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往事番外二武陶记 南北往事番外武杨篇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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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往事》番外武陶记篇共有两则,很多读者只看过南北往事番外武陶记一的内容,没有看过番外武陶记二的内容,在番外武陶记二中武杨到了奔三的年纪,家里人开始催婚,他也配合着家人走过场相亲,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一次回家路上武杨偶然遇到了失恋的陶蓓蓓,得知她失恋之后武杨鼓起勇气表白了,两人最终走到了一起。

南北往事番外二武陶记 南北往事番外武杨篇免费阅读

武杨这么一喊,陶蓓蓓吓了一跳,瞬间尴尬,她怒拍桌子呛他:“你那么厉害你怎么不上天?”

武杨往后一靠,傲慢劲儿上来:“爷保卫你们安全,直升机一天巡逻三回。你说我怎么不上天?”

陶蓓蓓被噎住,梗着脖子半天没吭声,武杨心里解气,没遮没拦的提醒她:“姑娘家家别那么上赶着,好像嫁不出去着急人家娶你似的,忒难看。”

陶蓓蓓和武杨对峙:“我就奇了怪了,我谈恋爱我爸都不生气,你总跟着叽歪什么?也没丢你的人。”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场面顿时死一般寂静。没人说话。谁也不敢说话。

谁知道静了几秒,武杨抬头看了陶蓓蓓一眼,轻描淡写笑笑,开始低头吃饭。

武杨这脾气,你怎么跟他喊,怎么闹,他要是还有心情跟你斗两句,说明事儿不严重,要是他真一句话不说,把你当空气,那就说明他是真动了火儿。

最后陶蓓蓓委屈,抓起一个叉烧包扣在武杨脸上,起身就走,宁小诚出来圆场,蓓蓓,你武杨哥有毛病,别搭理他,来,小诚哥给你点好吃的,吃完我送你回去。

陶蓓蓓难受的眼泪都掉出来了,摇摇头,小诚哥我不吃了,从此以后,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小诚回了包厢,骂武杨:“姑娘家脸皮薄,你说话能不能给她留点面子?”

武杨也冷了脸:“就见不得她那副天上有地下无的德行。”

“伪君子一个,天天打嘴炮儿把人忽悠的一愣一愣,你也不想想,认识四年他俩都没在一起,怎么从外地回来一趟就水到渠成了?”

小诚很聪明,觉出武杨话中有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什么也不知道。”武杨旁若无人地闷头吃饭,吃了两口,胸口发堵,啪的一声摔了筷子。

武杨心里装了件事谁都没说,其实陶蓓蓓那男朋友,他之前在街上见过一次。

那天他在C大附近等个朋友,远远看见从陶蓓蓓车上下来个人,是个男的,挺瘦,带个眼镜。陶蓓蓓走了以后,那男的也没回学校,就站在马路对面的。

没过多久,来了个女孩。

武杨坐在车里看,两人在路边说了什么,好像没谈拢,女孩要走,戴眼镜的男人一把从身后把人搂住,连连安慰。

在路边纠缠了快五分钟,才一道坐出租车走。

武杨眯了眯眼,他做事磊落,不爱搞小偷小摸拍照那一套,原本想着以后找个机会提醒陶蓓蓓,谁知道,看她的态度,似乎不太领情。

现在武杨也想明白了,他就是多管闲事,以后还是眼不见为净。那句女大不中留也没说错,关系再好,那是小时候的情谊,现在长大了,他不能剃头挑子一头热,再凑上去掺和。

陶蓓蓓和武杨吵这一架,心里自然也不好受。

她从餐馆出来,一个人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翻出手机一看,快十一点了,傅腾云连通电话也没有。

男朋友冷落自己,连武杨这样的朋友也失去了。看他今天晚上的态度,两人是真闹僵了。

蓓蓓心里自责又难过,走到家门前那条小路的时候,看到高大的电线杆子和路灯,忍不住想起小时候和武杨拌嘴时说的话。

他蹲在花坛的石头上,说自己长的又高又壮,比电线杆都粗,他说陶蓓蓓,就你这样的,别说我不要你,连门口卖冰棍那大爷都不要。

陶蓓蓓站在路灯下,摸摸自己的腰,又去搂搂电线杆,低落地想,根本没有那么粗。

她其实特别在意他拿这个开玩笑。

她也不想长这么高,也想像那些漂亮的女孩子一样有副纤细的身材,买衣服买最小码。可是不行,她试过减肥,但是训练的时候称体重,肌肉比稍有减轻,教练就会摆脸色。

陶蓓蓓苦恼叹气,正当她神游的时候,在她家门口,发生了一件大家认为根本不会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

陶蓓蓓被抢劫了。

传说中的飞车党,下手快准狠,一下就扯断了陶蓓蓓肩上的小包。

陶蓓蓓好歹也是个运动员出身,反应迅猛抓着包往回躲,拉扯间,陶蓓蓓被急速行驶的小摩托带倒在地,后脑磕在马路牙上。

短短几秒,陶蓓蓓都吓傻了,被门口岗哨扶起来的时候浑身都在哆嗦。最后,是被架着送回家的。

后脑勺磕了个包,手和膝盖也全是擦伤,陶妈一边给她涂伤口一边埋怨:“这么晚了,没车,就不知道打个车回家吗?再说了,听见摩托声就应该离得远远的,在马路中间晃,不抢你抢谁?”

