怪我？”

陆漾脸色冷漠，眼神里有些自嘲，“对，当初都是我的错，所以让若若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她还是个小姑娘，还有大把的人生，苏沐，你看在陆家收养你一场的份上，救救她。”

苏沐，“……”

她望着他有些绝望的眸子，突然从那里面望见了手足无措的自己。

“陆漾，你和顾若比我大一岁，顾若是个小姑娘，”

她听到自己略带嘶哑的声音，“我也是个小姑娘，她大出血要死，我给她输血，也有可能死，这些事情，你是不是从没想过？”

陆漾说不出话来，他第一次正视苏沐，不是用带着成见的眼光，而是看着一个正常人那样看着她，发现她比顾若要瘦很多，发现她也不过是个小姑娘。

可顾若不能等。

……

“只要你救顾若，我答应不会和你离婚。”

一字字承诺，将苏沐最后一丝希望都打破，两行泪顺着脸颊流下，止也止不住，胸口像是被凌迟那样痛。

她慢慢地用手背擦掉眼泪，第一次用冷漠到骨子里的语气和陆漾交流，“我救她，然后，我们离婚。”

陆漾松了一口气，觉得今天的苏沐有些奇怪，她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要离婚呢？

以往，他带着顾若从星月公馆过夜她都不理的，如今怎么这么轻松地就开了口？

等陆漾想去问，苏沐已经问了顾若的名字去了抢救室。

血液顺着冰凉的针头从苏沐的身体流到那个女人体内，苏沐歪头看着那个昏迷不醒的女人，是那样的清婉，那样的柔弱，眉眼间都是楚楚可怜，怪不得陆漾爱了她这些年。

如果她是男人，也会爱顾若这种柔弱女人吧。

“陆太太，抽的血液超过400毫升，您会有生命危险，我们马上联系您先生过来。”

苏沐头脑一阵阵的发麻，医生的话晃在耳边，简单的一句话，她却怎么也听不明白。

眼瞅着陆漾冲进抢救室，那双好看的凤眸紧紧锁住一旁的顾若，从没看过她一眼。

就这样吧，等今天结束，她就永远和这个人断了关系。

“一定要救顾若小姐，不论用什么办法，也要救顾若小姐！”

“可是陆太太昏过去了。”

“她身体一向很好，没事的。”

凉薄的声音入了耳，苏沐却很容易地听懂了，紧闭的双眼流下一行清泪，就此失去所有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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