陶爸心疼女儿,呵斥妻子:“你就别说她了,本来就害怕。人没出事已经是万幸了。”

陶妈喋喋不休:“不说她不长记性,一天天不知道想的是什么,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谈了个男朋友,这么长时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你说出了这大的事儿也不在她身边,这么晚让她落单,回家好歹倒是送一送……”

陶蓓蓓丢了魂儿似的回房间,陶妈妈还在身后嘱咐:“你趴着睡!别压着脑袋。”

门关上,精疲力尽的小姑娘趴在床上,摸摸头上的包,缩进被窝。

(四)

武杨是过了好几天才知道陶蓓蓓在家门口被抢劫的。

他在单位泡了一个星期,他妈妈给他打电话催他回家,说介绍那个女朋友不能再拖了,今天跟媒人约好,带着姑娘来家里吃饭,说什么也要见一面。

武杨眼看着就要奔三了,事业稳定,可个人问题一直迟迟得不到解决,成了他妈妈的心头病。

武杨早年谈过一个对象,就是前头A大家属楼那小黄燕儿,武杨大学毕业等分配,回家探了一趟亲,俩人就是那时候勾搭上的,小黄燕儿特别漂亮,能唱会跳,人又开朗,符合武杨对女孩的所有幻想,那会儿大家年轻,不考虑别的,只要能在一起有话说,觉得把对方带出去倍儿有面子就行。

这么相处一段时间,两人的矛盾渐渐暴露,小黄燕儿脾气不好,很娇惯,仗着武杨喜欢,总是喜欢抓着小事跟他吵架,动不动就闹分手。

武杨很厚道,他想自己一年在外,回家的时候不多,小黄燕儿一个人也受了很多委屈,他能忍则忍,多包容她一些,可是越这样她闹得越凶,人也开始变得多疑,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不是翻武杨的手机就是抓着陌生女性的电话号码不依不饶,这个是谁,那个是谁,时间长了, 武杨终于忍无可忍,跟她提出分手。

从那以后,武杨对交女朋友这事看的就特别淡了。

今天要见的这个,是武杨他妈妈托武杨表姐联系的,已经提过两次了,女方也一直很积极,如今都已经约了来家里吃饭,自然不能再拖。

武杨只当是完成任务,一进家门,门岗停了辆警车。

武杨没在意,下车的时候碰上院里搞后勤保卫的,就打听了一句。

“前阵儿,咱院有人在门口被抢劫了,报了案,他们今天过来看监控,这样的飞车党,流窜作案,都是地痞流氓,不好找,估计就走个程序。”

“谁这么倒霉?家门口能碰上这个。”

“陶家闺女,包儿让人抢了,吓得够呛,好几天没敢出门。”

武杨点点头,从后座拎了东西上楼回家。

女方和表姐来的稍早一些,坐在客厅喝茶,武杨一进门,他妈妈就迎上来:“怎么才回来?等了你半天。”

表姐是带着女儿来的,小家伙一看到武杨,就奔过去:“舅舅!!!”

武杨把东西放在门口,一手抱起张小毛,跟他妈说道:“你不是让我给你买点心吗?晚上下班,排队人多。”

进了屋,武杨妈妈拉着两个孩子介绍:“这是小李,李邵冉,小李,这是我儿子,武杨。”说完,武妈妈还在儿子后背推了一把:“快,主动一点。”

沙发上的女孩站起来,落落大方,武杨主动和她握了握手,又和表姐打了声招呼。

这样的场面武杨第一次见识,多少有点不自在。很少话。他假装陪着张小毛玩玩具,眼睛全程都盯着小家伙手里的粉色玩偶。

席间吃饭,武妈妈和表姐还殷勤介绍他的情况:“家里就我和他爸爸两口,我退休的早,这孩子挺孝顺,平常有空就回家陪我们,你也知道,他是当兵的,跟他爹一样,不着家的时候多,这点要多担待。”

武杨端坐在一边,虽不吭声,心里也感慨,他妈,湛清女士,京剧团头号大青衣,年轻的时候也是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老武同志为了追她,天天早上五点起床写情诗,连着三年才追到手,如今退了休,大青衣竟然也为了儿子的个人问题变成了俗不可耐的老太太。

一餐饭吃完,武杨和女方友好礼貌的交换了电话号码,得知了对方的属相血型和星座以后,武杨送她出门。

李邵冉自己开了车,武杨送她到楼下,女孩还温柔相约:“过几天,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再联系好吗?”

武杨露出个绅士微笑。

白色雪佛兰开出视线,武杨一背手,拿着从张小毛手里骗来的玩具,溜溜达达就去了对面的独栋小楼。

今天是陶蓓蓓爸爸六十大寿,一个院里邻居,同事这么多年,老武不在家。湛清特意嘱咐武杨送完李邵冉之后,过去拜个寿。

谁能想到,走到半路,让陶家三兄弟给堵个正着,话没说两句,上来就打自己。

武杨心粗,还以为是闹着玩,挨了两下,才发现他们下手不是一般的狠,武杨也急了,干脆就跟他们在家门口比划起来。

一边打还一边纳闷,这仨人今天吃错药了?

陶蓓蓓的三个哥哥,除了陶磊是个文化人,陶洋陶戈都是练家子,武杨就是再厉害也招架不住,眼看落了下风。

陶蓓蓓忽然没头没脑冲进人堆儿,死死抱住武杨的腰:“别打了!!”

武杨动作机敏,迅速搂过陶蓓蓓转了个方向,为护着她,肩膀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缓了半天,他把陶蓓蓓拎出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吼:“傻啊!要是我没收住这拳就挨你头上了知道吗!”

陶蓓蓓吓得什么都忘了,讷讷道:“那你也不能这么让他们揍你啊,三打一,你不被打死了。”

俩人这一来一往,就坡下驴,很快就把前几天闹得不愉快给忘了。

武杨厚着脸皮凑过去扳陶蓓蓓的脸:“让我看看,刚才伤没伤着?”

陶蓓蓓摇头,缺心眼儿似的还去摸他:“我哥给你打疼了吧?”

武杨捡起刚才掉地上的屁桃玩偶套在手上,嬉皮笑脸哄她:“你看,像不像你?我特意从张小毛手里抢的。”

“你怎么总抢毛毛的东西呀……”

“你就说你喜不喜欢?”

“喜欢。”

“喜欢下回我给你买个更大的,不生气了好吧?”

“我没放在心上。”陶蓓蓓低头,想起那天两人在饭桌上吵架的尴尬,鼓起勇气道:“其实那天我不是故意在小诚哥他们面前丢你包子的,我真的特别生气。”

“我知道你不喜欢傅腾云,可是我们两个正在处朋友,你总当着我的面说他不好,这样让我多没面子啊。”

陶蓓蓓最大的好处就是不扭捏,怎么想的就怎么说,而且很会为别人着想,发生事情,她会反思,会讲道理,从不无理取闹。

你给她台阶,她就接着。

她惹你下不来台,就主动跟你和好。

武杨也是个厚脸皮:“你不爱听,下回我就不说了。”

“前几天,他们说你在门口让人劫了?”

“嗯。”陶蓓蓓点点头,显然心有余悸:“就和你吵架那天,他们骑摩托,速度特快,头上碰个大包。”

“哪儿?”

“这儿。”陶蓓蓓低下头,露出鼓鼓的后脑勺,还挺听话,指给武杨看。

武杨常年训练,磕磕碰碰的小伤是家常便饭,看一眼就知道不严重,于是三下五除二就把陶蓓蓓脑后虚张声势的纱布给拆了。

“别捂着,没那么矫情,用冰袋没事多敷两下就好了。”

陶蓓蓓抗议:“你别拆呀,疼着呢。”

“疼?”武杨一只手抬高她下巴,摸到她脑后颈椎的位置:“这儿?”

陶蓓蓓眨眨眼:“好像是。”

武杨瞅了她几秒,忽然用力一掰。陶蓓蓓疼的嗷一声,一爪子抓在他脸上:“你干嘛啊!!!”

武杨松开她:“天天趴着,睡落枕了。跟脑袋没关系。”

陶蓓蓓将信将疑晃了两下:“咦,还真是。”

“你都这样了,傅腾云没来看看你?”

“他忙,我又没什么大事儿,就不说了呗。”陶蓓蓓心虚,不太想当着武杨的面再提他。

俩人没皮没脸扯了一会,蓓蓓问他:“你今天休息?这么早回家?”

武杨啊了一声:“我妈给我介绍个女朋友,让我回来相亲。这不结束了想来你家给陶叔拜个寿,就让你哥给打了一顿。”

“那你见了?”

“见了,挺漂亮。”

陶蓓蓓撇撇嘴:“肤浅。”

武杨觉着这话说的没错,他还真就是个肤浅的人,晚上和陶家兄弟还有沈斯亮踢了一场足球,一身臭汗,吹着口哨回家,心情不错。

洗完澡出来,他妈妈抓着他问对介绍的姑娘有什么想法。

武杨歪在沙发里看球:“没想法,搞学问的,心思多,猜不透,说起话来忒累。”

湛清抱怨:“那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武杨心不在焉:“找个不动脑子的,看着喜庆的,说话不费事儿的。”

武妈妈冷哼:“是不是还得会打排球啊?”

“也行啊。”

话一出口,武杨愣了一下。

湛清站起来,意味深长的盯着儿子。

晚上,武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活了快三十岁,第一次失眠了。第一次因为陶蓓蓓,失眠了。

一定是这几天跟她在一起混的时间太多,无意识被她影响了都不知道。这样可不行,武杨从床头摸出根烟塞进嘴里,也没点火。

他想,以后不能满脑子都是那丫头片子,连择偶条件都变了,要多跟别的女人接触接触,其实今天见面那相亲对象就挺好,人挺漂亮,说话细声慢气,叫什么来着?

陶……呸!李,姓李,叫李什么冉。

有了这个决定,武杨追求女孩的热情忽然上升到了空前的高度。

没几天,满大院都知道武杨最近喜欢上一个姑娘,正在想方设法把人追到手。连从来不去电影院的人,都会在手机上买电影票了。

而另一头呢,李邵冉也为武杨的殷勤沾沾自喜。

其实她很满意武杨,不谈家世背景,光是武杨往那儿一站,就非常吸引人,那天她主动约他吃晚饭,他开了一辆威风凛凛的吉普来接她,像是刚从单位出来,带着墨镜从车上下来,短短的头发,挺拔的身材,还有衣服下男人味十足的肌肉线条。

不知道吸引了学校多少未婚女性的目光。

可是李邵冉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虽然很喜欢他,但是该有的矜持还是要有,她不想让武杨觉得自己轻浮,所以每次接触总是稍稍端着架子。

这天是她生日,她明里暗里跟武杨提了几次,武杨情商也不低,两人约好在他家附近见面,一道去庆祝,武杨想空手不太好,就准备了一束花,谁知道李邵冉对那花过敏。

捧在怀里不到一分钟,就开始流泪打喷嚏,弄得武杨手足无措。

正巧这一幕被陶蓓蓓看见,她从车里探出颗小脑袋,看到美人的狼狈相有点幸灾乐祸:“喂,要不要我送她去医院啊?”

李邵冉很介意自己的形象,武杨送花虽是好心,可是也架不住自己当着另一个女人的面如此窘迫,心里又气又怒,狠狠把花摔在武杨脸上,转身就走。

武杨也没想到事情弄成这样,人来人往,都往这儿瞧,他心里有火没处撒,便回头吼了陶蓓蓓两嗓子。

“滚蛋!!”

陶蓓蓓吐吐舌头,灰溜溜回家了。

晚上,武杨回了驻地,在训练场练了练体能,又绕着体育场跑了七八圈,慢慢平静下来。

他想毕竟婚姻大事不能瞎搞,得对自己,对女方负责。便给李邵冉打了电话,先是就送花这事儿给她道了歉,然后又很诚恳的表达了自己跟她不合适,不能耽误对方的态度。

李邵冉问他:“是我哪儿不够好?还是因为今天的事让你觉得我有脾气,生气了?”

武杨很严肃:“都不是,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不能因为年龄到了,或者家里着急,就盲目和你接触,其实咱俩不合适。”说完,武杨挠挠头:“也不是不合适,就是说不到一起去,俩人在一块,要是没共同语言,挺累。”

李邵冉很傲慢,见武杨诚恳至此,也不强求,和平谈了两句就算结束。

挂掉电话,武杨又给沈斯亮的女朋友霍皙打了一个,霍皙跟陶蓓蓓关系好,两个女人之间,说起话来也方便。

武杨把之前在街上看见傅腾云和陌生女人拉拉扯扯的事情告诉她,坐在地上磕了磕烟灰:“那个……我不好跟她说,她对这事儿挺敏感,找个机会,你提醒提醒她,别吃亏。”

霍皙沉默几秒:“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蓓蓓和他分手了,你不知道?”

“啊?”武杨顿了一下:“什么时候?”

“就前几天。”霍皙是个很浅,很温柔的性子,她拿着电话想了想,横心补了一句。

“傅师兄之前的女朋友从美国回来,俩人复合,蓓蓓不知道,去他公寓的时候撞了个正着,蓓蓓特难受,也不敢跟家里说,已经私下跟我哭过好几次了。第一次恋爱,谁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五)

其实陶蓓蓓已经察觉到傅腾云对她的冷淡态度了。

她被抢劫之后,跟傅腾云联系过一次,说自己不小心受了伤,在家里养着,过几天再见面。

傅腾云问了问,只说,你安心在家里休养,等我这几天不忙去看你,别急着出来。

本来陶蓓蓓心里还挺甜蜜的,觉得如果傅腾云能来看她,顺便让自己爸妈也见见,傻等了几天,他也没来,陶蓓蓓在家里无聊,就隔几天去体育中心转了转,然后顺路去了傅腾云的宿舍。

她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女人,柔顺乌黑的长发,很纤瘦,见到陶蓓蓓时明显一怔:“你找谁?”

陶蓓蓓拎着一兜大苹果,傻乎乎和女人面面相觑。身后的浴室有哗啦啦的水声,还有傅腾云隔着蒙蒙水汽的声音。

“亚楠,帮我把浴巾拿进来。”

宋亚楠,长傅腾云一岁的学姐,两人大学相识,相恋七年。一起寒窗苦读过,也曾雨中共撑一把伞。

陶蓓蓓失措,转身就走。

傅腾云急急追出来,拉住她解释:“蓓蓓,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试验有个数据链,那个项目当初是她负责开发的,没她不行,所以……”

陶蓓蓓摇摇头,并非因为看到陌生女人在自己男朋友的房间里而生气。

她说:“傅师兄,我忽然想明白一件事。”

“你当初跟我说处着试试,是不是就想刺激她,或者看看自己能不能把她忘了,跟我在一起?”

陶蓓蓓不善女孩在恋爱中那些千回百转的小心思,但是她也有着比别人更甚的细腻情感。因为那种恋人之间的亲昵,从一声“亚楠”中,早已尽数洞悉。

傅腾云心里愧疚难当:“蓓蓓……”

“没关系。”陶蓓蓓很坦荡:“你要是跟说清楚,我能接受,就是千万别骗我。我特别讨厌人骗我。”

傅腾云语塞。

陶蓓蓓咬咬嘴唇,为自己初恋失败而懊恼,便一鼓作气道:“傅师兄,以后咱俩别再联系了。”

少女攥紧手中的苹果袋,深鞠一躬,算谢他陪伴这一程。

陶蓓蓓一直以来的做人信条:人与人之间结识一场,已是缘分眷顾,相处时坦然自在,分开时亦不诟病。

陶家小妞潇洒转身。

她从宿舍楼出来,眼中含泪,伸手从袋子中摸出一个苹果。苹果又大又脆,她张嘴就咬,又甜又酸的汁水在口中迸开,好不快意。

其实陶蓓蓓看着娇生惯养,脾气不小,但实际上,小丫头也是个怂包。遇事儿,心里慌着呢。

她一慌,就爱吃东西,没完没了的吃,俗称,暴饮暴食。

这一路吃到第五个苹果的时候,陶蓓蓓打了个嗝,也从被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了。

那日周末,陶蓓蓓正在街上闲逛,忽然接到电话,说,认识武杨吧?认识赶紧来趟学校,他把人给打了。

陶蓓蓓还纳闷,他打谁了?

电话那边急火火的喊,打的是傅腾云!!你快点吧!!!

陶蓓蓓从地上一跃而起,兔子似的窜出去了。

武杨今天能碰见傅腾云,纯属偶然,他有两个同学在C大附近住,本来约好上午一起在学校打篮球,中午顺便吃个饭。

体育场挨着实验楼,中途休息的时候,武杨看见傅腾云和他女朋友一起出来。俩人手挽着手,很亲密。

当时武杨脑子一热,想起霍皙之前跟自己说起的事情,心里不愤,上去就拍了拍傅腾云肩膀,嘿,哥们儿。

傅腾云一回头。

咣的一拳,猝不及防。

傅腾云伤的不重,脸上挨了一下,牙龈出了点血,正在医务室低头漱口。武杨被学校保安处两个保安压着,坐在门口的椅子晒太阳。

陶蓓蓓赶过来,跟武杨对视,百思不得其解,他往那儿一坐,也不跟她说话,墨镜扣在脸上,爱谁谁。

陶蓓蓓又往医务室里头走,迎头撞上傅腾云被老师和宋亚楠扶出来,用冰袋敷着脸。

“师兄,你怎么样?”陶蓓蓓拉开他的手,情急之色显而易见:“严重吗,要不要去医院再看看?”

武杨那手劲儿别人不知道,陶蓓蓓可真领教过。

傅腾云嘴唇肿着,说不出来话,只跟陶蓓蓓摇摇手,示意自己不要紧。

傅腾云的跟组老师不太高兴:“打人那个是你亲戚?胆儿可够大的,在学校里二话不说对着脸就是一拳,什么关系也不能这么干啊,要不是小傅拦着,早给他抓走了。”

“这是什么性质?这是,这是破坏学校安定团结!!”

武杨闻声站起来,很挑衅:“那你想把我怎么着啊?”

“你闭嘴!!”陶蓓蓓急了,怒吼武杨,赶紧给老师和傅腾云鞠躬赔笑脸:“他是我哥哥,从小就莽撞,做事儿不过脑子,前阵子我和师兄闹别扭,他为我抱不平,老师,求求您了,怎么赔偿都行,别跟他一般见识。”

陶蓓蓓很怕学校抓着这件事状告武杨,心急恳求。

“为谁出头也不行啊,你跟小傅的事是私事,有矛盾应该私下里解决,来学校闹是什么影响?整个一层楼的人,全都出来看热闹,名声要不要了?”

“是是是。”陶蓓蓓尴尬赔罪,小心翼翼看着傅腾云:“师兄,真的对不起。我给你道歉。”

傅腾云拿开冰袋:“不要紧的,蓓蓓。”他镇静看了武杨一眼,“回去吧,别放在心上。”

陶蓓蓓心里过意不去,拉着武杨让他给傅腾云道歉。

武杨不愿意,凭什么啊?他劈腿对不起你,我帮你出头,反过来你让我给他道歉?

陶蓓蓓拽着他的手,吃奶的劲儿:“你打人就是不对,我又没让你管我的事,快点道歉。”

傅腾云这儿过得去,但是他老师是个较真的,早前做过教务工作,就喜欢教育武杨这样的刺儿头。不让他先低头,事情闹大,对武杨一点好处都没有。

武杨瞅着陶蓓蓓急的通红的脸,默了三秒,跟傅腾云咬牙切齿道歉。

“对不起。”

老师不依不饶:“怎么,道个歉难为您了?这么不情愿?”

武杨拳头攥起来,傅腾云赶紧出来打了句圆场:“老师,一点小误会,算了吧。”

陶蓓蓓送三个人一直上了车,还不忘说好话,一个小姑娘,见她这下低声下气,傅腾云心里反倒不是滋味起来。

待他们走了,陶蓓蓓开始和武杨算账,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有病啊!!”

武杨自知心亏,打着哈哈:“我不是怕你心里窝囊,给你出个头解解气。”

陶蓓蓓一想起傅腾云那脸心里就堵得慌:“谁让你给我出头了?我俩分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有力气没处使?本来分开就分开了,你这样,让别人觉得我陶蓓蓓是什么人?哦,爱他爱的死去活来,分手也要打击报复,小肚鸡肠,秋后算账?”

“你不为我想,也不为自己想?这一拳打下去,要是没人拦着,被学校知道,告到你单位,你知道什么后果吗?”说到最后,陶蓓蓓眼圈发红,隐隐带颤音。

气氛忽然变了。

原本的恼羞成怒渐渐变成了对他的担忧,少女心事脱口而出的那一刻,面面相觑,再无法用玩笑来遮掩。

时间静止,一分一秒,武杨咳嗽一声:“那个,我送你回去吧……”

“你别转移话题。”陶蓓蓓从不怕羞耻,她倔强问他:“你不喜欢我,干嘛为我出这个头?”

武杨骤然沉默。

陶蓓蓓低头,不敢和他再对视:“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武杨皱眉,低问。

“零八年北京奥运会,你说等我打进国家队,你陪我一起参加下一届奥运会。一二年的时候去伦敦,我打比赛,你给我加油。”

武杨沉思,纠着眉头,显然是在回忆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看他那表情,陶蓓蓓就不抱任何希望了。

“那年夏天,我参加选拔赛,你答应我来看,结果中场脚踝重伤,我躺在地上,找了好长时间也没看见你,后来晚上你带着汤来我家看我,你说,不就是一届奥运会吗,等下次,不管下次在哪儿,我还能不能打球,你都带我去,圆我这个梦。”

说起这些往事,昔日懵懂单纯少女知觉苦涩。

陶蓓蓓低下头,不无失望落寞:“今年是二零一六年,武杨哥,我又等了你四年。”

在你日复一日对我的承诺中,在我日日夜夜对你的暗恋中,我等了你好多个四年,也终究,还是没等来你对我的那个承诺。

少女高挑身影在林荫道中渐渐走远,秋风吹起她的发尾,软软的,撩人心弦。

(六)

武杨蹲在家门口惆怅望天儿。

宁小诚回来,看他蹲在花坛上抽烟,走过去,问:“想什么呢?”

武杨叼着烟:“想蓓蓓。”

“想蓓蓓啥?”

武杨答:“其实蓓蓓挺可爱的,以前这么多年,没发现。”

“说说。”小诚也蹲在地上,挺有兴趣。

“这年头,像她活的这么明白的姑娘,不多了。”武杨感慨,“蓓蓓活的有目标,知道自己要什么,她爱打球,不管这事儿成不成,将来能不能上赛场,她都愿意打,打一辈子,她高兴。”

“咱呢,找个糊口的差事,上学,老子逼的,下部队,自己选的,干什么活儿,别人派的,一天一天得过且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好像一辈子,就这样了。”

小诚没听明白:“你到底想说啥?”

武杨沉思:“这么多年,你说看她就跟看自己亲戚似的,怎么就一点不来电呢。”

小诚明白了:“蓓蓓跟你坦白了吧。”

武杨眼睛一亮,蹲到小诚身边:“给指点指点?”

小诚端出过来人的架子,语重心长:“早就跟你说过有这一天,这人,都是看别人容易,看自己难,蓓蓓心里有你,你自己也知道,之前就告诉你,装傻充愣不是解决办法,还一门心思在她眼前晃,现在撩出事儿来,想走了?”

武杨也发愁:“到底咋办?”

“好办。”小诚干脆:“你不喜欢人家,把话说清楚,让她趁早断了这个念想,你要是喜欢,大大方方去追,别总让她主动。等了你这么多年,也够意思了。”

最后这句话,小诚没开玩笑,说的挺郑重。

武杨想了想,低低应了一声。

“走了,回家了。”小诚撑地站起来,拍拍灰,叹气:“回头我开个心理诊所,专门解决你们这些疑难杂症。按分钟收费,一分钟收个千八百,保证丫什么毛病都没有。”

风一吹,树上有枯黄叶子往下掉,落了武杨一头一脸,他仰头,眯起眼,要深秋了。院里遍地都是金黄,日落的夕阳从枝枝蔓蔓中透过星点斑驳。

武杨眼前记忆闪回,忽然想起好多画面。

三岁刚搬来院里的小丫头,梳着娃娃头,穿着小花袄,每天会在下午四点准时踩着小梯子爬树,然后躺在树上,捧着苹果,盼他放学,快乐自在的像个小神仙。待他从学校出来,远远地,她便声音嘹亮朝他喊。武杨哥哥!我都等你一天啦!

他上高中,被老师罚抄写,几百遍,晚上小诚他们要去踢球,他偷懒,就朝她招招手,蓓蓓,武杨哥教你写字儿吧。刚上小学的陶蓓蓓背着书包,被他忽悠着写罚写,胖胖的小手攥着笔,一笔一划,在树下十分卖力。

他大学毕业,过年探亲归来,第一年下基层,业务生,训练苦,为了练科目,手上磨的都是血泡和老茧,她妈妈带着她来家里拜年,他给她剥花生,小姑娘看着他手心,软软摸摸。问他,武杨哥,你疼不疼?

他调任工作,回到北京,和小黄燕儿谈恋爱,大家一起去滑冰,她穿的像只鸭子,笨拙跟在身后。几次被人捣乱包围,她穿着大红袄,心急喊他,武杨哥,你等等我啊。他拉着她漂亮的心上人,还嘲笑她。

他被老武拎着回家,她亦步亦趋跟着他,他恼怒回头,陶蓓蓓,你总跟我干啥!

她一歪头,我喜欢你呀。

我喜欢你呀。

从三岁开始,到二十三岁亦不是截止。

我会喜欢你好多年。

仿佛那道清脆软糯声音还在耳边似的,这一晃,那个在树上的小丫头长大成人,有了心事,有了爱人。而他,却还浑然不觉。

他不如小诚浪漫,会讨女人倾慕,也没有斯亮聪明,会抓女孩心思。他会的,都是最直白的,最简单的。

刚站起来,裤袋里手机铃声大作。武杨接通,听了几秒,掉头就跑。

任务来的紧急,也很突然,内容保密,不知所踪。好像武杨这人,忽然就人间蒸发了。

本来这事儿放到平常,也没什么稀奇,但是在这个档口,在陶蓓蓓眼里,就很难过了。她以为那天和武杨告白之后,他不知道怎么拒绝自己,是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她答案。

陶蓓蓓低落了好几天,每天回家,都偷偷往对面楼下看一看,没有熟悉的车,没有熟悉的身影。偶尔在路上遇到武杨爸妈出来散步,陶蓓蓓笑一笑,窘迫离开。

最近市队有一轮新的队员选拔,陶蓓蓓这个年纪,其实已经不占什么优势了,但是以前带她的教练对她的表现一直看在眼里。

运动员的最佳比赛时间就那么几年,老的下去,新的顶上,能力谁都有,可贵在坚持,陶蓓蓓这种情况,按理说,小姑娘家境不错,学历也有,毕业了转行当模特,做娱乐,干点自己喜欢的事情,怎么都行。偏偏她不,脾气里有股倔劲儿。

快三年,每天日复一日的做复训,搞体能,别人在做专业练习时候,她就在门口站着,或者捡捡球,当陪练。

教练心疼她,问:“蓓蓓,干啥非得打球,我看着你都委屈。”

陶蓓蓓说:“我总想再努力一下,而且每天跟你们在一起也挺开心的,其实当运动员,最想的就是有个荣誉,让国家,父母脸上有光,教练,我挺不争气的,这么多年也没什么成绩,等退役了,打不动了,我就去找个地方好好学习,不让我妈再跟着我着急上火。”

教练摸摸陶蓓蓓的耳朵,倒是个孝顺姑娘:“那现在有个机会,重新回市队打球,但是得跟着新人一起集训,从头来,你愿意不?”

陶蓓蓓惊喜:“愿意!”

有了这个机会,多少能让陶蓓蓓从对武杨的失落中走出来一些,她把全部精力全都投入到集训中,每天在体育馆汗洒如雨。

教练对她的态度,也比原来更为苛刻。

这天,新来的队员不敢倒立,陶蓓蓓正在墙边做示范,教练嫌她腿软,直不起来,用小棍敲了两下,又加了五分钟。

训练馆里有几个五六岁的小苗苗,休息的时候就蹲在陶蓓蓓旁边,一会儿摸摸她的头发,一会儿捏捏她的鼻子。

因为平日里带这些小苗苗都已经混熟了,陶蓓蓓嬉皮笑脸还逗她们:“别掐姐姐,姐姐眼睛里进汗珠了,睁不开,你们谁去给我拿点纸巾?”

“我!”

“我!”

小苗苗们争着抢着去取自己的小书包。

眼睛闭着,周围乱哄哄的,陶蓓蓓感觉有只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陶蓓蓓哎了两声:“谁的小爪子,不许捣乱!”

变本加厉,说了也不管用,那只爪子又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陶蓓蓓觉得不对了,肯定不是那群小苗苗的手,这手摸着挺糙,力气还不小,艰难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眼缝儿里是一张张男人的脸,精短精短的头发,黑衣裳,迷彩裤,正歪头看着她笑。

为首蹲在她面前的那个笑的最开心,一双粗糙大手,随意搭在膝上。

不是失踪快半个月的武杨又是谁?

陶蓓蓓脑子走神儿,咣当一下从墙上翻下来,摔得四脚朝天。

一声闷响,在训练馆里发出巨大回声,整个场馆里的人都静下来了,陶蓓蓓的队友闻声急忙跑过来拉她,戒备盯着武杨一行人。

“怎么样蓓蓓?摔坏没有?”

陶蓓蓓脑子发懵,被队友扶起来之后也一动不动,就站那直勾勾瞅武杨。

她看着你的时候,大眼睛里水汪汪,含着委屈。让你没由来觉着心虚,特对不起她。

武杨舔了下嘴角,想过来给她擦擦脸上的汗,手刚抬起来,还没碰到她脸,陶蓓蓓忽然十分抗拒地狠推了他一把,泄愤似的。

“走开!!”

众目睽睽之下,武杨被她推的往后跄了两步,身后忽然四五个战友拥上来扶他。

谁也不知道是个啥情况,场面变的异常诡异。

两伙人。一伙平均身高一米九以上的女排姑娘,一伙人高马大气势威严御林军。彼此怒目对峙,谁也不让谁。

这么多人看着,武杨觉得不太好意思,挠挠头,无奈低笑:“我出任务去了,本来那天想去找你的,走得急,就没赶上。”

“不信你问他们。”

跟着来的那几个,都是武杨的战友,见武爷落难,纷纷上前说好话。

“天地良心,我们真去出任务了,手机走之前全上交,从机场一回来,武爷就赶着来看你。”

“他身上还带着伤,本该去医院的,头上缝了十几针。”

武杨头发确实被剃的短了些,他侧一侧头,露出刺眼纱布:“真没骗你,也不是不想理你,从飞机上下来,连家都没回,直接奔你来了。”

“反正今天这么多人,干脆也让他们做个见证。”武杨上前拉起陶蓓蓓的手裹在自己手心里,当着他的战友和她的队友,也豁出去了。

“蓓蓓,我喜欢你。小时候说让你嫁给咱卖冰棍那大爷,是跟你开玩笑,就是真嫁,我也不舍得。”

“咱俩认识二十年了,那时候不敢往这儿想,是因为你小,还是个跟屁虫,后来你长大了,不敢想,是总觉着你能找个比我更好的,咱俩太熟了,我不想这么干,现在看看,拖了这么多年还单着,不是找不着合适的,是我潜意识里觉得你是最合适的。”

当着这么多人说这些,还真是抹不开。

“反正……这么多年,也得主动一回,不能总让你等着,以前骗你说等下一届奥运会带你去现场,其实那是扯淡,我这身份出不了国,顶多能陪你看看电视,还得是不执勤的时候。你要是愿意,我就娶你,这回对你,我真说到做到。再也不忘了。”

武杨挠挠头,眼一闭,心一横:“行不行,你给句痛快话吧。”

不行我就走了,反正丢人,也就丢这一回。

陶蓓蓓默默看他,先是无声掉了两个金豆豆,待武杨说完这番话后,才捂嘴大哭。

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惨不忍睹。

她这一哭,吹口哨的,起哄的,鼓掌的,嚷嚷在一起的,小孩儿不懂事跟着乱蹦乱跳的,把俩人围在中间,好不热闹。

武杨趁乱凑上去,捧着她的脸给她擦眼泪,温声哄:“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陶蓓蓓肿着眼睛,都快哭抽了:“你,你疼不……疼啊……”

武杨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她是说他头上的伤:“早不疼了,就破了点皮儿。”

陶蓓蓓难过搂着武杨的脖子,把脸埋进去:“你别看我,我哭的太丑了。”

武杨抱着她不撒手:“没事儿,我不嫌你。”

陶蓓蓓害羞垂下眼,武杨捧她的脸看了几秒,才大着胆子亲了她一口。

他日思夜想的小姑娘啊,以前只在梦里才敢为非作歹的对象,终于在这一刻,成了即将在花轿里等着他的小新娘。

武杨身上尚有从战场归来的淡淡硝烟。蓓蓓身上亦是在训练场上的狼狈汗水,两人亲密拥抱,武杨在心里郑重承诺,从此以后,唯有他的祖国和蓓蓓不可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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